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湘熙和鬼圣一起请假来到医院咨询,男人在熄了灯之后威风凛凛,但一遇到事情就憔悴成衰样,鬼圣一路上一言不发,全是湘熙开口,而如今正规的医院看病程序比旧时平民向皇帝上书还麻烦,左转右转才找到妇产科办公室。俩人一走进去,只见几个小护士正在打牌,一见湘熙他们就去,一个人厉声喝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湘熙拐拐鬼圣,鬼圣一脸无奈,说他现在思想混乱,词不达意,只指望湘熙替他说话,湘熙无奈了,打炮是鬼圣和白美艳的事情,打胎却要他们玩***,心中不爽,但还是怯生生地回答:“不好意思,我们来咨询一下人流的事情。”
那几个小护士一听,又看看一同前来的是两个男生,一脸的困惑,接着眼珠一转,同时心照不宣地哈哈笑出来。湘熙和鬼圣的脸都热到了脖子根,终于有个人放下手中的牌走过来,湘熙一把将鬼圣推过去。
真正打胎已是周末,鬼圣陪着白美艳一起去,回来又买了些营养品,回到女生宿舍其他女生都羡慕:“白美艳,你家高瀑成就是贴心呐,你只是来一次例假就买了这么多营养品。。。。。。”
本来事情就该告一段落了,白美艳和鬼圣分手也是必然,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可没想到,一个月后就传来他们分手的消息。湘熙跑去向鬼圣打听,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一跳,原来白美艳和鬼圣在这一个月里还真发生了不少故事。
白美艳自从为鬼圣打了胎,真把自己当成了皇后,脾气长了不少,整天对鬼圣管着管那,鬼圣忍不住顶两句,没想到就吵开了。白美艳扬言要分手,鬼圣受不了,又忍几次,一天晚上一时冲动,忍不住破口就骂:还怕老子找不到艳遇?分就分!没想到外遇和艳遇的区别在于前者搞上了,后者没有。白美艳还真敢分,三天后就找了一个新男朋友,鬼圣气不过,跑去道歉挽回,白美艳傲得眼皮都不抬一下,鬼圣还不罢休,说大话白美艳要是不要他,他就出家当和尚,还特地跑去剃了一个大光头。白美艳本着“别看姐不美,姐照样把你耍的找不着北”的恋爱原则,依旧不松口。鬼圣咽不下这口窝囊气,跑去找到白美艳的新男友,不由分说,先揍一顿,想不到白美艳那新男友也不是省油的灯,叫好了人说好周末出去要新帐旧账一起算。
湘熙得知真相吓坏了,忙问鬼圣怎么办。鬼圣抽着烟,幽幽开口:“说真的,湘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始追白美艳的时候我只是随便玩玩而已,如今。。。。。。没想到如今我是真的喜欢上她了,她为我打了胎,吃了那么多苦,我不相信它就真的那么决裂了,我不信!他那新男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要向白美艳证明我才是最喜欢她的,现在要是她能回头,要我去为她去死都愿意了!”
鬼圣这么一说,湘熙差点都被感动。可是他也深知鬼圣说的承诺要实现就像****一样难,说起来却像拉屎一样简单,再看看鬼圣现在那“秀发去无踪,头屑更出众”的新造型又仔细想想,不过就是男女间的那点破事儿,事已至此,一切随缘。鬼圣不听,说什么下辈子他要改爱美人鱼,因为只有美人鱼才不会劈腿,而现在已经约好了人,周末就要大战一场。
湘熙看着鬼圣现在的样子,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不帮吧,打架也不是美打过,初中就历经无数,自家兄弟现在有事,说不过去;帮吧,说不准自己就白当好学生一年半了。这种纠结使得他彻夜难眠,最后心一横——就最后一次了,青春就这一次了,以后想放纵都没机会了。一咬牙,决定周末同去,不过,打架是不敢的,劝架倒还行。
周末那天,鬼圣不知从哪叫上一二十人,一行人一放学就出去。意外的是,才走下教学楼却又看见唐晓芜迎面走来。看到湘熙一行人风风火火的经过,张口就叫道:“湘熙。”
一行人同时愣住,鬼圣认识唐晓芜,看了一眼湘熙,带着人先走了。唐晓芜走过来问道:“湘熙,你们要去干嘛?”
