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别开生面的用人智术
知人善任,慎用人才
“得人者得天下。”只要善于汇聚众人的智慧,把各种各样的人用好,人尽其才,物尽其能,你的事业便可望兴旺发达。曾国藩精于识人、用人,善于揣摩人性,能够因人而异,施展手段,因此能将各种人牢牢控制在掌股之上,为他成就大事打下坚实的人力基础。
识人是曾国藩用人之术的重要一环,身处官场,不能识人辨人,只看到人的表面现象,而看不到人的本质,而看错人、用错人,必将为奸佞无能者所蒙蔽,惹出祸乱。曾国藩以其独到的相人之术,明辨英才,交结贤哲,成为他立足官场的强大后援;同时注意剔除身边品行不端的人,使自己免遭祸害,也避免事业遭受损失。
对于人才,曾国藩主张在“广收”的基础上“慎用”。他声称:“吾辈所慎之又慎者,只在‘用人’二字上,此外竟无可着力之处。”为什么要慎用?因为“人不易知,知人不易”。
慎用的核心是量才器使。“徐察其才之大小而位置之”,用其所长,避其所短。薛福成极称曾国藩“凡于兵事、饷事、吏事、文事有一长者,无不优加奖誉,量才录用”。曾国藩生前获得“有知人之明”的赞誉,就因为他慧眼识人,又因材使用。
要真正做到量材器使,首在如何去认识人。他指出:“窃疑古人论将,神明变幻,不可方物,几于百长并集,一短难容,恐亦史册追崇之辞,初非当日预定之品。”把有一定能力或有一定成就的人誉为“百长并集,一短难容”,甚至神化,无疑是认识人才上的一种片面性。因此,衡量人才要不拘一格,判断事情要不苛求,不因木材腐朽就弃置不用,不频繁撒网有失去捕抓大鱼的机会。重要的是善于去认识。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不可因微暇而弃有用之才”。他写信给弟弟说:“好人实难多得,弟为留心采访。凡有一长一技者,兄断不肯轻视。”有才不用,实是浪费;大才小用,也有损于事业;小才大用,则危害事业。曾国藩说:“虽有良药,假如不是对症下药,那么也形同废物;虽有贤才,如果没有发挥其作用,那么与庸俗之辈无什么两样。栋梁之材不可用来建小茅屋,牦牛不可用来抓老鼠,骏马不可用来守门,宝剑如用来劈柴则不如斧头。用得合时合事,即使是平凡的人才也能发挥巨大作用,否则终无所成。因而不担心没有人才,而担心不能正确使用人才。”
为了“慎用”,必须对人才时加考察。曾国藩说:“所谓考察之法,何也?古者询事、考言,二者并重。”就是说,要对下属的办事情况和言论情况同时进行考察,而曾国藩尤其注重臣下的建言。当时,“考九卿之贤否,但凭召见之应对;考科道之贤否,但凭三年之京察;考司道之贤否,但凭督抚之考语”。曾国藩说:“若使人人建言,参互质证,岂不更为核实乎?”通过建言,上司可以收集思广益之效,也可以借此观察下属的才识程度,确实是个一箭双雕的好办法。曾国藩于道光三十年(1850年)所上的广开言路的奏折,固然是针对咸丰帝下令求言的应时之作,同时也隐约反映了汉族地主要在满清王朝中获得更多的“伸张”机会的萌动。在同一份奏折中,曾国藩提出了对人才的“甄别”,他把它归之于“培养之方”中。其实,甄别,就是考察。甄别的目的是“去其根莠”。不加考察或甄别,而对那些不投上者之所好的人才,不加培养,不加使用,固然是对人才的浪费;不加考察或甄别,而单凭在上者的爱好或印象保举和超擢,把那些口蜜腹剑、两面三刀的阴谋家和野心家当作“人才”来培养和使用,必会造成恶劣的政治后果。这种事例,在历史上是屡见不鲜的。曾国藩说:“不铲除荆棘,那么兰蕙也会没有芳香。不赶走害群之马,那么良驹也会短命。”
