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强的力量，恐怕这秃驴凶多吉少了。”
“是啊，光凭刚才的力量足以把人生撕开来了！”
听着他们的议论，我也知道自己这回凶多吉少。如果他光有力量就像冯晁那样并不可怕，如果他光有技艺就像叶长青那样我也不怕，就怕他这种力量数倍于我，武艺又不输于我的人。但我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如果我能引诱他继续进攻的话。
师父曰：“攻者主动，而损力亦速；守者被动，而蓄力亦久。蛮攻者，易入圈套，固守者，易出破绽。唯有看透攻防表象，找准制敌策略，方能以小搏大而自大，以弱敌强而自强。此所谓攻者守之动，守者攻之始也。剑法是然，人生亦然。”
问九真本来就是强行激发身体潜力，但这种情况断然无法维持太久。现在我就一个字：拖，把他拖垮为止。
我和问九真各自摆出姿势，相对而立，对持了几十秒。他终于忍不住，率先攻过来。只见他骤然杀至，挥舞的拳头呼啸破空，我一掌对上，感觉像接住一个大铁锤。我连忙把力量传递下去，啪一声整个人被击退了一丈。他乘势掩杀过来，两只拳头犹如两只铁锤挥舞，砸得砰砰作响。我几次招架错误，险些直接被折断骨头。
看见我们赤手空拳肉搏，观众的热情都被调动起来，为问九真呐喊助威，声势浩大，让本来就气势如虹的他平添了几分优势。所谓百上加斤易，千上加斤难，我本来绷得如将断之弦，在他携万众之威势沉重打击下终露破绽。我跟他拼到第二十手合，一个不慎被他抓住了手臂，猛地一甩。
这一甩不得了，巨大的牵引力差点把我手臂都弄脱臼了，血液体液全部倒流到一边，然后“轰”一声在地面砸出了个大坑。还不等我清醒过来，他身形猛动，又扯着我向反方向重重砸去，结果又是一声轰鸣，整个斗场都抖了抖。我直觉五脏六腑翻腾不已，要不是曾经练过以气护体的门道，这两下重砸足以把我拍扁。
问九真见两砸两下我还没断气，爆喝一声，扯着我双手霍然腾空数丈，然后一个转身，料想来个空中背投。不少人都吓得失声叫出来，这砸下去，弄不好我就是四分五裂，尸首不全。
“不要！”我听到了令狐秋的声音，他也按耐不住了，以为我要死。我用眼角余光看见，他一只手掌垂于座椅之下，发出微末的绿色的光芒。我靠，这小孩有心业大成以上的实力了？我是越看越不懂他。
可是，我会这么简单死掉么？
就在问九真用数千斤巨力把我背投而出的瞬间，我的双臂突然缠住了他的双手。假如他是站在地上被我缠住，或许未必牵扯得了他。可当时他在空中根本没有支点，而背投动作的强大惯性本来就使他向前翻滚，这下被我缠住根本稳不住身形。
然后巨大的轰鸣震动着整个斗场，冲天而起的泥尘遮天蔽日。我用膝盖顶住问九真的胸膛，重重砸在地上，陷入地面一尺深。所有人都惊呆了，不少人难以置信地站了起来看着我们。
“什么情况？刚才明明……”
“好一招借力打力。若是在地面，这招使大打折扣，可是在空中……”
看来还是有不少明白人，他们看出来了。先前我是硬吃他两次重砸，为了就是这一击。我利用他的力量，牵引着他，反客为主，把他压在下面，以两人的体重，瞬息十数丈的速度，高速砸向地面。这足以碎裂岩石的撞击力度全部被问九真所承受，即便他是铜皮铁骨，按说也能砸得全身变形。
然而，我震惊了！只见眼前此人，身形完整，甚至一点擦伤的痕迹都没有。他凛然地睁开怒眸，盯着我的眼睛，嗤笑一声：“哼！你以为这样就伤得了我吗？太天真了！现在就让你见识我真正的实力！”
我屈腿一伸，双掌推出，惊恐万分地要挣脱他的束缚。可他早有预备，死死扯住我的手臂，我又如何得脱？千钧一发之际，我突然反转力道方向，他把我往内拉的力道和我自身撞向他的力道叠加，让我使出的犀牛点头速度力量倍增。
他措不及防，被我用额头狠狠撞击他的鼻梁，撞蒙了半秒，双手震得松开。我乘机四肢一撑，倒翻出去，连滚数圈，刚好摸到地上的宝剑，离他数丈稳住身形。
此时，我冷汗直冒，呼吸沉重，艰难地站了起来。可恶，刚才那几下已把我所剩不多的力气几乎都消耗光了，而且硬吃了两击重砸，如今全身严重受损，再继续激烈搏斗的话，就可能会撕裂已受损的筋骨、肌肤、五脏、六腑，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反观问九真，他竟然像个没事人识的，一下子坐了起来，继而站了起来。这惹得全场为之哇然。要是说先前我还有一点侥幸心理，现在已经毫无悬念了。
“这家伙恐怕不止中境五段那么简单吧！”有人议论道。
“当然，他还有一种罕见的体质。”回答的是司徒德正。
“什么体质？”周围的人纷纷问道。他却摇摇头，道：“我答应过九真兄不能告诉别人。不过我猜九真兄在这一战之后会亲自告诉大家的。”
“莫非……”一人似乎猜到了什么端倪，但他随即压低了声调，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自语道：“他本来就这么强壮？”
我的感官敏锐程度向来十倍于常人，我听到这里不由得怔了怔。的确，如果他的身体是一时激发出来的，应该早就消退了。可他却是越战越勇，至今毫无消退的迹象。那么说明，他很可能本就是个体修，体格本来就如何强横。
我跟绝大多数人一样，都属于技修，修炼的主要是武技，但身体抗打击能力不强，是所谓的凡胎肉体。但体修不同，他们修炼的主要是身体，修到极致，莫说刀枪不能入，就是烈焰爆炸都伤不了他们。
问九真看着我忽悠所思的眼神，知道我看出了端倪。他踏前一步，敞开胸膛，道：“没想到今天第一战能把我问九真逼到这个地步。既然事已至此，我也不打算隐藏了。没错，我是体修，你尽管拿宝剑砍来，看你砍不砍得入！”
此言一出，全场再次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