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普古代生物与医学(中国文化史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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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药用动、植物的研究

自从有了生产活动,劳动人民就开始积累起使用药物治疗疾病的经验。正如《淮南子·修务训》中所说:“古者民茹草饮水,采树木之实,食蠃娥之肉,时多疾病毒伤之害。于是神农乃始教民播种五谷,相土地宜燥湿肥硗高下;尝百草之滋味,水泉之甘苦,令民知所避就,当此之时,一日而遇七十毒。”这里的神农当然就是以往历代的生产者。他们在“尝百草”和采集药物的过程中,逐渐加深了对动、植物的生态环境、形态特征、药用性质等的认识,形成我国古代独具物色的本草学。它是我国传统生物学的主要组成部分。

用药治病在我国有着悠久的历史,《诗经》、《山海经》和先秦诸子的著作中,都有关于药用动、植物的记载。《山海经》中提到的动、植物有130多种,其中明确具有药用者植物类有52种、动物类有61种。《山海经》虽然不是一部专门记述药物的书,但它的内容已经涉及到许多药用的动、植物和矿物,对我国后世本草书的产生和发展有着一定的影响。

“本草”一词,最早出现于汉代。《汉书·郊祀志》中就有“本草待诏”职称的记载。《说文》:“药,治病草也。”古代用药以植物药为主,所以记载药物的书,就称之为“本草”。《汉书·平帝记》记载,元始五年(公元5年)朝廷要“征求天文、历冥、方术、本草等教授来京师”。据《汉书·楼护传》记载,楼护少年时候(1世纪)曾“诵读医经、本草、方术数十万言”。这说明两汉时期,我国本草学已取得了一定的成就。1972年在长沙市东郊发掘的马王堆汉墓,出土了不少有助于揭示当时人们对植物功用认识的资料。在一号汉墓出土的药物中有辛夷、桂、花椒、茅香、佩兰、高良姜、姜、酸枣核、藁本等含挥发油的芳香性植物药。这些植物药有驱风、发汗、祛痰、和中暖胃的作用,外用可以避秽消毒。虽然我们不知当时的人们对这些植物的认识情况,但可以肯定他们对其中的药效有相当程度的了解。这可从墓中出土的《五十二病方》中得到进一步证实。

《五十二病方》是我国已发现的最古医方帛书,成书约在公元前3世纪末。它记载植物药100余种,动物药40余种。对药物的记述有些已涉及地方别名,但没有关于形态的描述。上述的辛夷、花椒、姜、桂等都见于《五十二病方》中。

我国最早的本草学著作是《神农本草经》。它约成书于东汉时代。原书早佚,其中主要内容遗存在《证类本草》等书中。明清有不少国内外学者对它进行辑复。全书记载药物360种左右,植物药占大部分,约为250种,动物药近70种。书中将药物按其性能、疗效分为上、中、下三品。这是一种药物的功能分类,不是用于生物的分类。这种分类法比较简单。

《神农本草经》对每种药物的描述包括别名、生长地、性味、主治、功能等。其中大部分证明确有疗效,比较真实地反映了这些动植物药效的真实情况。如“上品”中的人参、甘草、干地黄、术、署豫、大枣、阿胶;“中品”中的干姜、当归、麻黄、百合、地榆、厚朴等都是补虚治疗的有效药物;“下品”中的巴豆、桃仁、雷丸也是利水、活血、杀虫的有效药。这说明该书的记载是人们长期认识和实践的产物,具有较高的科学价值。

《神农本草经》对我国古代本草学的发展有着深远的影响。随后几个朝代的大型综合本草著作都收录了它的全部内容。其它一些学术著作如《博物志》、《抱朴子》等也多见引用。它为我国本草学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继《神农本草经》之后,这一时期较重要的本草著作还有《吴普本草》、《名医别录》和《本草经集注》等。《吴普本草》是著名医学家华佗的学生吴普撰写的药物著作也是继《神农本草经》之后一部流传较广的本草著作。大约在宋代亡佚,主要内容散见于《本草经集注》、《证类本草》等著作中,农书如《齐民要术》也见引用。类书如《太平御览》也多有摘录。从现在能看到的材料,主要是记述药物性质,但也有些描述涉及到药用植物的别名、产地、形态和生态等。

《名医别录》约成书于汉末,是《神农本草经》成书后,一些医学名家在《神农本草经》一书基础上补记药物功用、新添药物种类而成。它反映了人们对药物认识的增进。《名医别录》对药物的记述包括正名、别名、性味、有毒、无毒、主治、产地、采收时节等等。值得注意的是,本书还开始有一些药用植物的形态描述。如记石脾:有“黑如大豆,有赤纹,色微黄而轻薄”;记木甘草:“大叶如蛇状,四四相值,拆枝种之便生”等记述。对植物叶的着生方式和营养繁殖情况作了初步的描述。《名医别录》对植物药的鉴别亦有些简单的记载。如钩吻,书中写道:“折之青烟出者名固活”;石龙:“九节多味者良”。本书一般都指明药物的出产地,如“蕙实,生鲁山”;“千岁,生太山”等。记载的药用动植物的别名也比《本草经》多。如贝母,《本草经》只记有一个别名,而《别录》则记有五个别名;沙参,《本草经》只记一个别名,《别录》有六个别名。这些在古代生物学发展史上具有重要意义。

《名医别录》之后的重要本草著作是南朝陶弘景的《本草经集注》。陶弘景编撰这部著作是有感于当时流传的本草书错误较多,内容不全面,体例也不够完善。他着手整理了《神农本草经》中的365种药物,又从《名医别录》中采用了的365种药物添上,编成这部三卷收载药物730种的著作。

这部著作,总结了魏晋以来本草学的发展成就,补充了许多新的内容。对药物的产地、药用部分的形态、鉴别方法、性味、采摘时间和方法等都有更详细和确切的记述和观察。从现存的资料看,该书对药用植物的形态鉴别很重视,尤其是对果实的鉴别。如书中写道:“术有两种,白术叶大有毛而作桠,根甜而少膏,可作丸散用;赤术(苍术)叶细无桠,根小,苦而多膏,可作煎用。”又如桑寄生,陶弘景指出:它“生树枝间,寄根在皮节之内。叶圆青赤厚泽。易折,傍自生枝节,冬夏生,四月花白,五月实赤,大如小豆。今处处皆有之,以出彭城为胜”。这里对桑寄生的形态、花期、习性、性味,都作了描述。虽然,他对各种动、植物的描述也存在有许多不确切之处,但在本草系统中,《神农本草经集注》是比较注重药用动、植物形态,并用之于生药鉴别的。这在植物学知识的积累和传播方面都很有价值。

《本草经集注》突破了《神农本草经》上、中、下三品分类法,参考了《尔雅》的动植物分类模式,先将药物分成玉、石、草木、虫兽、果、菜、米食、有名未用等八类,然后在每类中再分为上、中、下三品。这种分类一直为唐、宋的大型本草著作沿用。

《本草经集注》大约在宋初就已散失,现在仅存有敦煌石室藏本的序录残本。由于我国历代本草具有扩编、补遗、整理等编写特点,所以《本草经集注》的大部分内容,还是被后世本草著作如宋代的《证类本草》等所吸收和保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