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神秘消失的特工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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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宅女之死

这天下午,忙碌了一天的刑警队队长欧阳剑,正准备下班,突然接到太平派出所值班民警田浩打来的电话,说辖区内的一个小区内死了一个人。欧阳剑连忙带着助手孙磊来到出事地点。

这是一个破旧的小区,原来是一个工厂的家属院,工厂倒闭后,小区也就疏于管理,除了一个老态龙钟的看门老头,到处脏兮兮的,院子里停满了破旧的自行车和电动车。

田浩说,报案的是一个中年妇女。这几天,这个妇女闻到对门发出一股恶臭,联想到很久没见到里面的人出来,就报了警。田浩请来开锁师傅,打开门,才发现书房里面的椅子上有一个女人,已经死去很久了。

欧阳剑点点头,跟着田浩来到六楼,很远就闻到臭气熏天。正如田浩所说,死者是一个女人,看上去三十多岁,因为死了不知几天,天气又热,身体已经水肿变形,很多地方有脓水渗出。

欧阳剑立即招呼随后赶来的法医,两人认真取证后,尸体被抬上警车。

欧阳剑看了一眼桌上的电脑,问:“电脑一直开着吗?”田浩说:“是的。我碰到了鼠标,显示屏就亮了,这说明一直是待机状态。”欧阳剑点点头,让孙磊把电脑带回刑警队。

晚上,欧阳剑吃了一盒泡面,就打开那个电脑。显示屏上显示着一篇文档,好像是一篇没写完的小说。看着看着,欧阳剑惊呆了,最后这一段,竟然是这样写的:

……我绝望了。那个男人,那个我为了他不惜得罪所有亲人的男人,竟然背着我干出这么龌龊的事情来。我活着还有什么用?我走了。

“萧雅想到这里,禁不住泪流满面。她拿出一瓶红酒,一气灌下去,恍惚中,她使劲把手中的瓶子摔碎,然后用锋利的玻璃,在自己手腕上狠狠划了一下、两下、三下……”

这时,电话铃响了,是法医打来的,法医说,死者死于五天前,有割腕自杀的迹象。

欧阳剑当刑警二十多年,碰到的自杀案件也不少,这一起看来也很平常,无非就是一个为情自杀的女人。现在,这样的女人太多了。

关了电脑,欧阳剑来到解剖室,见法医正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欧阳剑和法医打个招呼,走到尸体旁边,掀开盖尸布,仔细审视着尸体的表面。也许是职业习惯,他试着拨开死者的头发,轻轻触摸头部的皮肤,没有异样。接着他又检查鼻孔和嘴巴,忽然,欧阳剑把法医叫过来,指着死者的嘴巴问:“你发现死者牙齿上的血迹了吗?”法医点点头说:“应该是死者割腕后意识尚清楚,咬舌造成的。”“你确定是咬舌?”欧阳剑皱着眉头问,“你已经检查清楚了?”这一问,法医愣了一下,才低声说:“经验,我是根据经验推测的。你知道,我也是干了……”欧阳剑挥手示意他住嘴,简单而严厉地说:“检查舌头!”法医只好转身去拿工具。

死者的嘴巴被撬开了,舌尖完好无损。

欧阳剑长出一口气,看着法医将死者牙齿上的血迹取下来,拿去化验了。

很快,化验结果出来了,死者牙齿上的血迹是另外一个人的,确切说,是一个男人。

欧阳剑立即将这一情况向上级作了汇报,并安排调查死者的社会关系。结果令人大失所望,死者叫田媛媛,是在救助所长大的孤儿。因为喜欢写作,长大后进了一家小报社,但不久报社倒闭,她就做了自由撰稿人,从此也就在人们的视野中消失了。

欧阳剑听完,点点头,又摇摇头。他带着助手找到那家小报社的原主编金俊凌,问他田媛媛是怎么进的报社。金俊凌想了想说:“是一个领导送来的。有一天,领导打电话给我,说让我安排一个人,我以为是什么人才,结果是一个小丫头,十七八岁的样子,别说当编辑,文章都写不顺溜。不过,既然领导说话了,也不能推辞,就把她留下了,平时也就拖拖地倒倒水,没给她安排工作。不过,这丫头脑子还好使,天天待在报社,半年后竟然能独立完成采访任务了。”金俊凌停了停,接着说,“由于出版业不景气,报社很快就倒闭了,从此,就没了田媛媛的消息。不过,那天田媛媛离开报社时,是一辆高级轿车接走的。”

“那个领导是谁?”欧阳剑直视着金俊凌的眼睛。

“当时是西塘区的区委书记,现在是副市长高希彦。”

“你确定?”

“当然。”金俊凌坚定地说,“因为这事是我操办的。”

辞别金俊凌回到刑警队,欧阳剑犯了难。如果单从死者的社会关系分析,高希彦应该是第一嫌疑人。可身居高职的领导,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调查,是个大难题。平时这些领导都很神秘,一般人很难见到,更别说调查取证了。

正在欧阳剑为难时,有人敲门,欧阳剑一见来人,高兴地说:“老伙计,什么时候回国的?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好去机场接你啊。”来人撇着嘴说:“几年不见,我们的大队长也学会油嘴滑舌了。就你天天忙得跟陀螺一样,能有空去接我?”欧阳剑哈哈一笑道:“不管忙不忙,今晚我负责为你接风。”

来人是欧阳剑以前的同事孙友军,两年前出国学习先进的侦探技术,前几天刚回来。

孙友军说:“接风就免了,我今天过来,一是报到归队,二是领任务。请队长指示!”说着,孙友军“啪”地一个立正。

欧阳剑说:“少来这一套虚的,不过,还真有一个棘手的案件,你帮我分析一下。”

