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萧谨吃瘪的样子,作为兄弟,楚离很人道没有笑,只是很不地道的憋红了脸。
“她懂医?”直到女孩的背影消失在饭厅,楚离才出声问道,他本以为昨晚楚落忧用的药粉是在萧谨那里得来的,刚刚却听到萧谨这个眼高于顶的家伙向她请教,这丫头还真不简单。
“她懂。”萧谨无奈的摊手一笑,“比我懂。”
阳光顺着药庐的天窗流泻而下,照在一个忙碌的娇小身影上,她身旁的炉子上,砂罐正咕嘟嘟的响着,跟某只蜷在墙角睡觉的肥貂的呼噜声混合在一起,节奏十分相配。
药庐另一角的桌子上堆了许多瓶瓶罐罐,桌腿上绑着一只山狸,光滑的皮毛在阳光下泛着锃亮的光,浑身布满淡褐色斑点,尖圆的两只小耳朵直立着,圆鼓鼓的眼睛里带着恐惧,长长的尾巴直直的竖起,身体不停的颤抖,不住的呜咽着。
楚落忧听见山狸的呜咽声,向墙角瞥了一眼,两只小手依旧不停的轮转在各类药草跟颜色各异的瓷瓶之间。
“你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好了。”说完,继续埋头专注的挑选着手中的各类草药,额上的汗珠被日光映得晶莹发亮,头两侧的小髻上系着的彩色带子随着她的动作来回摇晃,在她的侧脸上落下道道细影。
听到楚落忧的声音,那只山狸叫得更加悲惨,惹得肥貂不得不将头窝进自己的肥肚皮上继续睡觉。
“呼……终于做好了。”楚落忧将挑选好的几种草药塞进砂罐里,擦擦额上的汗,满意的看着冒着热气的砂罐,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对着门外喊道。“你进来吧。”
门应声而开,萧谨一脸谄媚的蹭进来,一眼就看到被绑在桌脚上的山狸。
那山狸看到萧谨,眼里立刻蓄满泪水,求助的看着主人。
“咳咳,落落宝贝啊,你叫了小狸狸过来玩啊。”萧谨故意忽视某兽求救的目光,继续谄媚。
“嗯,需要试药。”楚落忧点点头,理所当然的回答。
“啊,对对,需要试药嘛。”萧谨立即回应,在墙角睡觉的某只肥貂鄙视的睁开眼,然后看向山狸的眼神无比同情。
“东西都准备好了,断肠散、迷心丸还有七绝丹。”楚落忧用手指点了点桌上颜色不同的三个瓷瓶,然后又指了指炉子上冒着热气的砂罐,“那里是解药。”
萧谨眉角抽搐,看着楚落忧的眼神满是哀怨。
“落落宝贝……”
“你先把那三样喂给它吃,然后等到毒发的时候,再把汤药给它灌下去。”楚落忧声音没有起伏的说道,丝毫不被萧谨影响,然后朝着某只肥貂一摆手,“貂儿,过来。”
肥貂立刻颠儿颠儿的蹦过来,在楚落忧腿上蹭啊蹭。
楚落忧右手拿起桌上的匕首,蹲在地上,左手脱了一个白玉碗放在刀下。
某肥貂立即呈视死如归状,豆大的眼睛死死的闭上,短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睫毛抖啊抖,伸出肥胖的左爪子,在锋利的刀刃上轻轻一划,滴了几滴血出来,然后睁开眼睛看到面无表情的楚落忧,象征性的吸吸鼻子,右爪子搭上,挤啊挤的,终于接了三分之一碗的血出来。
看到楚落忧收起匕首,肥貂立即瘫在地上装死,直到楚落忧再次低身把它抱在怀里,它才脸对着萧谨,眼睛眯了一条小缝出来。
萧谨气极,那家伙看着自己的眼神,绝对是赤果果的挑衅,好歹自己也是它曾经的主人,竟然被自己的宠物鄙视,悲催死了。
“如果试药不成功,就把貂儿的血喂给它,可以暂时延缓毒性,我会再研制解药。”楚落忧完全没有发觉一人一貂之间的气氛,或者说她感觉到了也懒得理,自顾自的说完,抱着肥貂走去药庐墙角处的一张软榻上,那里是她的专属座位,有时候在药庐里忙累了,她就直接睡在这里。
虽然步骤都已经交代给了萧谨,但是按照楚落忧的习惯,她还是会全程观察,以免中途出现意外。
萧谨知道楚落忧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只好略带歉意的拿着几瓶药走向山狸。
“红色和绿色的瓶子一起吃,断肠散和迷心丸是同时服用,你说的。”楚落忧看了眼萧谨的动作,提醒道。
萧谨连忙照办,自己无意中的一提,落落就记得分外清楚,这就是他最欣赏她的地方,冷静、细致。
“落落宝贝……”萧谨在山狸埋怨的目光中起身,坐在榻旁的椅子上等着毒发,“相比上个月,你这一次清醒过来的时间晚了一个时辰。”
楚落忧的病,始终是萧谨心头的一根刺,这一年来,从最开始的第二日寅时清醒,到现在的第二日戌时才恢复;从最开始的半刻钟,到现在的一个时辰,她清醒过来的时间越来越晚。
更让萧谨懊恼的是,他根本找不到楚落忧的症结所在。
发病时的事情,楚落忧不会有记忆,所以她不清楚她在那个时候会有多脆弱。那种情况下的她,只适合留在这种隐蔽的山谷里。可是,他们总要走出这里的,而且那一天,已经到了。
“以你的医术,也找不到原因吗?”这句话,萧谨问了不止一次,如今还是不死心的再来一次。
“你是想说,我的医术比你好太多了么?”楚落忧斜睨着萧谨问道。
“怎么可能!”萧谨撇撇嘴,虽然心里承认楚落忧在医术方面的造诣的确超过自己,但依旧嘴硬的反驳。犹豫了一下,萧谨继续说道。“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