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禁宫绾暒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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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轩辕归来

我接着道:“汉高祖有一宠妃名唤戚姬,且是他的宠妃被册封为夫人。史传戚夫人擅跳“翘袖折腰”之舞,舞时只见两只彩袖凌空飞旋,蛟龙之子,惊鸿之态,极具韵律美。除此之外,戚夫人还长于鼓瑟,节奏分明,鼓声含情。令汉高祖久久为之倾心。”

“汉高祖对这位夫人宠爱有加,高兴时,两人开怀大笑,忧伤时则相对唏嘘不已。简直疼到了心间上。而这位夫人便是他在出征的途中遇上的,且陪着他征战南北四年之久。”

皇后的眼眸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是淡定:“你是说,若此事当真那女子必定一时风头无二,连你也盖过去。”

我不以为意发笑道:“皇上情意何其珍贵,向来如同天意。”我隐含的‘难测’二字未吐出口,毕竟事关皇上,说多了也难免显得我小气。

哪知皇后微微晃了晃头,头上的金簪子便悉悉索索的响动出声:“原来智慧如你,也会有糊涂的时候。”她这话说的没头没尾,我只觉得一头雾水。

许是皇后颈上那条红宝石凤凰振翅的链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刺得我有些睁不开眼。只将头偏向了一侧。

皇后郁叹一声,才道:“多少人能有你这样的福气?若说皇上真有一番情意,想必望穿整个后宫,也仅有对你。”

我唬了一跳,连手边的茶盏也不甚打翻。宝淇忙上前来扶,我慌乱的拿帕子拭去身上的水渍。又敛了敛心神,这才开口道:“绾暒愚钝,不及娘娘蕙质兰心,实在听不懂皇后的妙语。”

“不是用耳朵听,而是用心。”皇后似笑非笑,轻声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你若站在我或者其余人的位置,或许就能明白了。”

双眼的疑惑更深的流露,我着实费解。皇后也不多说什么,只对宝涓道:“走罢,回去罢。”我回过味儿来,道:“娘娘不去看看十六十七皇女么?”

皇后没有回应我,径直扶着宝淇的手由云霄宫正宫门离去。玢桃这才迎了上来,将一盏新茶搁在我手边:“主子,皇后娘娘的话您可明白?”

我摇了摇头,迷惘不堪的样子。

玢桃细细想了,才开口回道:“奴婢斗胆揣测,皇后娘娘可能是说,皇上唯一真心相待的女子,只有主子你。”

凄楚一笑,只觉得心头涌起薄薄的寒凉:“会么?”玢桃见我不悦,只垂下头淡淡一句:“若然不是,主子今日又怎能从一个生病无宠的代嫁美人,一步一步荣升为皇贵妃?几次三番遇险,最终皇上不是都眷顾着才淡了下来。到底也是在意呢的。”

玢桃将茶盏递到我手上,我缓缓接过品着她话里的含义。一股浓郁的樱桃鲜甜在我揭开杯盖的一条缝隙间,扑鼻而来。

下意识的掀开盖子,却见几颗干瘪的樱桃漂浮在杯中。满杯尽是淡红的颜色,十分可人。“这是什么?”

“回主子,是挽风姐新制的甜茶,你尝尝合不合胃口。”玢桃笑嘻嘻道:“奴婢闻着这股香味都觉得沁人心脾呢!”

我笑着抿了一小口,果然淡淡的樱桃果味,夹杂不知名的茶叶独有的清香,浑然一体。爽口沁心:“嗯,还不错。****做些来与我,最好能再加点冰,做些冰镇的。”

抬起头看了看秋日如火的骄阳,不免有些闷热:“秋老虎,秋老虎,真是一点也没说错。”起身就着玢桃的手一步步往回走,却听她蚊音道:“皇后娘娘也真是狠心,来到宫里却不肯去瞧瞧双生的皇女。”

“看了又如何?”索性将腕子上的紫水晶取了下来:“不还是要割舍?不看反对大家更好些。”

