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什么?”君成翊立即先萧谨一步将银针抢在手里,看着萧谨提醒道。“现在封住母蛊,她不仅会被反噬,至少还要再减寿十年!”
这是他在姐姐的手札里看到的,生死同命蛊极为霸道,每一次强行封制,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君成翊的话让萧谨一愣,他懂医,却不擅蛊。之前无意中得到了封制母蛊的方法,却不晓得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他知道,楚宓留下的手札上有关于生死同命蛊的记载,君成翊的话绝不是危言耸听。
只是,如果放任母蛊苏醒,很快就会有人顺着感应找过来,那么,他想要在一年后跟落忧隐居的希望就会彻底破灭……
“嗯……”正当萧谨犹豫不决的时候,床上突然传来女孩低咛声,房间里的几人立即将目光探过去,不知何时,落忧已经悠悠转醒,看着几个人的眼神平静而清澈,直到所有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女孩才微微弯了眉眼,甜甜的唤道。“谨哥哥……”
南遥边境一间破庙里,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道,一名重伤男子斜躺在杂草堆上,身上伤口遍布,横穿心口处的那一道伤最为严重,虽然已经简单的处理过,但仍旧有鲜血浸透包扎好的布条滴下来。
如果有大夫在他跟前,一定会摇着头说,此人药石无救,及早准备后事。
“水……”本来奄奄一息的男子身体突然一阵抽搐,之后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虚弱的开口。
“承钰!”庙门被猛地推开,一名紫衣少女冲进来,晃动着男子的身体,喜极而泣。“承钰,你没事了,你不会死了,主子她,她醒了……”
男子涣散的目光逐渐凝聚,略带迷茫的看着自己的伙伴。“宿雪……”
“呵呵……”宿雪突然笑起来,承钰在生死一线上徘徊了一遍,至今没有感应到主人的苏醒,于是激动地拉着承钰的手说道。“主子一定是感应到你命在旦夕,才唤醒了体内的母蛊,你看,你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承钰,快,闭上眼睛,感觉一下主子的位置,快啊!”
慢慢恢复了一些体力的承钰,听见宿雪的话,立即闭上眼睛,很快又再次睁开,眼里闪过兴奋的光,“在北越!主子在北越!”
宿雪连忙点头,眼里泛着泪花,所有人都说主子坠崖身亡,他们几个都不肯相信,苦苦寻找了一年,如今终于有了消息。
“我就知道主子不会丢下我们,咱们现在就启程。”承钰拉着宿雪的手急急的说道。“残音已经身在北越,我们一定不能比他晚太多。”
与此同时,在南遥国都的一间密封石室里,石台上盘膝打坐的男子突然面色紧绷,眉峰倒竖,一口血喷在白玉石砖上,格外醒目。
“呵呵,终于,有消息了么……”男子轻咳着从石台上站起,邪魅的眸里闪过一丝冷厉,唇边漾开极致魅惑的笑。“轩辕宁晓,你醒得真不是时候啊。”
天际放白,清晨的浓雾卷着寒凉的潮湿扑面而来,将人的视线收拢在半丈以内。
辘辘的马车声打破了清早的寂静,北郊方向缓缓驶来的一辆马车,窗牖雕花,帐帘绣金,碧玉垂挂,流苏曼舞,极尽奢华。车首吊着的一枚玉佩上刻着一个翊字,显示了马车主人的至高身份。
萧谨在外驾车,眼神不时的飘向车内,两只马儿在他熟悉的操控下快速的奔跑,浓雾虽重,但对萧谨的目力没有丝毫影响。
马车内,君成翊倚在厚重的靠枕上,一错不错的望着对面宽榻上睡着的女孩,经过一夜的休整,落忧的脸色已经缓和了许多,只是眼下那两抹青黛揭示着她的疲惫,刚刚经历了反噬之苦,她的身体脆弱的仿若婴儿。
想起昨晚在北郊别院的情景,君成翊的眼神变得复杂。
昨夜落忧在唤了一声萧谨之后,目光就那样轻飘飘的从自己身上略过,再没有了之前的依赖跟喜欢,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疏离跟无视。虽然她很快又再次睡着,但君成翊知道,她看向自己的那一刻,神智是清醒的,她是在怨恨自己丢下她吧?
得到落忧这样的待遇,君成翊心里突然有一些失落,也有一些心惊。
姐姐去逝以后,很少有什么事情能牵扯到他的心绪,可是如今,他竟然为了落忧的一个眼神而感到失落?不期许便不会失望,也就是说,他曾经对这个丫头有过期待?
随着一声嘶鸣,快速奔跑的马车突然被强行勒住,车上一阵颠簸,睡在榻上的落忧随着马车的晃动,身体也向榻边滚去。
君成翊连忙上前一把捞住落忧小小的身体,一股淡淡幽香窜入鼻间,混合着令人心安的药香,这是落忧专属的味道。君成翊略带紧张的看了一眼怀里的人儿,大概是昨夜的反噬太费精力,刚才的晃动只是让她微微的皱了眉,并没有醒过来。
“你们是什么人?”萧谨冰冷的声音透过不算厚重的车帘传进来。
“奉皇后娘娘懿旨,宣召楚家小姐落忧进宫。”一个略显尖细的声音响起,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嚣张。
“皇后?”君成翊的在马车里冷笑一声,皇后的动作还真快,派人在这条路上拦截,明显是做了万全的准备,看来昨晚君汐在宴席上感谢落忧的一句话,引起了皇后的爪牙的关注,竟然一大清早的就来拿人!
楚家小姐?这个称呼是在暗示,落忧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七皇子妃吗?
君成翊小心翼翼的将落忧重新放在榻上,撩开车帘,只见马车四周站了不下二十人,个个身罩银甲,腰佩长剑,标准的宫廷侍卫打扮,距离马车最近的位置,站着一个身穿长袍的人,正是皇后宫中的掌事太监李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