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珝一直猫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偷窥,心里不停的胡思乱想。他见依娜出来了,忙去报了刘皇后,刘皇后让薛珝扮成送夜宵的内侍,伺机溜将进去。薛珝费了好大的劲,浪费了成堆的口水,总算是圆满完成了任务,走进了昔日的权利中枢,现在牢笼,宣政殿。
贾仁禄刚躺下,听见动静,从床上翻身而起,叫道:“谁!”
薛珝逼紧嗓子,叫道:“送夜宵的。”
贾仁禄指着桌案,道:“放那,然后赶紧滚,别打扰老子睡觉。”
薛珝应道:“是。”将夜宵放在案上,接着却没有依言滚蛋,而是蹑手蹑脚的来到榻侧,贾仁禄笑道:“是薛珝吧。”
薛珝吃了一惊道:“噫,你怎么知道是我?”
贾仁禄道:“你就是化成灰,老子也认得你,说吧夤夜来找老子有什么事?难道是来杀老子的?就你一个人,小鸡子似的,能完成得了任务?”
薛珝低声道:“大人误会了,我是来救大人出去的。”
贾仁禄笑道:“就你?”
薛珝给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道:“光我一个自然救不了大人,我是奉皇后娘娘之命来救大人的。”
贾仁禄看了看东边,又看了看西边,薛珝莫名其妙,问道:“大人这是怎么了?”
贾仁禄道:“没什么,老子看看今天太阳是打哪出来的?”
薛珝一张脸涨得通红,道:“大人取笑了。”
贾仁禄笑道:“取笑?你这黄鼠狼就别说这些没用的了,赶紧开门见山吧。是不是皇后娘娘被依娜整得黔驴技穷,收拾不了这副烂摊子,想要让老子替她擦?”
貂婵嗔道:“仁禄!”
贾仁禄嘿嘿一笑,道:“这么说是有点那啥,嗯,你究竟是不是这个意思?”
薛珝道:“大人料事如神,当真”
贾仁禄道:“马屁少拍。”说着拇指和食指不停搓着。
薛珝不解此意,还道他抽风了,道:“大人,您这是?”
贾仁禄道:“老子这草纸和一般的草纸不同,可不是那么好就打发的,想让老子摆平此事,空口白牙,那可是没用的。”
薛珝会意道:“事成之后,娘娘就是皇太后,高官厚禄,金钱美女,大人想要什么没有?”
贾仁禄道:“高官?老子官居正一品,还怎么高?厚禄,老子食邑两万四千户了,还怎么厚?至于金钱美女,天底下你要是能找出比咱家里那几位更美的美人来,老子就跟你姓!”
贾仁禄莫名,说道:“老子可没说粗话啊!”
貂婵扭过头去,道:“不理你了!”
薛珝道:“那大人想要什么?”
贾仁禄道:“要老子出面拉拢那些当官的,让他们支持你们也成。现在都讲有偿劳动,老子的脑细胞可不能白死。这么着你回去告诉皇后娘娘,她要想让老子干活,就得答应老子事成之后这皇帝老儿的位子让老子来当!其实老子也不是真想当这个皇帝,只是想过把瘾,看看这个皇帝到底有什么好当的,你们一个个削尖脑袋想当。老子不过是干几天玩玩,几天之后就让出来。”
当几天皇帝就让出来,这话估计连鬼都不信,薛珝面有难色,道:“这个娘娘怕是不会答应的。”
贾仁禄道:“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薛珝道:“大人难道不想逃出去吗?”
贾仁禄道:“这里很舒服啊,有龙椅可以坐着,有龙榻可以睡着,又有美人陪着,还有传国玉玺可以把玩,就算是天上的玉皇大帝要跟老子调位子,老子也不干。”
薛珝见他死猪不怕开水烫,一副把牢底坐穿的样子,倒也拿他没辙,道:“大人还是再考虑考虑吧。”见他没有回音,叹着气走了。
刘皇后听他说完,道:“哼,又是一个想当皇帝的。”
薛珝道:“他说他只是想当几天玩玩,几天以后就让出来。”
刘皇后笑道:“鬼话,当上皇帝的,哪有让出来的?这家伙也靠不住了,可这会咱还能靠谁去?”