曾国藩本人很注意考察人才,对于僚属的贤否,事理的原委,无不博访周咨,默识于心。据《清史稿》记载,曾国藩“初对客,注视移时不语。见者竦然,退而记其优劣,无或爽者”。而且,他闯世愈深,观察逾微,从相貌、言语、举止到为事、待人等等方面,都在他的视线之内。据说,曾国藩颇知麻衣相法,有一首流传的口诀,传闻是他写的:“邪正看鼻眼,真假看嘴唇。功名看器宇,事业看精神。若要看条理,全在语言中。”又有四句:“端庄厚重是贵相,谦卑含容是贵相,事有归著是富相,心存济物是富相。”这些,都带有浓厚的唯心色彩,不足为训。但口诀中提到的“端庄厚重”等等,却确是“慎用”时所应提倡的美德。
用心明辨诚伪
诚,就是真实无妄,实实在在没有虚假,没有装饰,所以叫诚心。孟子说人天生存诚,但这种诚必须经过修养才能达到。因为出于各种动机、诱惑,人往往不诚。所以,诚为立身之本,治心之本。
诚的对立面是虚、是妄、是骗。之所以不能诚,根源是私,一有私心就不能诚,因此可以说私心是诚心的大敌。对此,曾国藩自有治私心之道。
曾国藩把人心诚伪作为人的基本品格来认识,认为只有诚实的人才能和他交往,才能有信誉可言。
穆彰阿对曾国藩早年有知遇之恩,曾发达后对穆也极为感激。即使在穆被罢斥后,曾每过穆宅,总不免感慨一番。20年后,曾赴任直隶总督前,进京觐见时,还专程拜访穆宅。后来曾赴天津办理教案,恐自己再无机会进京,又专门写信令其子曾纪泽再次前往穆宅,向穆彰阿的儿子萨廉致意。
正因如此,曾国藩特别讨厌那些狡诈的人。曾国藩任两江总督时,官署中有一个很高的亭子,凭栏远望,可以看到官署的内外情景。一天,他在亭子中徘徊,看见有一个头顶戴着耀眼花翎的人,拿着手板,向仆人作着苦苦请求的样子。仆人摆手拒绝他,举止非常傲慢,那个人无奈地离去了。第二天登亭,又看见那个人,情景和昨天一样。第三天,看见那个人摸索袖中,拿出一包裹着的东西,弯着腰献给仆从,仆从马上变了脸色,曾国藩看到这里,心中有点疑虑。过了一段时间,到了签押房,仆从拿着手板进来,通报说有新补的某位监司求见。曾国藩立即让请进来,原来就是连日来在亭子上所看到的向仆从苦苦哀求的那个人。问他何日来这里的,答说已来三日。问为什么不来进见,则吱吱唔唔不能对答。曾国藩对监司说:“兄新近就任,难道不缺什么办事的人吗?”监司回答说,衙署中虽是人满为患,如果您要是有推荐的人,也不敢不从命。曾国藩说:“那好。只因这个仆从实在是太狡诈,万万不可以委以重要的差事,只让他得一口饭吃就足够了。”监司点头称是。曾国藩于是召那位仆从进来,严肃地对他说:“这里已经没有用你的地方了,现特推荐你到某大人处,希望你好好侍从新的主人,不要怠慢。”仆从不得已,弯一条腿以示谢意。等到退出去以后,大为气愤,携带行李去了别的地方。
清朝朝考选拔贡生,取得知县的官位,以到一省的先后作为补缺的顺序,授予职位后就去拜见吏部的负责管理签发授职凭证的官员。一旦取得了授职凭证,没有不立即前往赴任的。曾国藩做侍郎的时候,有两个门生,都取得了直隶知县的职位,同时去拜谒曾国藩,曾国藩问他们赴任的行期,其中一人为杨毓枘,就回答说:“已经雇好了车,马上就要动身了。”另一位则说:“还得等待准备行装。”曾国藩怀疑杨毓枘为奸巧的官吏,很快又听说先去赴任的乃是另外那位,因而感叹地说:“人真是难以看透啊!杨毓枘所回答的,正是他拙诚的体现。”曾国藩后来多次写信给直隶大吏,赞扬杨毓枘的贤良。后来,杨毓枘又到曾国藩那里,曾国藩便问他上司对待他怎样,杨毓枘回答说:“上司待属吏皆很好,待毓枘也好。”曾国藩大笑说:“你真诚实啊。好,好。”杨毓枘后来官至大名知府,另外的那一位却因事被参劾,正如曾国藩所说。杨淡于宦情,曾国藩做直隶总督时,欲委署道缺,竟辞归。于是曾赠他一联,写道:“已喜声华侔召杜,更看仁让试乡闾。”
曾国藩这种崇尚拙诚,反对巧诈的待人品格,使他的周围聚集了许多忠直廉敬之士。
曾国藩选人五标准
