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最后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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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遥远的重逢

少蛇女摘下贴在赵翼太阳穴上的电极,后者大脑里的各种景象开始像潮水一样退去,赵翼感觉出鼻腔里粘膜灼烧的痛感,他在流鼻血。

赵翼按按太阳穴,读取到少蛇女的记忆太费体力脑力了,再读取下去会疯掉的。

但是这一切太匪夷所思,让人如同吸鸦片上瘾,想将这四千年的记忆看个究竟。

赵翼内心犹自呐喊:“后来怎么样了?”

“你还想知道更多吗?可惜你只能读取这么多了。”少蛇女没有取得同意就将电极贴在我的太阳穴上,她对我说:“接下来的记忆,你会看到熟悉的人,会明白为什么我不让他继续看下去。”

我刚想反对,就感到麻酥酥像蚂蚁一样从开始扩散,顺着整张脸爬行,爬到我的大脑里,后脑开始麻痹,鼻子内部出现腥甜的血味,接着我的脑海里出现了少蛇女的记忆。

百余年的“居里夫人”生活让少蛇女患上了类似于抑郁症的病症,其他十一位半蛇人率领鱼人军队四处征战,女祭司在部落里赢得上下权力,少蛇女有些厌弃这些亲手制造的鱼人怪物,索性带了一条美人鱼作为侍女,离群索居,顺着水道向内陆游去,不久来到一处大泽。

大泽即是大湖,正值雨季,忽而彤云密布、行云布雨,忽而云收雨歇、碧空如洗。间或飘来一两朵小小的雨云,带来细若蚊呐的雨丝,将平展如镜的湖面拂起一线涟漪。少蛇女伸出手指,雨丝在指间滑过,她感到内心淤积的块垒渐渐消散,斜倚在湖心岛的巨石上,半是淋雨、半是晒太阳,任凭雨云淋湿长发,静静地不发一言。

湖边即是山谷环抱,郁郁葱葱、新绿吐翠,端得是山披霓裳、林被云衫,竟然将山峰装点得如同衣袂飘飘的公子一般。清风徐来,周围的花树落英缤纷,少蛇女的心情也明媚起来

湖上水汽氤氲、山谷间云蒸霞蔚,放眼望去一派烟波浩渺,湖畔青峰倒映水中,风轻云淡开霁颜,云在青天水在瓶。少蛇女望着这水天一色,心驰神往,不由得轻轻歌唱起来。

少蛇女的母星素来压制美术、文学、音乐等感官艺术,视之为奇技淫巧,只对实用性技术和基础科学极力发展。她自己情不自禁地唱起来,吓了自己一跳,对于这清丽脱俗的歌声,她实是不敢相信是自己唱出来的,她顿得一顿,不禁哑然失笑,长叹一声,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少蛇女这一唱,她带来的美人鱼侍女也在旁边应和,跟着唱起来。前面我们说过,如果说少蛇女是信号塔,美人鱼则是起基站的作用,她们具有特殊的发声器官,能记下少蛇女的旋律,再将声波复制发送出去。

美人鱼这一唱不打紧,歌声飒然浮空,清声上彻云汉,那音色聚做一团火、散作满天星,从喉音诵经到呼麦一般的吟唱,,丹唇皓齿发出的妙声从潇洒逸群变得轻灵飘渺,如箫、鼓、笙、簧之音,声震山谷,余音绕梁、袅袅不绝……

这时只听一个醇厚的男声高声说道:“好歌喉,姑娘,可否出来一见?”

少蛇女不愿意与地球的本土生物照面,想跃进水里扬长而去,在此之前,回头望了一眼。

只一眼,少蛇女就不愿就此而去,只见一个英挺颀长的少年划着一只青色竹排而来,他以粗麻布为衣、斜斜地外罩一张豹皮,一条缀绿松石的皮绳用来抹额束发,遒劲有力的双臂划动双桨,如同立在青龙脊背上,施施然而来。

真正震撼到我的,是那少年的面目——小麦色皮肤,双眼皮下是杏仁形状的大眼睛,鼻梁高耸、嘴唇略厚,完全是赵翼的样子。正在观看少蛇女记忆的我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她从石茧里面钻出来杀了其他人,唯独不碰赵翼。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你们真是骨灰级的青梅竹马。

在少蛇女的母星,男女之情几乎绝迹,繁衍依靠绝对理性的配对,保证优秀后代的产出。少蛇女从未有过欢好之事就参加了星际穿越的勘探活动,那少年的到来,令她萌发出一种莫可名状的悸动,什么要做这原始世界的神祗,什么壮大部族、吞并其他部落,什么海底飞船、基因改造……统统被她抛到脑后去了,好似全世界就只有他,和她。

残存的一丝理智告诉少蛇女——如果少年看到她半人半蛇、四肢胳膊的样子,非得落荒而逃不可!

少蛇女不愿意和少年擦肩而过,她心念一动,四条手臂往身畔一抓,将美人鱼摄在手中,压低声音吩咐道:“你去应答他,但是切不可暴露我的踪迹,否则撕了你的嘴!”

言毕,少蛇女转身躲进湖心岛大石的阴影之中。美人鱼只好纵身一跃游入水中,缓缓游向少年,将莲藕一样的双臂搭在竹排上,立在水中、尾鳍缓缓拨动清波,一双妙目定定地望着少年。少年看到美人鱼越游越近,本就大吃一惊,此时看她如同清水出芙蓉,湿发如黛从耳畔警告脖颈流于圆润的肩头之上,碧蓝的湖水在她锁骨以下、半胸以上的位置荡漾,好似给她穿上了水做的抹胸。少年怔怔的看着她妩媚的面容,惊为天人,强自镇定片刻,这才问道:“姑娘,你住在湖边吗?”

美人鱼想起主人就在不远处,不敢出声,只是摇头。

少年笑了,牙齿在小麦色皮肤的衬托下显得更白,问道:“你在水里干什么?为什么不上来?”

美人鱼不知如何应答,微微一笑,笑靥如花。少年奇怪地说:“姑娘,你不会说话吗?”

闻听此言,美人鱼腮畔绯红,气恼地摇摇头,刚想出口辩白,旋即想起主人吩咐不能说话,又点点头。

少年看她摇头又点头,被她弄糊涂了,换个话题道:“你唱歌真好听,再唱一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