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教材教辅感动心灵的母爱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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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梦里依稀慈母泪

母亲离开我们整整40年了。

近日,我翻阅了哥哥当年寄给我的几封家书,查看了我当时写下的日记,怀念母亲的心绪再次被激起来。

40年前,我还在北京大学读书,母亲病重时我无法守护在她身旁,去世时也无法为她送终。为此,我常常感到痛苦。40年来,母亲的音容笑貌无时不浮现在我的脑海中,一个普通农家妇女的形象久久挥之不去。

母亲姓何叫等娘,出生在粤东客家山区。她3岁就来到我们家当童养媳,6岁起就开始做家务,以后逐渐成了家中的主要劳动力。在我看来,一生中对母亲打击最大的莫过于我父亲客死泰国了。在旧社会,广东福建很多穷人的孩子因生活所迫,不得不飘洋过海侨居海外。我父亲于1939年在我出生前便去了泰国东北小镇做小生意。我母亲总是盼望着能重新见到父亲的一天。然而,等呀等呀,20年过去了,等来的却是噩耗。记得那是1958年夏天,泰国一位乡亲来信了。信里说,我爸因急病送医院抢救无效而辞世,希望我们节哀。我妈顿时晕倒了过去,好久好久才缓过气来。

母亲勤劳一生,辛苦一生,在她身上体现了客家妇女勤劳刻苦的传统美德。由于父亲常年侨居海外,母亲上要孝顺年老的祖父祖母,下要养育我们弟兄,一切繁重的农活都由她承担。解放前,我家无田可耕,只是代耕华侨留下的几块山田。山田离家有4里多路,我母亲经常一个人到那山上去耕种,早去晚归,中午没饭吃,照样干。有时我看到天色晚了,母亲还未回来,便点个火把去路上等她,她又高兴又心疼,安慰我说:“没事,妈干完了活就会回来的。”有时我没吃晚饭就趴在地上睡着了,母亲回到家,顾不上歇息,马上给我煲粥煮咸菜。饭做好了,她匆匆扒了几口,碗筷一放,又挑水浇菜去了,回来又得喂猪和准备猪饲料,到忙完已是晚上10点多钟了,此时我已进入了梦乡。

解放后,哥哥参加了工作,结了婚,我也上学了。母亲脸上有了笑容,说共产党来了,我们穷人才能出人头地,当家做主人。她干活更有劲了,为了集体,为了子孙,她从未闲过一天。村里人选她当生产队长,她说,她没有文化,当不好。话虽这么说,但她每天还是带头出工干活,把队里的农活安排得井井有条。记得在“三年困难时期”,我偶尔到阁楼上翻东西,赫然发现谷坛里装着上百斤稻谷。我问:“妈,现在家里吃糠咽菜饿肚皮,坛子里的谷为啥不拿来吃呀?”妈听了一本正经地说:“那是生产队的谷种,一粒都不能动!”我想了想,又说:“那我们先借来吃,等以后有了谷子再还回去,又不会有人知晓。”妈一听就有点火了:“公家的就是公家的,我们不能做对不起大家的事。”母亲当过劳动模范、人民代表、牧牛模范,她总认为,有了共产党才会有今天,要我们兄弟俩听党的话,好好工作和读书。

由于长年累月拼命干活,母亲的身体健康每况愈下,病魔缠身。1964年发现她得了癌症时,已是晚期,到5月便离开了人世,享年才55岁。乡亲们感于母亲的为人,那天前去送葬的人很多。哥哥写了挽联:“生我够劳悲莫极,亲朋来吊痛难酬。”给母亲起的谥号为“勤睦”,以纪念母亲毕生勤劳刻苦,待人和睦。

40年过去,弹指一挥间。我们兄弟亲如手足,同甘共苦,以抚育子孙为己任,从未提起过分家之事。我来深圳工作已经20年,为特区建设尽了一分力。然而这大好时光,家庭好景,母亲再也看不到了。逢年过节,我们总要到母亲墓前拜祭,母亲的容颜永远在我们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