曾国藩主张交人要交那些心地坦诚、肝胆相照的人,选将选兵自然也要选那些硬汉子,至于朴实耐劳、智略才识当然亦是断不可少。
从曾国藩所规定的选将标准来看,湘军的选将制度较为严格,大致可以概括为五个方面:一是忠义血性;二是廉明为用;三是简默朴实;四是智略才识;五是坚忍耐劳。
曾国藩在选将中,将“忠义血性”放在第一位。所谓“忠义血性”,就是要求湘军将领誓死与敌人战斗到底的意志。他说:“带勇之人,第一要才堪治民,第二要不怕死,第三要不急名利,第四要耐受辛苦。治民之才,不外公明勤三字。不公不明,则诸勇必不悦服;不勤则营务巨细,皆废弛不治。故第一要务在此。不怕死则临阵当先,士卒乃可效命,故次之。身体羸弱者,过劳则疾;精神乏短者,久用则散,故又次之。四者似过于求备,而苟阙其一,万不可带勇,大抵有忠义血性,则四者相从以俱至,无忠义血性,则貌似四者,终不可恃。”选用具有“忠义血性”者为将领,可以为整个军队起到表率作用,“以类相求,以气相引,庶几得一而可及其余”,这样便可以带动全军效忠封建的统治,从而能够使这支新兴的军队——湘军,不但具有镇压农民起义的能力,同时还具有“转移世风”的政治功能。
第二,曾国藩强调“廉明为用”。对于“廉”、“明”二字,他解释说:“弁勇之于本营将领,他事尚不深求,唯银钱之洁否,保举之当否,则众目眈眈,以此相伺,众口啧啧,以此相讥。唯自处于廉,公私出入款项,使阖营共见共闻,清洁之行,已早有以服弁勇之心,而小款小赏,又常常从宽,使在下者恒得沾润膏泽,则惠足使人矣。明之一字,第一在临阵之际,看明先避,一一看明,而又证之以平日办事之勤惰虚实,逐细考核,久之,虽一勇一夫之长短贤否,皆有以识其大略,则渐几于明矣。”
“廉”,对于军队来说是极为敏感的问题。绿营将帅克扣军饷,冒领缺额以自肥的现象,早已是公开的腐败行径。这深为士兵所不满,严重影响了部队的战斗力。那么,曾国藩在新组建的军队上,要做到与众不同,就必须在选将问题上高度重视,因为它直接关系到湘军的战斗力。
“明”是指将领要做到赏罚分明,是非不淆。“人见其近,吾见其远”,曰高明;“人见其粗,吾见其细”,曰精明。对于一般将领要求其“精明”,而对于高级将领,则要求其必须高明,这样才能够具有远见卓识。
曾国藩反复强调将领要具备“廉”、“明”的品质,这对于改善官、兵关系,提高战斗力,有着极为重要的作用。
第三,选取将领,专取“简默朴实”之人。
曾国藩对于绿营军官气深重,投机取巧,迎合钻营的腐败风气有着极为深刻的认识,他深感积习难改。“国家养绿营兵50余万,200年来所费何可胜计。今大难之起,无一兵足供一战之用,实以官气太重,心窍太多,离朴散淳,其意荡然”,曾国藩从内心里慨叹:即使“岳王复生,或可换孱兵之筋骨;孔子复生,难遽变营伍之习气。”为了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曾国藩规定,一方面湘军不用入营已久的绿营兵和守备以上官;另一方面,他强调挑选将领要侧重“纯朴”。所谓“纯朴”是指脚踏实地,无官气,不浮夸虚饰。曾国藩经过遴选,将大量“纯朴”之人委以重任,这对于提高湘军战斗力和耐力极为有益。
第四,“智略才识”是曾国藩选将的又一标准。曾国藩认为:“大抵拣选将材,必求智略深远之人。决不能选用平庸者,虽至亲密友,不宜久留,恐贤者不愿共事一方也。”曾国藩力求从书生中选拔人才,借助于他们知书达理,努力克服绿营将领缺乏韬略的弊病。
第五,要求湘军将领还应具备“坚忍耐劳”的特点。
“坚忍”亦就是打仗时能冲锋陷阵,身先士卒。曾国藩虽为一介儒生,对于治军最初没有多少军事经验,但他亦清楚,行军作战倍加艰辛,只有“立坚忍不拔之志,卒能练成劲旅……数年坎坷艰辛,当成败绝续之处,持孤注以争命”。当危凝气,只有这样,才能使湘军从上到下都有着一股与农民起义军作战到底的决心。
