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棚下的众人先是呆了呆,随即都哈哈大笑起来。
秋儿也不恼,机灵地说:“我听说笑是同意的意思。那么你们全都同意了?”
一个身躯庞大的痴肥汉喝斥一声,然后坐直了身子用我不懂的方言骂了一句。不过我见众人听了又是一阵嬉笑,还对秋儿的身体指指点点,大概猜出他骂了些下流的话。但秋儿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依然笑眯眯的。他说:“你只会动嘴吗,不会动手啊?我就站在这儿,就怕你不敢过来!”
痴肥汉哈哈大笑了几声,随即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他身体太沉重了,以至于每走一步脚下周围的沙子都要跳一跳。他走到秋儿跟前,用猥琐的目光俯视着他。只见秋儿不到七尺,而那痴肥汉比他高了一个头。秋儿身形瘦小宛若窈窕淑女,而那痴肥汉的胳膊却比秋儿大腿还粗。这一对比,让我也禁不住担心起来。
秋儿却完全没有流露惧意。他转向一边,向坐在青罗伞下的军官恭敬地施了个礼,道:“不知是不是可以开始了?”那军官懒洋洋地摆了摆手,他旁边的卫兵便吆喝道:“三月三十日第三场挑战赛,正式开始!”
话音刚落,秋儿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拳打在痴肥汉那鼓如皮球的肚腩上。但痴肥汉像完全没感觉到似的,冷哼一声,说了句话便要伸手去抓秋儿。秋儿也不躲闪,只是缓缓地收回了纤弱的拳头。
大家见了都疑惑起来,只有几名见多识广者看出了端倪:就在秋儿说话的瞬间,痴肥汉的瞳孔猛然收缩成一点。他的整个身体也随即僵住了,如雕塑地站在那里。秋儿笑眯眯地看着他:“现在怎么样?”
痴肥汉目光艰难地移动,浑身却不能动弹。秋儿没有理他,而是转向军官那边又恭敬地施了个礼,道:“结束了,请判胜负吧!”军官一愣没反应过来。他旁边的卫兵说:“判胜负?还没打,怎么判胜负?”
秋儿不耐烦地说:“打完啦!我赢啦!”
卫兵更疑惑了,说:“什么你赢了!他还站着……”
话未说完,只见秋儿轻轻地推了痴肥汉一把,然后痴肥汉便轰然倒地。秋儿拍拍手,道:“现在呢?”
全场先是一阵沉寂,随即喧嚣震天。原本懒洋洋的军官也惊得霍然站了起来,喝令几名军医跑出去对痴肥汉进行急救。卫兵略显急切地问:“他怎样了?死了?”不等军医回答,秋儿便说:“放心,他只是麻痹了,过一会儿就好。”然后他用手挡住了猛烈的阳光,“太晒了,我先进去了。”说着便径直往凉棚里走。
卫兵没有全信,又问了军医一遍。一名正在把脉的军医道:“诚如小兄弟所言,他确实是麻痹了过去。”
军官听了释然嘀咕道:“原来如此。”随即大声宣布:“把他拖下去。”又对旁边的卫兵喝道:“宣布结果。”卫兵应诺,刚想要宣布,却刹住了。他恭敬地望向已经稳坐凉棚下的秋儿,道:“未知姑娘全名叫什么。”
此时秋儿坐在痴肥汉原本的位置。本来痴肥汉就坐在前排正中,而且由于身形庞大本占了不少空间。所以当秋儿坐在上去时,就显得非常霸气,不但位置正好,加之两边空荡荡的,好像他就是王者一样,其他人都不敢靠近只能在左右侍奉。
秋儿微恼道:“我不是姑娘!我是男孩子!”
卫兵赶紧道歉:“哦,对不起姑娘……哦,不!少年!”卫兵情急之下又说错了,气得秋儿哼了一声。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卫兵硬着头皮又问一次:“那敢问英雄的少年的尊姓大名?”
秋儿道:“令狐秋。”此言一出,军官的目光顿时亮了起来。同时亮起的还有坐在他旁边的几名高手。看来他应该有些名声,但知道她的人极少。因此他们不说,任凭观众议论纷纷,也没人能说出这名孩子的来历。
卫兵客气地向秋儿谢过,随即宣布了结果。又问道:“还有谁想挑战?”但一时竟没人上去。卫兵又连喊三次,依然没人上来。他见况便说:“想挑战的,自己走到校场中央申请,还剩下不到两个时辰了!”
商人在后面推了我一下,道:“大师还不上去吗?”
我这才想起自己的来意,道:“谢施主提醒,小僧这就上去。不过上去之前小僧有一事想问,不知施主可否相告。”
商人哈哈一笑:“我知道大师想问什么,不过我儿不简单,大师也绝非凡人,但未知大师又肯否相告?”我的目光微微一凝,这家伙看来也不是一般人哪,难怪他要邀我一起来报名,原来早就看穿我了。
我故作微笑如春风,道:“当然可以。待小僧回来之后,再告与施主。”随即我霍然转身,气沉丹田,一个纵越,便翻过了人墙,落到了校场的空地上。我气定神闲地走到中间,向四方施礼道:“小僧法号无名,自中土而来,云游至此,特来与诸位结个善缘。”
此时凉棚下一人拍案而起,道:“哪来的和尚这么多废话!今天老子看你不顺眼,先毙了你!”这着实有点出乎我意料,一般而言在未知实力的情况下,多数人会选择沉默,等别人来挑选,而不会主动出战。今天一连两个人都这样自己跳出来,倒是罕见。
不过当我看了那人长相,也就释然了。那人虽然身形只能算肥胖,和前者痴肥的身形差了一大截,但是脸形却几乎一模一样,可以肯定是同胞兄弟。也难怪他要站出来,因为所有人此刻都对他指指点点。他急需一场血腥的战斗证明自己的强悍。
我保持着淡淡的善意,道:“未知这位施主尊姓大名?”
那人托着一把巨刀杀气腾腾地大步走出,暴喝一声:“我乃威震九乡十镇的冯晁,狗屁僧人速速领死!”他的嗓门特大,震得我耳膜生痛。不过他的雅言说得好歪,走调走到我差点想扇他两巴掌。
“哎呀,这个和尚惨咯,冯晁这是要拿他开刀!”观众中有人评论道。
“可不是!弟弟载了,他做哥哥的要挣回来。”有人附和道。
“那你们是有所不知了。据说他们兄弟今年被一秃驴教训过,所以特别憎恨光头的人!”又有人说。
“不管怎样,看样子,这和尚是要倒霉了!我要是他,现在撒腿就跑。”还有人说。
听到这里了,我向军官施礼道:“请问大人,可以开始了吗?”
军官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说:“你现在退出还来得及。若是本官喊了开始了,只怕你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便血溅当场。”
我说:“小僧来结善缘,不是恶缘。恳请大人下令开始吧。”
军官嘀咕了一声:“不知死活的和尚。”又再次摆动他的手掌,卫兵会意高喝一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