承袭二十一年,隆冬,春节后。

轩辕凯旋而归的大军,终于抵达离皇城二十里的傅家坡。

也是由于轩辕没有回来,宫中没有皇帝在。这一年的春节过得异常冷清。自皇后身子慢慢好起来,宫里诸多事务也交还皇后亲自处理。

按照宫规,皇后分别赏了好些绫罗绸缎、珠宝玉石、金银饰品以及古玩玉器之类,给各种的妃嫔。只是较往年而言,明显减少了些。

只当新年伊始的好风气,希望宫里各人都能由奢易简。替国库节俭开支,积极用于备战等各种民生需求。

我原本也是不在意的,云霄宫的份例银两一直是后宫最高的。只因为皇子皇女也是整个后宫最多的,且允珍还是皇上册封的安瓶公主,自然比其余皇女份例银钱要高出一些。

以至于我的日子也格外的好过,每日每膳足有三十六道佳肴,珍馐百味一应俱全。而吃穿用度也从未短缺,就连平日里所用的宣旨、笔墨也尽是呈上来最上乘的贡品。

我索性在尚宫局选了女官,亲自来宫里为允晴授课。不必跟着其余的皇女一块在庭受宫授课。自然也省去了她来回奔波的光景,有更多的时间陪伴在我身侧。

暗中观察了一段时间,觉得自从兰氏迁出了云霄宫,允晴的心绪也平缓了许性子也开朗起来,一如如媚还在的时候那样。这才是最让我开怀的事。

一众宫婢鱼贯而入,捧着各色的宫衣新装,以及皇后赏赐下来的饰物供我挑选。我只扫了一眼,便觉得那些金饰过于浮夸,明晃晃的耀的人睁不开眼。

尤其是碧绿色的宝石镶嵌的饰物,芙蓉花为题。有金步摇、金簪、花钿、耳坠、颈链、腰带、手串、指环、胸饰组成,一套九件。看了便让我觉得头痛不已,这样沉甸甸繁琐的佩戴在身上,可想而知该有多么的累赘。

凝脂明了我的心意,苦口婆心的劝道:“主子,你就受了罢。皇上不时便要回宫了,按照祖宗家法,皇贵妃理当如此盛装相迎才是。”

我只好勉为其难的应了,由着三五个人精心的为我装扮。

心下只反感那绿宝石略显老太的颜色,问道:“为何不以红宝石,或者蓝月石、紫水晶之类为镶嵌,单捡了这个颜色?”

凝香上前一步,柔声解释道:“主子您有所不知,但凡这样庄重的场合,唯有皇后娘娘的饰物以红色的宝石镶嵌位置。红色乃正室独享的颜色,至于蓝月石、紫水晶之类又怎及绿宝石高雅华贵。”

她这样一说,凝脂也不免跟着凑趣:“且说这绿宝石也非一无是处,到底将您柔腻带粉的肌肤衬得更加白皙耀眼,犹若生光。”

在场的宫婢也少不了跟着赞美几句,我只淡淡一笑。

其实我何尝不知,如今身份有别。就连宫装上纽襻的样子,也是一早按照祖制规范缝制好,半点由不得胡来。

到底不如昔日为妃时自由,至少想穿些朴素简单的样式也没什么不妥。

终于里三层外三层的裹好了宫装,我这才松了口气。凝脂见我这样的表情,忍不住笑道:“主子受累了,再由奴婢为您上个华瑰妆便妥了。”

我轻轻嗯了一声,端身坐好由着她轻柔的为我妆扮。

浩浩荡荡的大军由东西城门分批进入皇城,而轩辕则由正门直接进入。

凯旋而归的大军行走两侧,皆是俯首跪拜的贫民百姓。数千人山呼万岁之音,振聋发聩,连绵不绝,让人为之惊心。

轩辕骑在高高的马背上,威风凛凛、气宇轩昂。

而皇后早已率领一众妃嫔,迎在皇宫门内苦苦守候。听着呼喊声越来越近,马蹄声越来越急,皇后的脸上终于绽开了笑意。

只是无论我怎么看,都觉得异常的疏离。绝不是盼望夫君归来的妻子,所该有的表情。在打眼看去,其余妃嫔的也是神色各异。期盼、喜悦、担忧各种的纠结与交织,合成一幅‘望夫’的奇特画卷。这样想着,我也不觉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