曾国藩在其一整套的选将标准中,一反中国古代兵家论将、选将方法,而将“忠义血性”,意即对封建政权的忠心放在了第一位。为此,他不拘一格,不限出身,大量地提拔书生为将。在湘军将领中,书生出身的人占58%。
在曾国藩看来,中小地主阶级知识分子,出身卑微,迫切希望改变所处的社会地位。按惯例是应通过读书做官的方式来达到其目的的。然而,清朝末年的状况却使他们无望改变社会地位。据统计,清末全国士绅人数约有145万,政府官职及头衔仅能容纳15万,闲居乡里的士绅至少有130余万,两者之间构成了悬殊的比例。当社会统治秩序受到农民起义的冲击,他们将本能地站出来,以封建的卫道精神同农民军进行对抗,捍卫封建的统治,加之无官可做只好在投笔从戎中一显身手。
按照这些标准选将练兵、处理将士关系,虽未必能达到他的“塞绝横流之人欲,以挽回厌乱之人心”的目的,但确实使曾国藩得到了一支非比寻常的军队,从而使他博得了皇帝对他的重用和将士僚属对他的青睐。
轻薄之人不可重用
用好一个什么样的人,不是一般的问题,而是大问题。曾国藩最反对幸灾乐祸、狂傲自大、妄断是非、自以为是的人。曾国藩认为,人最忌轻薄浮浅,没有内涵,几番接触,就会使人感觉俗不可耐,或令人生厌。大凡有一定学识或修养的人,都能够沉着稳练,谦谨坦荡。
曾国藩对于轻薄有更深层次的理解,他说:大凡人寡薄的品德,大约有三端最容易触犯:听到别人有恶德败行,听得娓娓不知疲倦,妒忌别人的功业和名声,庆幸别人有灾,高兴别人得祸,这是薄德的一端;人受命于天,臣受命于君,儿子受命于父,这都是有一定之数的,但有些人不能接受命运的安排,身居卑位而想尊贵,日夜自我谋划,将自己置在高明的地方,就像一块金子,冶炼时自认为是莫邪、干将一类的宝剑了,此是薄德的第二端;胸中包蕴着社会上的清清浊浊、是是非非,但不明确去表示造成或者反对,这本来是圣人哲人的良苦用心,如果要勉强去分什么黑白,遇事就激动张扬,这是文士轻薄的习气,娼伶风流的形态,我们这些人不体察就去效仿它,动不动就区别善恶,品评高下,使优秀的人不一定能加以勉励,而低劣的人几乎没有立足之地,这是薄德的第三端。我现今老了,这三端还要加以防戒。
跟随曾国藩从军打仗的人很多,尤其是出谋划策的幕僚和下属,都希望得到曾国藩这位“盟主”的举荐而飞黄腾达。曾国藩对下属和幕僚确也不吝举荐,但他举荐人又是有条件的,那就是要确实为他干事,不怕艰苦,不讲条件。否则,他是不肯保举的。此外,还有三种人曾国藩不愿保奏,一是才高德薄名声不佳之人,一是才德平平迁升太快的人,一是个人不愿出仕者。
第一种人如周腾虎、金安清等,往往一经保举,即遭弹劾,心欲爱之,实却害之。例如,周腾虎刚受到奏保,即遭连章弹劾,遂致抑郁而死,使曾国藩大为伤感。他在1862年9月的《日记》中写道:“接少荃上海信,知周腾虎在沪沦逝。老年一膺荐牍,遽被参劾,抑郁潦倒以死。悠悠毁誉,竟足杀人,良可怜伤。”曾国藩从此接受教训,其后屡遭弹劾、名声极坏的金安清在幕中为他出力效命之时,力排众议,坚持只用其策,不用其人,并在给曾国荃的信中解释说:“眉生之见憎于中外,断非无因而致。”“今若多采其言,率用其人,则弹章严旨立时交至,无益于我,反损于渠。余拟自买米外,不复录用。”
第二种人如恽世临、郭嵩焘等,皆经曾国藩直接间接地奏保,两年之内连升三级,由道员超擢巡抚,复因名声不佳,升迁太快而被劾降调。曾国藩亦从此接受教训,待1865年10月清政府欲令李宗羲署理漕运总督、丁日昌署理江苏巡抚而征询曾国藩的意见时,曾国藩即直抒己见,并提出自己的理由:认为一岁三迁已为非常之遭际。该员廉正有余,才略稍短,权领封圻未免嫌其过骤。丁日昌虽称熟悉夷务,而资格太浅,物望未浮。洋人变诈多端,非勋名素著之大臣,不足以戢其诡谋而慑其骄气。该员实难胜此重任。总之是不同意这种安排,以杜升迁太骤之弊。结果,清政府接受了曾国藩的意见,随即撤销此议。
