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很快就到了,比我想象中的要快,因为我感觉钱还没攒够,五一就那么如期而至,却让我感觉是不期而遇。我提前在售票点定了两张前往苏州的票,然后在五一的午后马不停蹄的奔往火车站。常常听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天堂我这辈子是见不到了,苏杭还是可以去看看。无聊的火车路途让人颇感厌倦,但是为了一个目的地,又不得不忍受这种路程的艰辛。就像,就像这草蛋的生活。
每到假期,中国铁道部就挨骂,这都成了惯例了,特别是春运。前些天在网上看到这样一个帖子,说是有名男生追一名女生,女生说我凭什么跟你,男生说我姐是火车站的,女生说那事儿就这么定了。这就是我们悲哀的中国呀,一人得道全家升天。人们是天天骂中国政治如何,但是每次考公务员还是挤破脑袋往里扎。这就是中国平民的心态,谁都想当官,每个人都认为当官好,当官什么都有了,却没有人想过参与了政治,怎么治国,就中国现状,人比什么都多。
忽然我想起楚野,一位值得敬佩的纯梦想追求者。在现代社会他比大熊猫还要稀有,我和蓝同渐渐堕落到生活中,他却一如的坚持着,从来没有放弃过。他的明天又如何?我打电话给蓝同说:“楚野最近联系你了吗?”
蓝同说:“昨天我给他打电话了,他最近好像出了点问题,说话的语气不像以前一样了,从说话中能听出淡淡的惆怅。”
我说:“那你问他到底怎么了吗?”
蓝同说:“我肯定问啊,但是他没有说,估计他的思想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前段时间他在海南工作的地方办了一个小小的画展,租了几间海边的房子,但是因为没有钱宣传,所以根本没有人去看,更别提欣赏了。就一些附近的渔民去了,但是他们什么都不懂,还带过去一股子鱼腥味。”
我说:“估计慢慢楚野也会和我们一样,回归生命的本质,大家都有一张嘴,大家都得吃饭。”
蓝同感叹了一句:“生活啊,生活你欺骗了我。”
我说:“梦想啊,梦想,我丢失了你。”
蓝同哈哈大笑说:“去***梦想吧!原本我是名快乐的孩子,因为梦想我才渐渐惆怅。原本我多么的聪明,多么的豪情,如今我愚蠢又沉默。原本我可以生活的很高兴,但是现在每次想到自己没了梦想,就为那一张张被多少亿人抓过的钞票活着,我都有一股闷心的痛,痛的我在睡梦中挣扎着醒来。你知道吗羽豪,咱们这些同学当中,别人都说我挣了多少钱,多么多么成功,我却感觉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失败者。”
我听到蓝同的声音,我自己的心也在颤抖,我说:“不要说了蓝同,我理解。”
是啊,当年我们都风华正茂,豪气冲天,当年我们没有钱,一人一瓶啤酒,几个烤串,在路灯下的大排档上我们谈着梦想,我们的笑是那么纯真,那种笑是发自灵魂的笑。生命因拥有那种笑而美丽,那种笑可以抹去世间一切的沧桑。而如今我们再也不能如此放肆的笑,不能畅谈那些让我们拥有活力的梦想。生命到底是一种进化还是退化,在关于幸福和梦想的追寻中,得与失都是一场梦。
我们一起从学校走出的同学现在分布在各行各业:演员、导演、艺术设计师、雕刻家、建筑师、摄影家、广告制作人、歌唱家、作曲家、乐队指挥、小说家、诗人、剧作家、官员、妓女、强奸犯、街头小贩、农民、杀手……总之干什么的都有,不知道他们是因为最初的梦想走到职业的生涯,还是为了单纯的生活而背叛了曾经引以为豪的梦想。
我在思考一个问题,生命应该拥有什么样的天空。难道这原本就是一场生命的谜语?我们还傻逼似的验证,最后得到的却是伤痕累累的躯体。过去的岁月并没有消逝,而是演变为一种图形深刻在每个人的记忆里,无论是否美轮美奂,它都想纹身一样刻在你的身上,而且永不消失。
现在感觉对于生命不可过于深入的思考,越是过于深入的思考越是感觉痛,估计多少抑郁者都是如此产生的。我明了,我也知道自己的心在此时痛了,但是却怎么也停不下来,就像一名孩子丢了自己最喜爱的玩具,对这种悲伤抓住紧紧不放。我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还有我那飞逝的青春年少。曲萌一直盯着我,她问我又想起什么了?我说想起了自己的老朋友。曲萌说是男的还是女的。我说是它是我人生的一场外遇。曲萌说你不没结婚了吗?我说你不懂。
梦想是人生的一场外遇,虽然永远不会相守到老,但却是生命最难忘怀的。这也许是人类的心理在做怪,这是生命的另一种变态。
曲萌一头扎进我的怀里,她说别想了,都过去了,抓住此时身边的才是最需要做的。我吻了吻她的额头说,我会的。
列车在奔跑了十几个小时后,终于稳稳的停在了昆山。我很庆幸,因为自己还活着,上车之前我就把自己的这条命交给了铁道部。曲萌说火车是世界上最安全的交通工具,你怎么还担惊受怕的?我说中国的俗语中有句话叫一切皆有可能,你不知道吗?
