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秦绯心也闻言走过来,同样看着落忧等一个答案。
被吕旭逃脱的确该沮丧,但落忧给人的感觉,却不仅仅是沮丧那么简单。
落忧秀眉紧紧地拧着,深吸一口气,也不做隐瞒,启声道。
“我担心逆风会出事。”
北越的冬天,阳光极为短暂,南遥则不同,时至酉时,天光依旧明亮耀目。
会宁殿偏殿的门缓缓而开,一抹淡橘色的娇小身影从内走出,手中捧着一方暗棕色的四方木盒,精细古朴的花纹雕制,在阳光下泛着厚重的光泽。
阳光流泻在那张精致而明艳的娇颜上,将面上那抹坚定的表情映照得更加分明。
跟随在落忧身后的紫影几次想要开口,却都强自忍住。下意识的回望一眼被抛在最后,挪步慢跟的紫湛,本就犹豫的心思更加忐忑,不敢贸然开口。
她知道,夫人手中的盒子里,装的是主子临行时交给她的海兰之心,身为近身侍婢,紫影跟紫湛等人当然知道这海兰之心的用途。虽然之前主子动用海兰之心复活先任阁主的举动最终以失败告终,让她们对海兰之心的效用有所怀疑,但有这方宝物在手,仍旧是一份希望,一张底牌。而此刻,落忧拿着它走向会宁殿的主殿,目的不言而喻。
紫湛心性直率,相劝的话或许说的并不算得体,却也是真真实实的为落忧着想。而一向不行于色的落忧方才竟是为此骤然冷了脸色,着令其再说一句便遣送回北越,这样的吩咐让紫湛不得不噤了声,也让紫影把即将出口的话噎了回去。
眼前便是会宁殿的殿门,紫影咬了咬唇,终于下了决心似的走上前去,将殿门打开,声音一如往昔般亲和恭敬。“夫人小心台阶。”
落忧进门的身影一顿,回头望了一眼紫影,明澈的眼在紫影身上轻轻一扫,出言问道。“你不阻止我?”
“夫人决心已下,紫影多说无益。”紫影摇摇头,回视着落忧道。“里面的人于夫人而言很重要,紫影更清楚,在主子眼中,没人会比夫人更重要。”
紫影说完,便将殿门打得更开,忽略身后不远处紫湛投来的不甚理解的目光,轻声说道。“夫人,请。”
海兰之心是先任阁主楚宓留给主子的最后底牌,主子将其交给夫人,是因为担心夫人的病情,而夫人宁可每月承受病发之苦,也迟迟不肯动用,是想要为主子留一条后路。
如今为了一个外人动用海兰之心,紫影的确觉得遗憾,但宁川舍弃续命鸠果是为了替夫人重修经脉,此时夫人若选择袖手旁观,这份歉疚恐怕便会伴随着主子与夫人的生活无限蔓延下去。
紫影同落忧的背影消失在逐渐关合的殿门里,身后跟随着的紫湛磨蹭着也来到门口,她耳力不错,紫影的话自然一字不漏的听到,本以为紫影会一同劝一劝夫人,不曾想竟是完全顺着夫人的意思来,紫湛想不通的跺跺脚,扭身便朝外走去。
会宁殿主殿内的布置与先前那次过来见到的一模一样,若不是落忧曾亲手毁掉了这里所有的摆设,落忧几乎要以为这里从未遭遇过那场破坏。
“晓……落忧,你来了。”轩辕宁卉见落忧带着紫影踱步而进,立即站起身朝着落忧的方向迎了过来,本来沉郁的神色随着落忧的出现缓和许多。
随着轩辕宁卉的动作,落忧也看清了在她身后,围在宁川床边探讨病情的几名太医。而此刻坐在小札上为宁川诊脉的人,是先她一步赶来这里的秦绯心,听见声响,秦绯心也将目光投向落忧,两人相视一笑,彼此心意通明。
“怎样了?”落忧朝着轩辕宁卉问道。
目光扫过那几张崭新的面孔,她知道,这些人便新被召进宫的太医。发生了吕旭那件事,又不见了之前那些太医的身影,他们的去处,不难想象。
轩辕宁卉闻言立即黯了脸色,轻轻摇了摇头,新进宫的几名太医的诊断,与之前那些人并无二致,宁川已经时日无多。
这时,秦绯心也起身走到落忧身边,有些无奈的看着她,溟雪一脉有他独特的诊脉手段,虽不及落忧的精细,却也能查出病情的严重程度,宁川的确不容乐观。
落忧微点了头,对这意料之中的答案没作什么反应,跟着示意轩辕宁卉让其他人尽数退下,待房间里只剩下她、紫影、秦绯心以及轩辕宁卉四人后,才慢慢开启了手中的盒子。
“海兰之心……”当那抹散发着蓝色光华的晶石出现在眼前,秦绯心神情先是表情有些惊怔,随即望向落忧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她一直在想落忧重生的原因,原来,真相便在这里。君成翊这小子,忘忧果然是没有白疼他的。
“海兰之心?”轩辕宁卉听到秦绯心如此说,眼波微动,看向盒子里物什的目光多了几分复杂。
落忧手上的晶石,华贵的溢彩中流转着诱人的神秘,似乎在几年前宁若代自己而死的时候,不明真相的宁晓,曾与自己提起过要去北越拿海兰之心令其复活,只是最后因为突发的变故耽搁了行愿的时间,不得不以放弃告终。如今时隔数载,宁晓她终于拿到了那东西了么?传说中的巫邪一族的圣物,海兰之心。
“夫人,主子临行时留了这个给你。”紫影见此从怀里拿出一方信封,从内里拿出一张花笺递给落忧,泛黄的颜色昭示着它经历了不短的岁月,整张纸不带一丝褶皱的完好,也显示着收藏者的极度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