至于第三种人,本人不愿出仕或不愿受人恩德,受保之后本人不以为恩,反成仇隙,说来颇令曾国藩伤心。虽未知其姓名,却可断定确有其事。他在给曾国荃的信中谈到奏保之难时说:“近世保人亦有多少为难之处。有保之而旁人不以为然反累斯人者,有保之而本人不以为德反成仇隙者。余阅世已深,即荐贤亦多顾忌,非昔厚而今薄也。”这可以说是曾国藩的阅历之得,经验之谈。
表现欲过强的人不可久用
大家在一起共事,如果一个人老是自以为是,以自己为中心,处处争强逞能,不给别人以表现和施展的机会,那么别人很快就会对他产生反感,将来一起合作共事的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周易。系辞下》说:“吉人之辞寡,躁人之辞多。”意思是说,思想修养好的人,语言简洁,不乱发议论;而性情浮躁的人,滔滔不绝,却言之无物。
有的人一个人独处的时候,话不多;与亲人相处的时候,话也很少;但与朋友在一起时,话就很多,如果恰好异性朋友也在一起时,话就更多了,真可谓标新立异,妙语连珠,语不惊人死不休。说到得意处,更是手舞足蹈。
这一切都是因为人有一种表现欲,或者表现一种气质,或者表现一种才情,或者表现一种风度,或者表现一种智慧,总之是想表现一种优越感,掩饰一种自卑感;想表现自己某一方面长处的人,一定有某一方面的短处。
夸夸其谈的人,本来是想表现自己的长处,可是他在表现自己的长处时却暴露了自己的短处;他只知道谈论的乐趣,却不知道沉默的乐趣;只知道表演的乐趣,却不知道观赏的乐趣。
为人应力戒表现欲太强,在曾国藩所谈的处世禁忌四缄中,第一条就谈到不喜好夸夸其谈,到处表现自己。另外,曾国藩还说:人只要稍微有些才能,就想要表现出来,以显示与别人的不同,争强好胜的人这样,追逐名誉的人更是这样。同当士兵,就想着要挺出于同列;同当小军校,就想着要在军校中出人头地;同是将军,就想着比别的将军高一头;同是主帅,也仍想着要比别的主帅高明。尽管才能有大小浅深的差别,但他们共同的一点是不知足、不安本分。能打破这种世俗的风气,就能和他谈论用兵之道了。
因此,曾国藩不仅自己常常检点自己的言行是否是表现欲太强,而且对其僚属有这一倾向的人也及时教诲。
曾国藩第二次做两江总督时,李鸿裔来到他的幕府中,少年倜傥,不拘小节。曾国藩特别钟爱他,对他像儿子一样看待。曾国藩的密室,只有李鸿裔可以随便出入。当时曾国藩的幕僚中有“三圣七贤”,都是名极一时的宋学大家。曾国藩惊叹他们的名声,都把他们招揽了进来。然而只是挨个的安排他们衣食住行等,并不给他们以事情做和职位。一天,曾国藩正在和李鸿裔在室中坐着谈话,正巧有客人来到。曾国藩出去迎见客人,留下李鸿裔自己在室中,李鸿裔翻看茶桌上的文本,看到《不动心说》一首诗,是某一位老儒所写的。这乡儒,即是所说的10个圣贤中的一个。诗文后边写有这样一段:“使置吾于妙曼娥眉之侧,问吾动好色之心否乎?曰不动。又使置吾于红蓝大顶之旁,问吾动高爵厚禄之心否乎?曰不动。”李鸿裔看到这里,拿起笔在上面戏题道:“妙曼娥眉侧,红蓝大顶旁,尔心都不动,只想见中堂。”写完,扔下笔就出去了。曾国藩送走了客人,回到书房,看到了所题的文字,叹声说:“一定是这个小子干的。”就让左右招呼李鸿裔,这时李鸿裔已经不在衙署中,很可能是又去秦淮河上游玩去了。曾国藩令材官拿着令箭到处去找,并要求一定要找到,果然在某姬的船中找到了他,带了回来。曾指着他所写的问道:“是你干的吧?”李答:“是。”曾说:“这些人都是些欺世盗名之流,言行一定不能坦白如一,我也是知道的。然而他们所以能够获得丰厚的资本,正是靠的这个虚名。现在你一定要揭露它,使他失去了衣食的来源,那他对你的仇恨,岂能是平常言语之间的仇怨可比的?杀身灭族的大祸,隐伏在这里边了。”李鸿裔很敬畏地接受了教诲,从这以后便时刻注意收敛自己,不再敢大言放肆了。
