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到楼下买了好多水果(澳门物价还是比国内贵,可是那些我最爱的热带水果却一点也不贵),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全身放松,心情舒畅,光着脚丫踩在木地板上,在阳光里旋转,打开音乐,忍不住的想大声唱歌!
安逸的冲凉,上网,午睡,然后赶去卡尔那里赴晚上的帽子party。
——人是活在期望中的动物,因为有了期盼,人生就变得鲜活起来。可是当期盼落空的时候,继之而来的却是失望的打击。期望越高,落空时的失望就越是严重。所以不妨抱着平和一些的心态,带着孩子般纯真的期盼和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去看、去触摸、去感受,若能找到你要的,则欣然受之,若没有,也要学会泰然处之。
惊魂·大麻·迷离 ——澳门party狂欢夜
老妈给我发来一条短信,“生日快乐!”我才知道今天是我的农历生日,不过我一般是过阳历生日的。
卡尔脑袋凑过来,居然看懂了,惊讶的说:今天是你的生日吗?太好了,我要为你举办一个生日party。
“不用了!不用了!”我连忙推辞,不知道他想怎么安排。
卡尔跑进房间,一阵扒拉,然后拿出一个手机挂件,郑重的送给我:生日快乐!
我有点动容,昨天之前,还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今天之前,我还一直心里对他很抵触,结果却是他送了我今年唯一的生日礼物。
卡尔又拉着我进厨房,打开电冰箱给我看,冰箱里塞满了食物,还有很多很多的红酒。他拿出一大块牛排,一边动手腌渍,一边手忙脚乱的打电话,也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不一会儿来了个他的朋友,放下行囊就打开电脑开始放音乐,恰恰都是我喜欢的那种节奏欢快,听一会儿就会忍不住全身跟着摇晃的乐曲。
他朋友在泰国旅行了三个月,一身暗红上衣和草绿色的麻布裤,宽宽松松的晃荡在并不削瘦的身躯上,还留了一条细细的小辫子,五官挺有成熟男人的味道,脸上永远是浅浅的笑,跟卡尔那张经常面无表情的脸完全不一样。
我还是喜欢把眼神落在他的身上,看着比较舒畅——没办法,食色性也,美食美色永远是我的心头好,看到帅哥美女走在街上总是忍不住要多看两眼,何况在眼前晃荡的。
卡尔在厨房里忙活一会儿,就跑出来喝两口他自己调的葡式红酒(他把很多水果切成小块,然后跟红酒放在一起,据说葡萄牙人都这么喝),然后嘴巴里总是不停的嚷嚷着我的名字。
amy,快过来,我教你怎么作牛排,这可是上好的嫩牛排哦!
Amy,这是我们葡萄牙人的水果红酒……amy,快尝尝我作的蒜茸虾仁……amy,我要吹笛子给你听……amy,我要跟你跳舞……amy,这是我养的花花草草,他们都是我的家庭成员哦……
整个屋子就听他不停的在叫amy,他的朋友则不停的拿自己的锁骨作吉他,跟着音乐动情而无声的弹着,像台上的摇滚歌手一样,那姿势比sun还有过之无不及,不知道是不是喜欢音乐的男人都喜欢作如斯状?
一忽儿,卡尔又跑出来,跟他的朋友说:你看,amy是不是像个天使……天哪,才喝了几口酒,我就上升到了天使!我也眩晕了!
哦,我的女皇,我一定要敬你一杯。不一忽儿,他又跑出来,端着酒杯要我喝酒。
随着酒精下去,他看我的眼神变得越来越直勾勾的,甚至开始光着脚丫围着我跳舞、打转。
额的神啊!能不能含蓄点啊?这么直接!太尴尬了吧?我又不是美女!也不是神!我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是好,只能在他凑过来的时候不着痕迹的避开。
冷不丁的,他用双手捧起我的脸,然后用十二分的真诚说:Amy,你知道吗?你长的真的很像个天使。在我们国家,都说,女人要是有高高的颧骨,而且还有肉,那说明这个女人心地很善良,很有福气……
嗯,大概是天使都像我这样的圆圆的胖乎乎的脸吧。真不知道是葡萄牙人特别直接,还是卡尔看到女人都这样?请原谅我的不厚道,这不着边际的夸奖虽然听着很是sweet,可是太过了啊,那么高的帽子我怎么撑的起来呐?