薛珝眼珠一转,道:“娘娘,咱还是倚靠刘封吧。”
刘皇后缓缓的点点头,道:“嗯,他可比依娜、贾福、司马懿好对付。”顿了顿,道:“可是他实在太弱,能指望的上么?”
薛珝道:“现在不是没有其他办法了么?”
刘皇后叹了口气,道:“明天一早你就去和刘蒙取得联系,让他们想方设法混进城”
一内侍匆匆进殿,道:“皇后娘娘,不好了,匈奴人进宫了。”
刘皇后坐直身子,叫道:“这么快!”
薛珝道:“你可看得仔细。”
这内侍是薛珝特地安置在宫门附近,窥视动静的,说道:“嗯,就在刚才一队身着皮衣,头带皮帽的长得和中原人完全不一样的骑兵进宫,不是匈奴人是啥?”
薛珝挥退内侍,道:“完了,完了,我都还没有准备好。”
刘皇后秀眉紧蹙,脑海里转过无数的念头,霎时间她便已想出了十七八条主意,可是没一条管用了。其实这些准备当初就要做好,现在就不至手忙脚乱了。平时不烧香,临时才来抱佛脚,哪尊佛肯理?这些她不是没想到,只是她以为依娜很少在长安呆过,就算是来了,也是偷偷摸摸的,不敢见人。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仓促之间如何能找到帮手,还不得处处倚仗自己,自己不但可以狮子大开口,有什么条件提什么条件,这人身安全也可不必担心。可她做梦也没有想到依娜居然和司马扯渗合到一块了,司马懿善于用兵,他到长安虽然时日不多,却已培植了一些势力,依娜既有能征惯战的匈奴铁骑又有司马懿的运筹帷幄,这一场仗十成之中赢了九成九。而自己只因一时大意,便落于下风,如同一头落水狗一般,处处受制,被动挨打。
忽听得门外脚步声杂沓,自阶下响了起来,不多时声音已到了大殿之外,只听一人用稀奇古怪的言语大声呼喝。薛珝一句没听懂,如堕五里雾。可刘皇后却听得明明白白,那人正用匈奴话指挥兵士将大殿包围起来。
刘皇后叫道:“薛珝!”
薛珝叫道:“臣在。”
刘皇后道:“去问问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薛珝大声答应,走到门口,朗声道:“这是皇后娘娘的寝居之所,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呼喝之人不知是没听懂他的话,还是不买他的账,根本没搭理他,继续指挥着一队队身形彪悍的匈奴人赶到指定位置。
薛珝跨过门框,叫道:“我在问你话呢,你们在干什么,谁叫你们这么干的?”
那人不答,薛珝火了,又一次大声质问,只听阶下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是我让他们这么干的,怎么了?”缓步上阶,正是依娜。
刘皇后在殿内叫道:“师父!”踉踉跄跄的走到门口,薛珝忙抢上扶着。
依娜笑道:“你这个时候最受不得惊吓,我唯恐你有个闪失,故命他们守住大殿,以免你受到了惊吓。”
刘皇后眼中闪过怨毒的神色,道:“多谢师父关心。”
依娜道:“说的多甜,可我知道你心里指不定多恨我呢。”回头对指挥兵士的那人说道:“伊屠知牙,命令他们好生守住承明殿,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伊屠知牙应道:“是。”用匈奴语大声下令。
依娜道:“走,陪我去看宣室殿看看。”
她冲着刘皇后甜甜一笑,道:“你现在可不能累着,早些休息吧。”
刘皇后大叫道:“依娜,你终有一天会不得好死的!”
依娜笑了,道:“我想那应该是在你死以后的事了。”
刘皇后声嘶力竭的叫道:“你要是敢动永儿一根寒毛,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依娜笑道:“我的荣华富贵都从他身上来,此刻他可比我的性命还要珍贵。你尽管放心,我断不会为难他的。”说完不再理她,转身去了。
一行人来到宣室殿,隔着老远就听到贾仁禄的鬼号:“他,大半夜了还这么乱糟糟的,还让不让人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