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禁宫绾暒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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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腰斩

而我还是决定要去看梅朵的!不管她变成了什么样子,我都要看到她才能安心。这么多年,她一直陪伴我,如今,她在这个世上的最后一段路,我又岂能任由她孤单离去。

“小陆子,你去我房里把梅朵昨天送来的绣样拿来,我要亲自选一样她喜欢的,给她做件衣裳。也算尽我最后一点心意了。”我极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理智,不管有多么难过,都要吞下去。

“是,主子。”小陆子好不容易止住呜咽,缓缓退了下去。我不顾哭得稀里哗啦的凝脂,又一次风魔一般的冲向凝脂的在西厢后侧的寝室。

“不要主子,不要。”凝脂显然没有料到我竟不死心,追我越发心急,脚下一滑重重的跌倒在地上。听见她吃痛的呼声,我不忍心的停下脚步:“好歹梅朵也陪了我这么久,我不能让她走得这么孤单。我一定要陪她这最后一段路。”

凝脂终于不再说什么,只是大声大声的哭泣。哀痛面前,她再也不是什么采撷宫的掌管宫婢,只是一个可以肆意宣泄自己情绪的可怜人罢。

终于停在了梅朵的寝室前,展妍、挽风以及几个粗婢、小太监守在门外,早已哭得泪人一般。

“小姐……”挽风见我来,最先开口劝我:“您还是别进去了。这儿有我们就行了。”我径自往前走,口中只道:“她是你们的梅朵,也是我的梅朵。”

推开红漆木扇雕花门,便看见那个活生生的梅朵,如今安静的躺在青砖地板上。一层厚实粗糙的硬质白布,将她盖得严严实实。我看不见她的脸,胸口一阵抽搐。

“你们是怎么办事的,为什么不把梅朵安置在卧榻上。地板这么硬,怎么能睡?”我不是想责怪谁,只是觉得梅朵不该受这样的罪。

伸手掀开白布,想为她整理一下遗容。却被眼前所见的一切,惊呆了。

梅朵的双眼由自睁着,脸上呈现死前那痛苦与恐惧的表情,原本端庄清秀的面庞,被扭曲的如同魔鬼一般。眼角嘴角的血渍早已干涸,红的发黑。

这样的表情,已经是触目惊心,然而和身上的伤比起来,却是那么微不足道。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凝脂她们死命的拦我。

可怜的梅朵,竟从腹部,被拦腰划开。腹腔里的肠子,连同血水,稀稀拉拉的流了一地。她是双手紧紧蜷缩握拳,死命的捂着伤口,以至于手掌一点也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血红一片。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要选这样硬质的白布盖上,为什么不将她抬放在卧榻上了,是不是稍微一动,梅朵的身子就会断成两截。

“是谁?到底是是谁?”我咆哮着,怒吼着,只觉得喉咙撕裂一般的痛,一股血气涌了上来。

有生以来,我从没有这样辛苦的忍着,这样坚毅的挺着不让自己晕过去。事情不会就这样算了,无论如何,我都要还梅朵一个公道。

尽管我知道,始作俑者,是我。是我连累了梅朵。

心里油然升起一股恨意,恨不能手刃刽子手,为梅朵雪恨。我狠狠掐住自己手臂内侧,用尽全身的力气。只有这样,才能分散我心头的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