湘熙本想说去聚餐,可还没开口唐晓芜又问:“你们是不是又要去打架?”
湘熙一怔,笑着说:“不是,我是去劝架的。”
唐晓芜一听,表情急剧变化,从一开始的有些惊喜,再到惊讶和恐惧,最后转为难过,看着湘熙的眼睛慢慢就红起来,“你到底怎么了?你还没打够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是这么冲动,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去做了,有多少人会难过的?你知道么?”
湘熙被这突兀却又是情理中的问题问得不知所措,咬咬嘴唇说道:“晓芜,你不知道,我这次是真的有事情。。。。。。”
“有什么事情你不能和我说吗?”唐晓芜说。
湘熙叹了口气,“我真的不是去打架。。。。。我。。。。。。我最好的朋友已经去了,我也不想那样的,我去,就是要好好劝劝他们的。”
唐晓芜明显不信,死活不让。湘熙看着鬼圣他们已经走远,于是急了:“我真的不是去打架啦,不信你跟着我去看啊!”
唐晓芜看着湘熙激动的模样,似乎信了,但还是不同意,湘熙就要甩开她,她竟开口:“好吧,我和你一起去。”
湘熙异常意外,看着唐晓芜,也不知说什么好,径自走了。唐晓芜也跟了上来,拉着湘熙。
来到学校远处的小巷,双方的人都到了,湘熙拉着唐晓芜跑过去,只见对方领头的人正抓着鬼圣的领口,唐晓芜眼睛好,居然开口:“怎么是他?”
湘熙一愣,唐晓芜说:“怎么是追悦彤的那个?”
“悦彤?”湘熙瞠目结舌,当场顿住,“你说谁?”
“杨悦彤啊,我表姐。”唐晓芜说,“我母亲和她母亲是孪生姐妹,我妈是她小姨妈呢,我和她长的还很像。”
湘熙拉着唐晓芜的手蓦然松开,瞳孔里一下子没了焦点,心里面忽然乱作一团,深埋的往事海啸一样闪出来,忽然一下子跌到在了地上。唐晓芜一声尖叫,前面的人一齐回过头来,只见抓着鬼圣领口的那人看着唐晓芜愣了一下,然后再看到跌到在地的湘熙,情绪一下控制不了,放开鬼圣就冲过来。
跌在地上的湘熙只觉得碰在青石板上的胳膊深深发疼,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至极的唐晓芜,眼泪忍不住哗哗地流出来,再接着是鼓膜里忽然清脆传来急切的跑步声,他的脑子里复又一下子清晰起来。
是的,鬼圣他们在打架呀,他们已经打起来了吧,他看着唐晓芜正吃力地要扶他起来,是不是。。。。。。是不是有人要追过来了?他一下子站起来,抓着唐晓芜就跑。
“湘熙!”背后忽然传来似曾相识的声音,湘熙放慢脚步,一转身,是正在跑过来的梁雨萧。
逆着光,逆着光。。。。。。
穿枝拂叶的碎影,看见一场烟花的转身。流星一样的闪烁,流星一样的坠落。那一年,那些事,那些过往。。。。。。按动快门,留住的永远都是再也回不去的曾经。
可是,即便是经过了如此冗长的年岁,那一切都还没有死去。又因为有了回忆的篡改,站在如今和过往搭建的沟壑一边,纵横而过的只是汨汨流过的岁景而已,纵然两岸相近,仍然不可得知这中间的水的深浅,无从试探。我不知道你是否也来过,你不懂得怎样过来。
于是,你的欢乐悲喜,你的曾经现在,与我,也就没有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