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大师私授我一套功法说是可以驱毒的,我练来练去只练得心浮气躁,硬练下去就只有呕血,但易大师很淡定的说这是好转反应,我也只好将信将疑的一条路走到黑。本来这几天看守松,大家商量着要越狱,一互报姓名我惊喜的发现里面有不少武功高强的江洋大盗,最不济的还会用铁丝开锁,简直不用再准备什么,挑个好日子我们就可以走。但这个计划被搁浅了,因为一个人,瑶星月。她在这里有一个新的称谓,瑶姬。姬者,谓之美妇人,又通妓,谁知道是什么意思。她真是一个倚门卖笑的高手,她只是对围着她的那些人说,“外面的美人儿那么多,你们出去以后恐怕就忘了奴家啦。”那些人陪着笑,迷迷糊糊的就发誓不走了,要陪着美人在这里终老。
瑶姬如众星捧月一般,易大师就只有我和宝娟陪着。我对易大师说:“那个女人,太过妖媚。”一个太过妖媚的女人不是头脑简单,就是心机太深。瑶姬从来不恃宠而骄,她在易大师面前从来都规规矩矩的,看我的眼神就比较意味深长,好多次我都只因这一个眼神以为她爱上我了,可她转眼间就能跟其他的人撩骚,我想她应该算是后者。
总之大多数人乐于长居此地,如果不是监狱信息闭塞我想可能还有人慕名而来,我还有什么办法,只寄希望于易大师真能治好我体内的毒,但他总说不急不急,有事没事就跟我谈论武理,讲到兴起就跟读经似的能背一两个时辰,而我一句也听不懂。有时候我看着摇头晃脑的易大师默默地想,我这是守着一座金山呐,如果我能学会他的武功,啧啧啧,那么未来是多么美妙的事情,然而绝世武功并非一朝一夕,很多时候我还是听完了易大师念经就洗洗睡了。
其实也还是有一件挺愉悦的事期待,那就是瑶姬来的时候,她还是穿着那件斑斓彩蝶袍,还是习惯着露出半个香肩,平心而论她是个特别美的女人,对我来说更有特别之处在于她是个非常女人的女人,既不孩子气也不淑女范,仅仅是将女性独有的性别魅力极致的抒发出来,所谓诱惑便是这样,再也跳不出女人这个樊篱。“小漱”她叫我,叫的我心惊肉跳的,除了易大师特别稳之外没有人受得了她的挑逗,所以我经常看到男人宛如心脏麻痹一般眼神直勾勾的从我面前走过,但有一次我印象特别深,一个皮肤粗糙胡子拉碴的糙汉也是这样从我面前走过,然后不可置信的转过头,自言自语说:“我恋爱了。”我当时惊得窝窝头都掉地上了。我有时候反省,我之所以反感瑶星月倒不在于她本人,而是反感缠着她的那一帮人,她应该像个公主一样拂袖而去,可她偏偏愿意像个歌妓一般把酒陪欢,仿佛我若是给她一些好脸色我就和这群不入流的江湖匪盗是一路货色了,所以我一听她叫我就脸也不回扬长而去,我们俩的交谈多少次都是如此。
入夜,我躺在床上,我本来是躺在易大师囚室的地上的,后来毒性缓和回复了些功力这才争取到一阁单间,说白了也不过是把原主踢出去自己搬进来。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总感觉我屋里有个人但感觉不出来他在哪个方位,这斗室一片漆黑。易大师曾经教过我怎么识别杀气,后来他还教过我怎么识别高手,这比识别杀气还要重要,因为你要清楚的知道谁能惹谁不能惹,何况高手还能藏住自己的杀气。我视力不错,夜能见物,对方可能穿了夜行衣。诏狱也不乏高手,但他们都只有一套衣服,我也是一套衣服长在身上,瑶姬即便是爱干净,也只能穿着亵衣洗袍子裹着袍子洗亵衣,咳咳,扯远了。我应该紧张一点,毕竟是有人在我无知无觉的情况下潜入了我的房间,我双手凝劲蓄力待发,过了良久,我苦笑了一下,把手上劲道都散了,来人的武功委实高出我甚多,我进屋之时他已在这房间的某个角落但我一点察觉不到,等我察觉到了那是因为他已距离我很近了,我想也就两步的距离,可笑我后知后觉这才发现房里有个人。等我双手蓄力的时候他实是已在我面前,即便是这样我还是没能有所察觉,倒是他不用触碰就发现了我蓄力待发这时候他才气场全开完全压了我不止一筹。一时之间我惊惧交集,我虽然剧毒缠身武功荒废了不少,但这听风辨形的本事那几乎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我们唐家世代练习暗器),这个人的武功,几乎达到了艾凤五和我三哥那般的层面了。这种情况下,不是失礼的大喊大叫,就是很有风度的待宰,我也不是很有风度,我只是知道大喊大叫没什么用。
“你是唐漱?”那声音说话了,这声音太年轻,年轻人里有这等身手的……我登时一惊,反口问道:“艾凤七?”那人把袍帽一抄,“怎么我长的像艾凤七么?”尽管没有月光,他一头雪银色绻发仍非常耀眼,这么稀有的毛色委实很少见,而他的眼睛却更特别,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质感,好似是不会流动的水,那水里晕染了一片桃花,却是晶莹剔透的,如果是在白天那一定非常好看。此刻是夜晚,我只看到一双血红的眼睛盯着我看。他反手搭在我的脉搏上,过了一会儿喃喃自语道:“八步蟾虽说是有些过期了,可这时候也该死了,果然……那个人是在这里么?”他一抬头,“带我去见他。”“谁,谁啊?”我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这人难不成是来找易大师的?他微微一笑,“易大师是不是在这里,我是来找他拜师的?”“啊?”我越加摸不着头脑,知道我身中剧毒的人不多你又怎么会知道?结果他又一笔带过要去找易大师拜师。先不说你是怎么找到这来的,无缘无故的拜哪门子师啊?你不知道拜师都是需要有人引荐的吗?
这人兴致勃勃,大半夜的就要扯着我去拜师,我摆摆手说:“不着急不着急,你看你武功都这么高了,拜师也不急于这一时三刻的。易大师我跟他很熟的,要不你先通个姓名,我待会儿好和他介绍。”他在我手掌上这么一推立马试出了我的功夫,我能感觉出他对我一下子就没什么兴趣了。被人鄙视这滋味可不好受,跟着易大师这么久我早已学会了特殊的装逼技巧,我即刻深沉的、抑扬顿挫的背了一段易大师常说的内功心法,那人一下子凑过来,赞叹道“好精妙的武功。”我不淡定了,“你听得懂?”他点点头:“这一段很有见解,你接着说。”我有些沮丧,为什么我就听不懂,我说:“还想听就留下你的名字。”他态度亲昵了好多,“我叫洛熙,算起来我们也是堂兄弟呢,我叫唐洛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