听完欧阳剑的叙述,孙友军说:“我在荷兰学习时,听说鹿特丹大学伊拉斯谟斯医学院教授凯塞,发现了一种根据血迹中的DNA检测人的年龄的方法。”说着,孙友军来到电脑前,搜索出一段相关的资料。

资料显示,血液中的T淋巴细胞就是人们的年轮。他们在识别外来入侵者(比如细菌、病毒、寄生虫等)的过程中有重要的免疫作用。在此过程中,T淋巴细胞DNA会产生一些小的环状分子,其数量根据年龄的增长而变化。所以,只要检测出这些环状分子的数量,就可以推算血液主人的年龄,误差在九岁之内。

“太好了!”欧阳剑高兴地说,“我们先把血迹寄到鹿特丹,如果检测结果和我们掌握的线索吻合,这案件就简单了。”孙友军点点头:“这事我来办,我和凯塞教授有过交流,我想,他会帮忙的。”

一个月后,检测结果寄了回来,血液主人的年龄是52岁。加上误差,嫌疑人的年龄在48到56岁之间。欧阳剑立即请示领导,调出高希彦的档案,发现正好吻合,高希彦今年50岁。

高希彦被请到刑警队办公室。

欧阳剑给他倒了杯水,轻描淡写地问:“高市长,您认识田媛媛吗?”

“认识啊,怎么了?欧阳。”

“她死了。”

高希彦一听,惊地站起来:“是真的?这孩子!”高希彦在屋里走了几圈,叹了口气,“几年前我就发现这孩子患上了抑郁症,就安排她治疗,但她就是不配合,还偷偷搬了家,我现在都不知道她住在哪里。”

欧阳剑示意高希彦坐下,让他说说田媛媛的情况。高希彦说,田媛媛是他战友的女儿。就在田媛媛三岁的时候,她父母在一场车祸中丧生,田媛媛就成了孤儿。本来,高希彦想把她接到家里,但他老婆不干,一哭二闹三上吊,高希彦终于妥协,把田媛媛送到救助所,一直到她18岁,在报社给她找了个工作。可不久,报社就倒闭了,田媛媛于是患上了抑郁症,什么都不愿做,说要做自由撰稿人。高希彦只好由着她,并给她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半年前,田媛媛突然不辞而别,离开高希彦给她租的房子,不知去了哪里。

高希彦讲的故事很完整,没有一丝破绽。看来,要想找突破口还真不容易。不过,欧阳剑有那张鉴定结果,让高希彦承认杀人,只是时间问题。

高希彦见欧阳剑不说话,着急地说:“田媛媛的尸体在哪里?快交给我,我火化后给他父母‘送去’。”

“在解剖室里,因为我们怀疑是他杀。”欧阳剑一字一句地说。

“他杀?有线索吗?”高希彦显得有些焦急。

“有。”欧阳剑走到档案柜前面,拿出一张纸,“我们在死者的牙齿上发现有男人的血迹,应该是死前搏斗时留下的。可现场并没有搏斗的痕迹,就基本断定是比较熟悉的人作案。经过我们调查和对血液的鉴定,高市长有重大作案嫌疑,所以,我们请示了上级领导,还请高市长协助我们调查。”

高希彦一听,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拉着欧阳剑就往里屋走。欧阳剑说:“高市长,你……”高希彦将里屋门关好,一言不发,把自己剥了个精光。

“如果你的推断正确,我身上应该有被田媛媛咬的伤痕,你给我看仔细了,看看除了我在南疆战场上留下的疤痕,还有没有一年内的新伤痕!”

欧阳剑有点懵。他没想到高希彦竟然用这样的方法证明自己,他只好仔细地检查了高希彦的身体,果然除了旧伤疤,没有新的。

高希彦穿好衣服,生气地说:“小伙子,破案要缜密,不要想当然!”接着,高希彦说,“带我到田媛媛的住所看看。”欧阳剑只好带路,一行人来到那个破旧的家属院。

高希彦一进门,就直奔卧室,然后弯腰把床上的被子掀到一边,眯着眼,在床垫子的边沿寻找着什么。忽然,他指着一个地方说:“把这里给我弄开!”一个警察过来,用小刀划开床垫的边缘,然后用手一撕,里面露出一沓人民币来,人民币的下面还压着一张纸。

欧阳剑看看高希彦,过去把东西拿过来。把人民币交给旁边的警察,欧阳剑展开那张纸,却是一段文章,内容和田媛媛电脑屏幕上看到的那篇几乎一样。只是最后还有一行:金俊凌,我恨你!

高希彦说:“逮捕金俊凌吧!很多内情抓到他后我再告诉你。”

欧阳剑立即带人赶到金俊凌家,发现他已服毒自杀,遗书上,金俊凌承认是他杀死了田媛媛,原因就是,田媛媛成为他的情人后,多次催着他离婚。

“那田媛媛的牙齿上怎么会有高希彦的血迹?”晚报的记者在采访案件经过时,问欧阳剑。

“高市长每年都要例行检查身体两次,而给他检查身体的医生,就是金俊凌的儿子。所以,他想嫁祸高市长,找理由弄点他的血,还是不难的。”欧阳剑接着说,其实,金俊凌蛮聪明的,他知道高市长和田媛媛的关系,知道只要留点蛛丝马迹,警方就会怀疑高市长。又因为高市长身居要职,警方不看僧面看佛面,这事会不了了之。殊不知,就因为高市长和田媛媛形同父女,田媛媛藏私密东西的地方才会告诉高市长,这为我们快速破案提供了依据。所以,金俊凌这次是‘聪明反被聪明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