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金鹰双翅挥舞间,已越过绿萌丛丛的山峦最高处,极目望去,山下是一片极美的去处。群山环抱中,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松林环着一泓圆圆的深潭,水很清。像一面镜子般,反衬着深蓝的天。染的湖边的枫树和柳树,也带了丝丝的幽蓝。
这就是金鹰今天要觅食的地方,金鹰很少来这里,因为这里有人。
虽然不喜欢来这里。金鹰还是来了。因为金鹰没有办法。现在能笕食的地方太少了。更多的地方,笕食的,不是动物,而是人。
金鹰不喜欢人。因为在它的感觉里。人是很危险的动物,能危及到它的生命的动物。
曾经不止一次,金鹰心惊胆颤的看着一只带着响笛的箭从身边发着尖啸着突然掠过。留下淡淡的残影。更多的时候。金鹰看到的,是底下猎人那贪婪的目光。那种目光,就像是想把自己砸碎骨头吞下去的感觉。
金鹰更不喜欢这种感觉,因为它知道这些人。看上的是自己的一身羽毛,那有着九洲第一羽之称的金鹰羽,
这种羽毛,是铸剑大师们最喜欢的。在锻打时,将金羽研碎后加上其它种原料所特制的精粉加入块炼铁中,反复加热折叠锻打,百炼之后再行刃部淬火。脊部不淬火之工艺。所得之刀剑,刚柔相济,更难得的是极难折断,且较之寻常兵器更加锋利。相较之下。同样的剑。同样的工艺,如果没有掺染着金鹰羽,那成品质量就明显的不同。
这对金鹰的种族是灾难性的。所谓怀壁其罪,金鹰的多少族人都是因为这而永远失去了飞翔的权力。
金鹰很小心的往下面看了一眼。树林间隐隐有人影晃动。
金鹰双翅一个有力的挥舞。猛的拔高。可是来不及了。
哧````
一只箭呼啸而至,等金鹰发现的时候,箭已经到了面前。卟~在金鹰自觉必死之时,箭在金鹰的面前突然爆裂,一股气劲猛冲而至。像堵墙壁般挡在了金鹰面前。
而金鹰,仿佛狂奔的野牛。撞上了一座山。脑子一晕。直挺挺的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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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一只手接住了从天上晃晃当当掉下来的金鹰。却是一位身着素白粗布服的身材瘦高左手执弓的年轻男子,他虽然看起来颇是瘦弱。但右手捉着这小牛犊般大小的金鹰,却显得若无其事。身形连一丝颤动也无:“怎么样?我说过我能将金鹰不伤一分一毫的抓住,你这下信了吧?”将弓插回背上,他对边上的人伸出了手:“拿来!”面上带着一丝戏谑的笑容。
“真有你的。”边上的男子粗眉大眼,身着一件半旧的青衣。虽然说是半旧的青衣,可是这男子穿在身上,衬着他那粗线条的外形和健壮的体魄。反倒显得气宇轩昂。只见他豪爽的一笑:“算我输了。”说罢伸手入怀,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黑色的铁制小盒,“给,不过你得小心点,要是让这八翼蝶跑出来了,别说我了。就算是宗爷爷,可不保证能收住它。”言罢又不放心的道:“你这小子,可千万别把这蛇给放出来。门主交给我的时候说过,这是上古异兽。威力无穷。幸好出现在我们清枫堂,也刚好我堂的清风大阵方才将之收服□□,你可要当回事的。”
末了又插上一句:“照我说,这劳什子东西放身上始终不安全,还是找个机会给门主说说将之化了,干嘛要放生。”
“这就不用担心了,师兄。”谷天至微微一笑。“好说这也是条性命,终还是要放生的,这种成了精的八翼蝶,我是不会大意的。”言罢,已将黑铁盒放入怀内。右手伸出之时,闪出淡淡的白光,在昏厥的金鹰身上由上而下轻抚了一遭。随即看见金鹰的锐目已睁开。
“去吧。”谷天至左手发力,将金鹰高高的掷入空中。金鹰二只金色的翅膀刷一下张开。几个扑闪。已经消失在深蓝的天空最高处。
“我想着你会留下来这只金鹰的。”豪爽男子看着消失的金鹰。略略有些失神。
“陆师兄,换做你,你会留下它么?”谷天至面上笑谷已经渐渐消失。“现在没有几只活着的金鹰了,大叔也常说:我们偌大的清枫堂,居然保护不了这些金鹰。他也觉得无奈的紧。唉!”