换成十年前,他手伸过来摸我的脸,也许我就直接跳了起来,如今我已经学会不着痕迹的拂开他的手,然后微笑着说谢谢!我想也许是每个人的表达方式不一样吧。
为了避免这样的尴尬,我尽量跟他的朋友去聊天,聊些泰国的见闻和趣事。
卡尔一边忙着做菜,一边抽空跑出来吹笛子,跳舞,或是喝两口红酒。
若不是因为他的鼻梁有点点歪,其实卡尔也算的上俊美,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卷曲柔软的头发,满眼的小星星。
忽然一会儿,他又跑出来,睫毛扑闪扑闪的那样盯着我,跟我说:看,看我的眼睛。
有什么啊?
有你啊,我的眼睛里只有你,你看不到吗?哈哈,现在你的眼睛里也有我了。
唉,那么弱智的游戏,他却像个孩子一般的快乐着。
我35岁,你28岁哦。
那有什么关系,你没有男朋友,我没有女朋友,这就足够了!
可是…可是……我不喜欢你啊!
可是我喜欢你!
啊……我有点抓狂!
陆陆续续的来了很多朋友,有英国人、希腊人、香港人、菲律宾人、马来西亚人…他们有些手上还拎了酒,好像是沿途喝着来的,有些拎了美食,简直像是国际大聚会啊。
每到达一个朋友,卡尔就大声的说,今天是amy的生日,让我们祝她生日快乐,永远美丽。每做好一个菜,他就夸张的叫,我的女皇,我的天使,这是我献给你的,惹得所有人哈哈大笑。
可是上帝啊!为什么是他啊,随便在坐的哪个男人向我献殷勤我都会感觉好很多。
不过这样的被捧着夸着,还是极大的满足了我的虚荣心,女人啊!
在一遍遍的生日快乐祝福中,一杯杯的红酒倒了下去,心情也渐渐的雀跃了。
一瓶瓶的红酒下去,大家越来越hi,只见他们人手拿着酒瓶或者酒杯,相互搭着旁边人的肩膀,围城一个圈,低下脑袋,相互抵在一起,然后随着音乐的节奏,开始边跳边转圈,脚步整齐划一,类似放慢了节奏的踢踏舞。嘴巴里跟着音乐哼唱着节奏强劲的歌曲,似乎是他们自己的语言,虽然听不懂,却可以感觉出来里面有某种悲壮,仿佛像是战士要上前线,在相互安慰鼓励。新加入的人,拆开圈子,搭上自己的胳膊,然后圈子扩大一点,依然头头相抵,似乎是抱头痛哭的那种悲壮气氛,继续跳舞歌唱——我很想知道这是葡萄牙人的什么习俗,可是因为语言的问题,一直没有机会了解,回来后google了好久也没有查到。
卡尔偶尔跑进厨房,烤两块牛排出来,大家大呼小叫的切肉,品尝,竖起大拇指称赞。然后又三三两两的聚成一个个小组合,相互交谈,聊天,或者跳舞。气氛自然协调,不需要主人刻意的编排节目调节气氛,非常和谐,交谈一会儿,随意的组合就拆开,然后交换对象,继续聊天。
大家都有说不完的话题似的,聊天热络的很。当然也有端着酒杯独自站在阳台上看月色看星星,或者坐在摇椅上,微醺着摇晃的。总之,每个人都很自在,仿佛那就是他们的最舒服的状态。没有刻意的迎合,也不用担心会冷场,每个人都会自己去找到自己想要的状态,或喝酒或跳舞或聊天或发呆,各得其所。
时至午夜,卡尔接了个电话,然后大声告知,生日party结束,hat party时间到咯!
“我累了,想回去了。”我为难的对卡尔说,“谢谢你为我举行的生日party。”
“不,amy,你一定要去看看,那是我们葡萄牙人的party,每个人都带上不一样的帽子,很有趣。再说,在澳门,没有人在晚上睡觉的!”
