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农民都这样,因为农民都这样,所以不想当汉人规定的农民。
我们的家族,何时成了这样的农民?
名门之后,他们愿为老天长跪不起?
人死也是一种状态,不然,就可以再次作穷酸相。
也只有找到死的状态,才得以证实我们的祖上。
在翻天覆地的演变中相继流传,才得以明了创造出我们的子孙。
在吸尽精髓之后,表现出悠悠心伤。
这天,我刚在收发室取信件,突见姑父的八儿子走进学校。
忙收好信件过去打招呼,一听才知道龙德重病入院。
刚从乐山三七二武警医院送回来,在县医院住院部等死。
我骑上车,匆匆忙忙奔向医院。
房间里站了很多人,挤进去看到龙德的脸,几乎像一张白纸。
瘦得眼睛都窝进面脸去了,汉仙听见我在人群中的喊声。
忙离开龙德将我拉到门口说:“回寨子帮我通知你阿爸和汉国,姑父已是血癌晚期,只有一两天的生命,想见见他们。”
见姑姑的眼都哭红了,点头说:“马上。”
我又匆匆忙忙地赶回老家,叫上阿爸和汉国上路。
汉今也放下手中的活,跟着往县城跑。
来到县医院时,龙德已经离开了人世。
汉仙、汉国、阿爸三姐弟围着龙德痛哭不止。
汉仙的几个在场子女跟着下跪哭起来,许多龙德的老同事和老同学们也渐渐地掉下了眼泪。
我不敢看这种场面,挤出来在门外独自伤心。
一直到了下午,大家才决定将龙德送回双溪去悼念。
教育局派来两辆中巴车将一切运走,我没向学校请假,就骑自行车一直跟着慢开的中巴车到双溪。
当晚,整个中小学师生都震动了。
这位双溪中心校的第一创建人,在发病后短短的七天时间,就离开人世。
让无数受了他的教育的人,不愿相信。
双溪中学和小学,破例为这位老校长的死而放假三天,让学生都来向龙德的遗体告别。
我把龙德的死,看成是恩人的消失。
而阿爸则将龙德的死看成是一种精神的损失。
龙德对阿爸一家人的帮助,已是履行了毕生的精力。
阿爸在红村常常以自己有这样一位姐夫而自豪,这么一死而去。
好像一时找不到能在人前骄傲的人选。
所有的亲戚,都是清一色的农民,对于龙德的子女。
阿爸并不当成可以取代他姐夫的人,一代亲二代表,三代四代认不到,这是亲戚关系发展的必然。
在双溪呆了三天的我,准备先回学校。
别了龙德和遗体,同阿姑道别。
在回县城的路上,息气时间。
才翻出包里的信来看,首先就拆赵奔的信来看。
谁知,厚厚的信还没摊开,就滑出三张彩色相片来。
忙放下信纸来看相片,第一张是一个女的,头发挨颈。
黑白相配的花边衣领,白衬衫,黑丝裤将白衬衫紧紧地系在里面。
背景是收录机、台灯、床、分挂好的蚊帐、写字台和书。
白墙上有一张中国地图,再看脸面,长颈项、尖下巴、弯月眉、翘小嘴、白口牙。
一双眼睛,只一个词——迷人。
长长的右手指撑在写字台上,食指和拇指挨在一起。
我又紧接着看第二张相片,还是同一个人,只是换了一个角度和衣饰。
穿了一件深绿色的长毛衣,趴在□□枕边。
第三张相片则是两老两少,其中有一男小伙和前两张相片上的女孩。
我认为小伙子一定就是赵奔,而女孩可能是赵奔的女朋友或同学,便收好相片来看信。
这是一封相当于一个短篇小说的信。
内容像是在讲述赵奔一家人,前三朝后五代的简历一样。
看到中途,才发现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