百试不爽的观人智慧
曾国藩对“情态”识人方面颇有研究,总结出了四种形态:即弱态、疏懒态、狂态、周旋态。并给它们下了定义,作了对比和分析。文字虽然不多,但微言大义,言近意远,很值得借鉴。
弱态之人,情性温柔和善,平易近人,往往这类人又爱多愁善感,缺乏刚阳果敢之气,有优柔寡断之嫌。即所谓的“多才惹得多愁,多情便有多忧,不重不轻正候,甘心消受,谁叫你会风流”之人。但这类人的优点和长处在于内心活动敏锐,感受深刻,情感丰富,如果从事文学艺术事业或宗教慈善事业,往往有可能做出一定的成就。这种人心事细密做事周全叫人放心,但不太适合做开创性的工作。
狂态之人,大多不满现实状况,爱愤世嫉俗,对社会弊病总喜欢痛斥其不足,个人品性往往是耿介高傲,自成一格,正因如此,难与其他人打成一片,团结合作精神不是很好。但这类人有钻劲、又聪明、肯发奋,持之以恒,终能有过人的成就,历史上如郑板桥等人,就属于这一类。但过于狂傲,失去分寸,又可能给自己带来不少的麻烦。如三国时的杨修,恃才傲物,又不肯遵军纪,随便乱说,掉了脑袋。祢衡,年纪轻轻不仅不服任何人,还公然擂鼓大骂曹操,只可惜因此丢掉了卿卿性命。他们的死,并不能说曹操没有责任,但与他们自己的狂傲不羁也有极大的关系。
疏懒态之人,大多有才可恃,对世俗公认的行为准则和伦理规范不以为然,满不在乎,由此引发而为怠慢懒散,倨傲不恭。这种人,倘若心性坦诚而纯真,则不仅可以呼朋引类,广交天下名士,而且在学术研究或诗歌创作上会有所成就。疏懒往往只是他们人格的一个侧面,如果某种事业或某项工作确实吸引了他们,他们会全身心地投入其中,而孜孜不倦勤奋无比。虽然他们在日常生活中会疏懒不堪,但有一点则是无疑的,即决不能做官。上一级官员一般不会选择他们做属下,而他们既不善于同上司相处,也不善于接人待物,更不会奉承巴结上司。他们这么做多半是因为不愿在这些人际关系方面去浪费精力和时间,因此他们宁愿挂冠弃印而去。如陶渊明,做了40多天小官,毅然辞官而去,宁去种种田,写写诗,过“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神仙日子。尽管生活上很艰苦,但他们也自得其乐,绝不为五斗米而向上司折腰。
周旋态之人,智慧极高而心机过人,待人则能应付自如,接物则能游刃有余,是交际应酬的行家里手。这种人是天生的外交家,做国家的外交官或大家豪门的外掌柜,任大公司的公关先生或公关小姐,都能圆满胜任。其办事能力也很强,往往能独当一面。假若在周旋中别有一种强悍豪雄之气,那么在外交场合,更能折冲樽俎,建功立业。古人所谓“会盟之际,一言兴邦;使于四方,不辱廷命”,就是说的这种人。
然而,事物决不会简单到仅以上四种类型就能概括一切,人之性态亦如此:
弱态若带媚,则变为奉迎谄媚之流,摇尾乞怜之辈,这是一种贱相。
狂态若带哗,则为喧嚷跳叫,无理取闹之流,暴戾粗野,卑俗下流之辈,这是一种妄相。
疏懒态若无真诚,则会一味狂妄自大,此实为招祸致灾之阶,殊不足取,这是一种傲相。
周旋态若无分寸,会由城府极深,亦近狡诈,阴险和歹毒,这是一种险相。对这种人,倒是应当时时警惕,处处提防,不能因一人之险生而乱了自己的阵脚,甚至败坏了自己的事业。
前面所讲的各态,各有所长,各有其短,作为用人者,应扬其长,避其短;在察看之时则应从细小处入手,方可明断其是非真假,正大者可成栋材,偏狭者会成败类,应善加区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