“原文”
男国藩跪禀父母亲大人万福金安:
二月廿三日,发家信第三号,不知已收到否?正月所寄鹿脯,想已到。三月初奉大人正月十二日手谕,具悉一切。又知附有布匹、腊肉等在黄茀卿处,第不知黄氏兄弟何日进京,又不知家中系专人送至省城,抑托人顺带也。
男在京身体如常,男妇亦清吉。九弟体已复元。前二月间,因其初愈,每日只令写字养神。三月以来,仍理旧业,依去年功课。未服补剂,男分丸药六两与他吃,因年少不敢峻补。孙男女皆好,拟于三月间点牛痘。此间牛痘局系广东京官请名医设局积德,不索一钱,万无一失。
男近来每日习帖,不多看书。同年邀为试帖诗课,十日内作诗五首,用白折写好公评,以为明年考差之具。又吴子序同年有两弟在男处附课看文。又金台书院每月月课,男亦代人作文,因久荒制艺,不得不略为温习。
此刻光景已窘,幸每月可收公项房钱十五千,外些微挪借,即可过度。京城银钱比外间究为活动。
家中去年彻底澄清,余债无多,此真可喜。蕙妹仅存钱四百千,以二百在新窑食租,不知住何人屋?负薪汲水,又靠何人?率五素来文弱,何能习劳?后有家信,望将蕙妹家事琐细详书。余容后禀。男谨呈。(道光二十二年三月十一日)
“译文”
儿子国藩跪着禀告父母亲大人万福金安:
二月二十三日发的第三号家信,不知已经收到没有?正月寄的鹿脯,想必已经收到。三月初,接到父母大人正月十二日的手谕,知道了一切。又知道附来布匹、腊肉等在黄茀卿那里,但不知道黄氏兄弟何时进京,又不知道家里是派人送到省城,还是托人顺带?
儿子在京城身体如常,儿媳妇也很精神。九弟身体已复元。二月间,因他是初愈,每天只叫他写字养神。三月以来,仍然做原来的事,按照去年的功课。没有吃补药,儿子分了丸药六两给他吃,困年纪轻,不敢大补。孙儿孙女都好,准备在三月间点牛痘。这里的牛痘局,是广东京官请有名的医生设局积德的,不收一文钱,万无一失。
儿子近来每天习字,不多看书。同年受邀为试帖诗课,十天内作诗五首,用白折写好公评,以为明年考差之用。另外吴子序同年有两个弟弟在儿子处附课看文。另外金台书院每月的月课,儿子也代人作文,因为制艺荒废久了,不得不略为温习。
眼下手头很窘迫,幸亏每月可收公项房钱十五千,余外再挪借一点点,就可以过度。京城银钱,比外间还是易挪些。
家中去年彻底澄清,余债不多,这真可喜。蕙妹仅仅存钱四百千,又拿二百在新窑租房吃饭,不知住的何人的屋?担柴挑水,又靠何人?率五身体又文弱,哪能习惯劳动?以后有家信,希望把蕙妹的家事详细写上。其余的容以后再呈禀。儿子谨禀。(道光二十二年三月十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