说罢他有些愣愣的看着天空,那只金鹰,似又飞回来,在他顶上那碧蓝的天上里写意般的圈了二个圈子,振翅而去。
“呵呵,这也没什么好说的,其实你知道,最早发现金鹰羽的用处的,反而正是我们清枫堂。再说了,你会拿着剑去对那些猎户么?”陆师兄一笑:“走吧,没来由的操这些心做什么?该走的,是不会留下来的,我们回去喝酒去。”
“啊?又喝?能不能不去?。。。。。。。”谷天至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可以,只要你能打过我。就放你一马。”陆师兄目光中带着丝狡猾,看着谷天至。
谷天至沉默半响。
“那我还是喝吧。。。。。。。”
“哈哈,那就走吧。”
爽朗的笑声,穿过松林,远远的传开去。。。。。。。
清枫堂,
以铸剑而起,因铸剑而扬名天下。
堂中有天下第一名剑:清风剑。
为创始人谷清枫所铸。因其而名。
当年之谷清枫,手持清风剑,剑气纵横间。不知道多少邪派人士,山精鬼魅授首于清风剑下。而清风剑上若有若无的淡青剑芒,更是成了谷清风的标志。
清风所至,遁地无门。已经成了人们口口相传的一种神话。
此后二百年间,清枫堂,人才代出,无数大风大浪下来,将天下邪派压的死死抬不起头来。在天下白道中,声望之盛,一时无双,已隐成为白道领袖。堂中更是弟子三千。气势极盛。真当得上“清风一出,天下相应”之辞。
这把清风剑,此刻正在谷傲的眼前。
三尺三长的剑,隐于鲛鞘之内。挂于封剑堂那从未曾漆过的斑驳木壁之上。鲛鞘样极古朴。剑上无任何装饰。远看上去,就和一把最平凡的剑一般。无任何出奇之处。
谷傲也很好奇,虽然贵为谷家家主。掌清枫堂十年,但是祖训,却令他不能拿起清风,仔细去探索此剑到底有何不同之处。
难道自己也像此任之前的数代家主一样,终此一生,无手握清风之机会么?谷傲淡淡的眼眸,闪出一丝炽热。手慢慢的伸出。
就在此时,几不可闻的脚步声渐渐接近,中间还夹杂着清枫堂弟子的轻叱声。
“你来了。”
谷傲微微一叹。双手收到背后,恰在进来之人刚刚入门之时转过身来。
进来的,是一个身体精瘦的男子,身后,数十名清枫堂弟子围成半个圈子。人人面上凝重,身形微弓,虽然剑未出鞘,但气机已将此男子牢牢锁定,“堂主,此人擅闯我清枫堂后山,请堂主示下是否需要拿下此人?”“你们退下吧。”谷傲摆了摆手。众弟子微微一愣,旋即各自行礼自行散去。
谷傲仔细的打量着来人。进来的男子身着黑色长袍,原本就稍嫌苍白的面容,在黑袍衬托下更是愈发的苍白,感觉像透明了一般,很是诡异。但是让人更注意的,却不是他的容貌,而是他的一双眼睛,那是双没有瞳孔的,带着一种妖异的死鱼白的眼睛。而此时,那双眼睛,却微微上下转动了一下。
“来了。”来人低低的说道。
“十年了吧?”谷傲将手放在面前的木几上,用手轻轻的摩挲着那上面像是水般的纹路:“这张几,你可还记得?”
来人面无表情,只是走上前来,将手也慢慢的放在了几上:“是当年我们二人所伐银线木所做,”他嘴边挂上了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倒是可惜了这方良材。如能以银线木为引而制烧刃土,再以你铸剑之术。定可铸出一把千古名剑。”
谷傲微微一晒,双手背后,就这么缓缓的从来人身边踱出封剑堂,直走到堂前台基处方才停下。
堂前一泓深潭,水静如镜,柔柔的山风拂来,将湖边的几棵垂柳那丝丝绿枝,在潭上轻轻划过,层层涟漪远远的扬开去,“卟通。”一条小鱼从水中跃起,几乎触到柳条上栖息的小虫,方才力竭,又重重的坠回潭中。
“你看。”谷傲随手而指,悠长而晶莹的手指随着小鱼落入水中的去向画了一条美丽的弧形。来人心弦颤动,谷傲这随手而画的弧形,就像是天生始然般,无任何刻意而为,却恰恰随着那条小鱼的动作而始,更是随之而终。
“天下万物莫不如此。有了欲,就有了动力。可人力再大,终难胜天,总跳不出这个规矩中去。”谷傲恰在此时转过身来,双目精光暴涨,淡淡的说道:“那么,断刀兄,在将要到来的游戏里,你又想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
声音虽然不大。可在断刀听来,却像晨暮雾钟一般巨响。直让他心气一窒,略略退后二步,方才停下,面上不自然的笑了一下:“谷兄好口才。”
而谷傲却是心下大叫可惜,到了他们这个程度,比的已经不是武功,而是气势,刚才他借潭中之鱼而造势,将断刀从进入堂门而蕴育的势压下去,更借其势最低之时用自己独创的“震呼法。”发声,望能一举抑其气势然后趁机出击,可断刀也断断不是泛泛之辈,其后退二步大有学问,二脚不丁不八却隐含规律,退中有守,守中有攻。让谷傲不敢轻易出击。但想多无用,时机已逝。当下一笑:“断刀兄今日前来,有何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