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禁宫绾暒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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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伤逝

轩辕来看我的时候,我已经哭得红肿了双眼。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以为我受了委屈。

“让朕猜猜看,可是哪个不听话的奴婢惹怒了你?告诉朕,朕发落她出宫去!”见我只哭不语,伤心欲绝,轩辕有些不忍的将我拥住:“还是那个妃子斗胆欺负你?”

“不是的,不是的皇上。臣妾没事!”我好容易止住哭泣,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才道:“不若皇上今日往绮梦妹妹那里去,陪妹妹说说话也是好的。”

轩辕有些不悦,将我的手放在他的掌心,双手合十:“有什么话是不能对朕说的,还要把朕推与旁人?”

他这样一说,我含在口边的话自然是藏不住了:“如媚姐姐唤了咯血病,命不久矣。”话音刚落,我再也忍不住呜咽出声。

“不哭,不哭……”轩辕像哄孩子一般,轻轻的拍打我的脊背,动作轻柔却温暖的抚慰了我千疮百孔的心。

“朕愧对了她。”轩辕叹息了一声才道:“后宫里,如同如媚这样可怜的女子太多了。朕只有一双眼睛,一张口,能看见多少能说多少?不过好在,如媚还有一个女儿,倒也无憾了。”

我听不出他究竟是自责,还是自我宽慰。总之那话听进耳朵里,尤为讽刺。一时间无言以对,更何况我又能说什么?

“你放心罢,朕会找最好的御医给她诊治。也会去多陪陪她说话,希望她能好起来。如若……那也不会留下什么遗憾了。”

轩辕似承诺一般的言语,稍微缓和了我心头的怒意。我只能温顺的点点头,再无所求。也许他说的没错,后宫里有多少女子渴望皇上的宠幸,有些人可能穷尽一声春华,却连皇上一面也见不到。

而如媚能得到他些许的关怀与慰藉已经是万分的荣耀了。难道我该感谢他这样的怜悯么?

连续数日,轩辕下了朝总往如媚那里去。说话写好,弹琴也好甚至用膳也好。如媚似好了许多,整个人沉醉在其中欣喜欢愉。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比常御医开的药更为奏效,总之轩辕没有失言,而如媚有能无憾,或者没有比这更好的结果了。

自从常御医来为如媚请脉那日开始,允晴便一直留在我的侧殿与允珣一起安睡。我知道如媚怕自己的病气过给了允晴是其次,最主要的还是她想让允晴习惯没有母妃的生活。

每当想到这里,我都伤心欲绝。允晴还那么小,失去了世上最亲近的人该有多么痛心。或者她长大后,她根本不会记得自己母妃的容貌了。又或者……

记起有首歌词说“把每一天当成末日来相爱”,我似乎深刻的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轩辕不在的时候,如媚几近疯狂的抓紧每一分一秒,为允晴缝制各种衣衫鞋袜。

甚至连鞋履都是自己剪的样子,自己绣上花朵。只是这些花朵均是淡粉、浅黄之类柔和的颜色,却没有一朵红艳的。想是她怕允晴记起她咳血的样子,怕那成为允晴心头的一根刺。

这个时候,我总立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她,心疼到发不出一点声音。

在生命面前,人总是那么脆弱无力。没有人能改变生死,更没有人能逃避。

承袭二十年夏初。

这个陪伴我走了几年光景宫中岁月的女子,这个温吞如水,气质娴静善解人意的好女子。带着满怀的悲愤与不舍,终究还是只能陪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