昆山是一个小站,原本昆山是属于苏州的一个县,但是因为最近几年的高速发展忽然改立为市。虽然面积还是小的,但是城区的规划和高楼大厦是县级所不能与之相比的。刚下车我没给蓝同打电话,而是和曲萌静静的走上昆山的街道。我喜欢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因为那里有陌生的人群,陌生的街道,陌生的建筑,陌生的风土人情,这些都能给我的内心带来惊喜。相信每个人都喜欢旅行的感觉,相信每个男人都喜欢永远新性伴侣的感觉,其中意义很相似。
昆山是一座安静而美丽的小城,这样的小城在北方是难得一见的,更不用说在拥挤的北京了。昆山有几条河流是穿过市区的,从火车站出来没多久就看到一座石拱桥。河流两旁是居民楼,道路和河流的两旁是各种各样的树,以垂柳居多,这一切真是太美妙了。走啊走啊,这一切洗去了我一身的疲倦,使我的兴致更高昂。走不多远还能在热闹的市区中看到开放的公园,公园里有假山,有木桥,有各种植物,幽静而清新。这样的公园有很多,行人可以随意进去溜达,公园都没有围墙。这就是我梦中的居所,生命的淡薄追求。昆山好像一名美丽而半裸的少女,在我的内心激荡起层层涟漪。
走了很久我依然没有发现戴望舒诗中的雨巷,青石路,或是一名小巧玲珑的江南少女回眸给送我秋波。走了好久依然没有寻到,我感觉累了,然后打电话给蓝同,告诉他我所在的地址。没过多大会儿蓝同就开着一辆甲壳虫过来了,先下车的是蔚颐,刚下来就和曲萌腻在一起。我说:“呵,你终于征服了甲壳虫,以后再也不用被它欺负了。”
蓝同说:“原本以为甲壳虫多牛逼呢,其实开上去也就那么回事儿。”
我说:“征服的永远是不好的,好的永远是你想征服的那个。”
忽然我看到背后两双充满寒光的眼睛,我求饶道:“口误,口误!”
回到蓝同的住处,我让曲萌先睡下,然后蓝同带我去看传说中的雨巷。走在青石路上,我感觉自己此时的心情特别好,就像我渴望了多年的女人进入的我的怀抱。青石路旁还有一层苔藓,苔藓一直蔓延到江南人家的墙角。如果此时再从江南人家的房子里出来一名撑着油纸伞穿着素色连衣裙的女子出门对我淡然一笑的话,我估计第二个戴望舒又将诞生了。可惜这天儿没有阳光,也没有下雨,还是潮湿的五月,不到穿裙子的时候,我只能在想象中意淫一下。雨巷的中间有一条通道,这条通道是一座白石桥,通往一个热闹的农贸市场。
蓝同问:“怎么样?”
我说:“真TM太棒了,这里就是我渴望多年的地方啊,梦终于圆了一次。”
蓝同说:“那直接搬这来住得了。”
我怅然的说了句:“梦总归是梦,看看就得。”
蓝同说:“只要努力总会实现的。”
我说:“这句话连你自己都不信。”
蓝同说:“是啊,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还相信这句话。”
在梦想中失败一次,就意味着失去。因为对于梦想我们寄托了太多的希望,一次打击就足以让一生难以忘怀。
蓝同说:“既然心情这么好,一起去喝酒吧。从我一个人来到江南后我再也没喝过酒,都快忘了酒是什么滋味了,虽然现在我卖酒,但是没有人与我共饮。”
我拍了拍蓝同说:“你丫深沉了啊,我也没有喝过酒了,天天就和曲萌两人孤独的绕着北京城瞎跑。对了,最近我在网上看到了你唱的专辑,人气挺高的呀!”
蓝同说:“可惜不是署的我的名。”
我没有再说下去,这种心情都理解。蓝同正因为忍受了这一切痛苦,所以才拥有了今天的生活。有付出就有回报,***!
我说:“别悲观了!”
蓝同说:“是生活无法让我乐观起来。”
沉闷的对话带着我们走到了雨巷的尽头,刚想走出的时候,我看到一户人家墙里盛开的桃花,半遮半掩。蓝同说:“给丫拽出来。”
我说:“红杏不出墙,证明人家是清白的,有你这么胡来的么?”
蓝同说了句:“没有拆不散的夫妻,只有不努力的小三。”
我感觉现在的蓝同嫉妒危险,他的内心在煎熬中而变态。我问:“你和蔚颐之间出现什么问题了?你可得好好对她,我一直都拿她当妹妹看。”
蓝同说:“也没多大事儿,就是他们事务所的一傻逼天天追着蔚颐不放,我天天都得接她下班。”
我说:“那就别让她上班了,你们一起照看酒吧不挺好么?”
蓝同说:“她不愿意。”
我说:“为什么呢?”
蓝同说:“我也不知道,我曾一度怀疑是不是因为有人追她,她才想去上班的。”
我说:“打住,我了解蔚颐,她绝对不是这种人。”
蓝同说:“都多少年了,人总是会变的。去年的今天我还抓住梦想死死不放,今年就已经全盘放弃了。”
我说:“那你跟蔚颐谈谈不就行了么,用不着一个人胡思乱想。”
蓝同说:“谈了,她说她喜欢那份工作。”
我说:“那不就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