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颜色,朦胧的刷白,有点刺目。
我躺在一片茂盛的杂草丛中,它们有一丈多高。
剧烈的燥热感袭来,让我头晕目眩。我咬着牙,撑起半边身子,却不慎撕裂了伤口,犹如千万支钢针扎入了心脏。我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的神志清醒些。
再次睁开眼睛,是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有四指宽,从后背直透前胸。从伤口处溢出一大摊凝固的黑色血痂,上面还散布着大群蚂蚁的尸体。我不禁嗤笑了声,我这无比剧毒的血液,你们这些畜生也敢舔。
我翻过身子,沿着杂草较为稀疏的方向,勉强爬了出去,来到一片相对开阔的地方。稍作休整后,我终于恢复了些气力,攀住一棵小树,抖抖索索地站了起来。
自顾,我已是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状如乞丐。奇怪的是,我的头发、衣衫和肌肤都似被烟火熏烧过。环顾,这应该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山坡林地。但这些树木花草,甚至是蚂蚁都与我见过得不同。远眺,穿过遮天蔽日的茂盛树林,我依稀分辨出对面起伏的山峦。
我楞了楞:这里不是华山附近。如今不到三月,华山正值春暖花开的季节,林木的长势不可能如此旺盛。
究竟发生何事了?我只记得林枫袭击了我。但我又为何会在这荒山野岭?莫非他们以为我死了,所以把我扔山沟里了?可也不至于扔这么远,况且谁会这么做?王家?不可能。虽然不知林枫是为了报复于我,还是别人指使,但肯定不会是王家。一来我们向无瓜葛,二来他们即便要动手,也不会选在自己家门。
反过来,这事更像是栽赃陷害他们,只不过借了我的性命。因此事发后,他们应该会全力救治。
我转念又想,蚂蚁竟然舔食我的血液,说明我落入草丛时,血液还未干透。如果是这样,我循着“血路”或许可以返回大路。然而我在周围的地面艰难地搜索了一圈,竟然没有在地面找到血斑,却意外发现高空处有些树枝齐刷刷地断掉了。我循着断口的切线方向搜寻而去,竟绕了一圈回到了原点——那堆杂草丛中。
坐着杂草丛中,我又楞了楞。杂草丛位于一片极其茂密的森林中,从那里几乎看不见天空,然而却有那么一个方向能直接看到天空,因为沿途所有枝桠都被折断了沿途所有树枝——那是我从空中坠落的方向。
从最远处的断口判断,我坠落时的速度非常快,才可能对树枝造成那样的断口。此外我坠入这片森林的通道不是垂直的,而是斜插的。由此判断,我并非从空中跌落,而是被某股巨大的力量抛出。我立即想到了爆炸,而且这身烟火痕迹也可以为佐证。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要想知道答案,就得爬到高处。于是再次休整后,我再次动身。尽管身体还十分虚弱,但若不趁着现在还有点力气,尽快弄清什么回事并找到出路,等到天黑以后力气衰竭,说不定就死在这里了。
一路手脚并用地摸上山头视野开阔的地方,已是中午时分。我站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一看,两边是连绵不绝的嵩山峻岭,中间是巨大的山谷。谷底传来山涧潺潺的流水声,但林深树茂分辨不清形状。我又敏锐地发现,在一片葱郁的山林中,有那么几处窟窿,似乎是被什么砸出来的。其中最大的一处,还把周围一片树林都烧成了灰烬,地上残留着呈规则几何形态的钢架。
但隔着十几里,我也只能依稀分辨出形状。半响,我想起师姐提及过的一种飞行载具,云机。但不确定是它,因为我压根就没有见过。不过从遍布山谷的各处窟窿反推算,应该就是它载着我,发生了爆炸把我甩了出来。
遭遇林枫刺杀不死,是他故意留了一手。那么从飞行载具的爆炸中活了下来就纯属我命大。然而我还是不解,这里究竟是哪里?我不禁抬头望天长叹,然而举头刹那我却发现了异样:太阳的仰视角度,怎么会这么高?
太高了,几乎跟华山在夏至时一样高。然而从伤口的愈合情况来看,我最多昏迷了不过几天,这是怎么回事?我在山头上又观察了一会儿,等待太阳缓缓地爬过了最高的位置,然后开始回落。我大概地测量一下了,计算出什么纬度才能在此时,看到如此大的太阳仰视角。
结果我震惊了,此地起码在华山万里以南!(注:按小说约3300公里。)
不太可能吧……我不禁嘀咕道,难道是我计算有误,或者公式参数弄错了?然而,我拿着树枝在地上反复计算了几遍,依然是这个结果。
我无力地瘫坐在地上,万里之遥!即便是一马平川也得跑两个月,何况据我所知,中间起码隔着两条巨大的山脉和两条浩瀚的河流,一直从官道大路上走,一日不得耽搁,也没遇上什么意外,恐怕没个四五个月回不了华山。那时,恐怕华山论剑的选拔之战早已结束了!
想到这里,我又呆住了。他们不杀我,反而把我弄到这么远来,莫非只是为了阻止我参加选拔之战?不对,他们是要用我扰乱某些人参加选拔之战,比如秦明、炎姬和冰云。他们甚至有可能会在华山论剑决胜之战时,把我当作人质要挟他们。可是,这又是为了什么?
我正苦思冥想,不得其意之时,忽然一声震天传来,把我震得心神恍惚,差点跌倒在地。好不容易攀住岩石,稳住身影,往声源看去。只见得茂林深处,一头巨大的黄色身影正在快速移动。我定睛一看,妖虎!
说时迟,那时快,妖虎已扑面而来,锋利的虎抓携带雷霆之威从天而降,我来不及躲闪眼看就要被劈成两半。千钧一发之际,身体被什么啪一声缠住,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