卡尔拿出来一堆帽子,各具特色,男的女的,各自挑了喜欢的带上。推辞不过,加上好奇心,跟着他们一行人踩着微醺的脚步走出门去,开始转移到下一个战场。
形形色色带着古怪帽子的男人女人,在无人的静默的大街上勾肩搭背,在月色灯光下跳舞嬉笑。
一行人摇摇晃晃的来到了另外一户人家,推开门惊讶的看到,里面好多的美女,各自戴着可以联想到某种故事角色的帽子,三三两两的聚在那里,桌子上是各色饮料、酒和各式糕点、面包和零食。
这户人家看起来经济条件蛮好,家里装修的精致大方,桌上墙上都是各种民族特色的小摆设,男女主人热情的招呼着来来往往的客人。
于是,又是重新组合聊天,跳舞,唱歌。又是一圈人头抵着头围成圈跳那奇怪的舞,喝得醉醺醺的人拿着酒瓶到处敬酒。那些女孩子的舞姿更是优美,凹凸有致、野性充满力量的身姿,对音乐和节奏的控制力特别好,仿佛她们舞动的躯体是和那音乐度身定做的一般。
就这样摇摇晃晃的夜,摇摇晃晃的微醺着到了凌晨三点。
我实在挡不住了瞌睡虫,要求告退。真是岁月不饶人啊,年轻时哪怕连着通宵熬夜都没有什么感觉,现在过了12点眼皮就打架,只想躲到被窝里去躺着。
卡尔带着我们几个从新主人那里告退出来,然后坐上了出租车。
车子行驶了好久,我迷迷糊糊觉得不像是回家的路,正想开口问,车子停下了,我惊讶的发现,不是我的住处。
车子停在一个街面房前面,整条街都是店面房,一律拉着冷冰冰的卷闸门。眼前的大大的卷闸门严严实实的拉着,上面开了个小门,门口三三两两的杵着打扮妖艳的女子,有几个手上还叼着烟,完全不是刚才那户人家家里那些女孩的风格。
一个肤色黝黑,看起来像是菲律宾人模样的女孩斜倚在小门里面,探出半个身子,长长的卷发遮住了半边瘦瘦的脸颊,一只眼睛透过长发警惕的盯视着我们。
这是哪里?
没关系,卡尔一迭连声的说,没关系,是我朋友,是我朋友,他们也在开party,我们再进去玩玩吧。也不管我愿意不愿意,卡尔推推搡搡的把我弄下了车子。
那女孩冰冷而警惕的眼神怎么看着也不像是朋友,可是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半推半就的跟着卡尔前行。
卡尔强硬的推开女孩挡住的小门,拉着我们往里面走。房子里面光线很暗,站着几个精瘦的棕色皮肤男人,一脸的不耐烦和厌憎的表情,跟卡尔用急促的声音说着什么,我明显的感觉到他们的不欢迎。
可是卡尔依然硬拉着我们往里面闯,我想他大概是有点喝多了,显然他不是这里的常客,这里似乎在秘密的进行着不可告人的勾当,而显然他是不被信任不受欢迎的。
我往后拉扯着他,no,no,I want to go home。心里隐隐升起害怕的感觉,可是人却依然被他拖着前进了。
看看旁边两个虎视眈眈、眼神凶狠的男人,我怕过于大幅度的拉扯会引起他们的紧张,进而对我们做出不利的事情来,所以,我还是被踉跄的拖着进了内屋。
内屋空荡荡的,没有灯光,匆忙之间扫视了一眼,似乎黑暗中还有人。右手边又是一道小门,走到门口一看,是一个通往地下室的楼梯,我被半拉半拽的从狭窄的楼梯拖了下去。
地下室里是一排排的靠着墙壁的简单木桌椅,类似某些复古风的小酒吧,桌上到处都是酒瓶。空气里充斥着某种暧昧的气息,烟雾缭绕,很多棕色皮肤,嘴唇厚厚眼睛深深凹陷的瘦小女人在踉踉跄跄的摇摆着躯体,带着迷醉的神情,很多女人似乎还衣冠不整,袒胸露乳,眼神涣散的望着某处,几个浑身肌肉的精壮男子左拥右抱着,横七竖八的半躺在凳子上。
狭窄的楼梯对面的墙壁上是一个宽大的银幕,可是我基本上没有看清楚在放什么,内心的恐惧促使我立即就转身往回逃,直觉告诉我,他们在抽大麻或者类似的东西,而我手上还拿了大大的单反相机,我不知道呆在这里会招来怎样的后果。
我愤怒的甩开卡尔的手,大声的叫着no,然后往楼上冲去,再也无暇顾及我的态度会不会给他带来麻烦,飞奔着冲出了那个可怕的地方,他在后面追着我喊,sorry,我以为你会喜欢的,sorry……
跳上出租车,我再也管不了凌晨独自在澳门街头搭车是否安全,断然的跟司机说:澳门体育场。因为我觉得现在哪里都比这里安全,必须!马上!离开!
一个离奇的party之夜,三个截然不同的party,我想我还是感激他的,给了我如此多不同的体验,最后的失误,就当作是醉酒后的犯错吧。至少在我可以阻止的时候,结束了可能的错误。我想,如果是多年前独自旅行的我,也许真的会因为好奇或者其他而放纵尝试一回的,只是如今的我,大概真的成熟了,也或者,失去了尝试一切的勇气,当我感觉危险靠近的时候,忙不迭的就先逃开了。
不过我没有后悔,人生本来就是因为有那么多意外才丰富、才迷人,若是不回来,又怎能见识这样的生日party,帽子party,还有那惊人的迷幻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