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五日,散朝之后,刘备照例魂不守慑的转入后宫,准备和刘贵妃一起共商造人大计。忽地瞥见贾仁禄频频向他使眼色,摇头苦笑,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贾仁禄看着薛珝,嘿嘿一笑,也不说话。刘备挥了挥手,薛珝退了下去。贾仁禄道:“皇后娘娘最近是不是老给皇上脸色看,整得皇上哭笑不得?”
孙尚香最近变本加厉,有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刘备想要废后,又怕孙权大怒来伐,正为此事烦心。闻言长长叹了一口气,道:“这个皇后最近越来越过分了,朕已忍无可忍。你素来智计多端,也替朕出出主意。”
贾仁禄一脸惊讶,道:“皇上为什么不早同微臣说?”
刘备奇道:“哦,难道你有什么方法能使皇后不嫉不妒?快快道来。”
这当皇帝看着风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整天都可以在温柔乡,销金窝里泡着,当真是艳福无边。可是任何事物都有一正一反两面,有好的一面,必有坏的一面,皇帝享受无边艳福的同时,所受之苦也常人无法想像的。且不说整日价大小国事不断,堆积如山。光这后宫之中勾心斗角,明争暗斗,就够皇帝喝一壶了。唐太宗李世民可谓中国政坛不世出的奇人,上马能统一天下,下马则开创贞观盛世,文治武功都为世人所称道。可就连这么一个几尽完美的男人都管不了后宫那一帮子娘们及孩子。他的女儿嫁人之后竟跑去和尚私通,他的太子更是胆大包天,竟敢明刀明枪和他放对,结果被他狠狠修理一顿,发往边疆劳动改造了。虽说其时后宫在一代贤后长孙皇后全权打理下,团结向上,没人敢贡媚取怜,乱施色诱术。但还是有一只狐狸伺机潜伏下来,竭尽所能讨好李世民,最终搞得大唐江山风雨飘摇,几尽崩溃,那人便是一代女皇武则天。李世民、长孙皇后如此能干,都不能摆平后宫那一大摊子乱事。刘备、孙尚香不及其万分之一,自然更是束手无策。此时刘备对刘贵妃处心积虑要害死皇后的阴谋一无所知,还认为是皇后太过嫉妒,不能和睦六宫,一听贾仁禄有办法摆平此事,当真喜出望外。
贾仁禄道:“现在皇上是君,微臣是臣,这话实在不好说出口。若是皇上当微臣是朋友,这话便好说了。”
刘备道:“现在我便是你的朋友,不是什么皇帝。一天到晚做皇帝,没个知心朋友,也没什么味道。”
贾仁禄道:“好,便是这样。现在这里就我们两个男人,我就可以畅所欲言了。”说着走到玉阶上坐了下来,刘备坐在他边上,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别吞吞吐吐的。”
贾仁禄道:“其实这事你早就该来问我,老子可有一套散手,能令那帮子娘们对你服服贴贴的。”
刘备哑然失笑,道:“哦,你真有如此本事?”
贾仁禄一拍胸脯道:“那是自然,你没见老子家里那几个婆娘,老子叫她们往西,她们绝不敢往东!”心道:“那是自然,我事先问过了,她们想往哪个方向,便说哪个方向,这样自然不会出错。若是她们有的想往西,有的想往东呢,那老子就不说了。”
刘备笑道:“上次你夫人让你斯文些,你便连菜也不敢吃一口。如此惧内,还敢在我面前胡吹大气。”
贾仁禄老脸一红道:“嘿嘿,那是老子这个好男不想同她这个恶女斗罢了。再说她帮了老子一个大忙,老子也不好驳她面子,只好认她为所欲为了。”
刘备见他说的神秘,心中好奇,问道:“哦,她帮了你什么忙呢?”
贾仁禄四下一瞧,神秘兮兮地道:“这可是天大的秘密,我要是跟你说了,你可千万不能跟第二个人说。甄宓会一样十分神奇的法门,有了这个法门,咱们男人真正算是熬出头了,想娶几个老婆就娶几个老婆,家里那几只母老虎再也不会说三道四,嫌七嫌八了。”
刘备十分惊异,道:“哦,世间竟有如此法门?”
贾仁禄道:“嗯,于神仙给我一部《太平清领道》,这事你也是知道的。这书向来都由甄宓掌管,她对里面的内容十分的感兴趣,常常看到深夜。有道是功夫不负苦心人,几年下来,里面那些稀奇古怪的法门她差不多都已学会了。”
刘备即惊且喜,道:“哦,你说的那个神奇法门便是出自《太平清领道》?”孙策杀于吉不得,自己反不得其死,这事在江东乃至于全国都被传得沸沸扬扬,这事的主角于吉更是被人捧到天上去了。刘备年纪越来越大,怕死之心也是以日俱增,对这位不知所踪的神仙自然是心向往之,对他传下来的奇妙莫测的法门也是深信不疑。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对的,只要按着书上所载画灵符一道,作法一番,再将那道灵符烧化,作成符水一碗给想让她安静些的婆娘喝了,保管母老虎转瞬之间便成为温顺绵羊,从此耳边再也听不到河东狮吼,这觉也也就睡得蹋实多了。”
刘备道:“哦,甄宓即知其法,为何反要助你?难道她不怕你多蓄姬妾,对她不利?”
贾仁禄苦笑,道:“她之所以这么做是有不得以的苦衷的。当初她爱我爱的死去活来,想要进咱家门。可曹静那只母老虎说什么也不让她进门,还摆着一副天之骄女的架子。对老子说,老子娶貂婵在先,她无话可说,只得认命了。若是老子再敢勾三搭四,往家里领人,她便把老子的腿打折。甄宓进不了门,急得了不得。后来她在书中发现此法,高兴的三天都睡不着觉。她抱着死马当活医的态度,在曹静身上一试,没想到还真管用。不过她防着老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事先便让老子发誓,除了她和祝融之外,老子不能再往家领人了。否则不用老天惩罚,她自有法治得老子死不死活不活。老子迫于她的威,这才没敢乱来。虽说不能再往家里领人,是有些遗憾,不过从此听不见群虎咆哮,倒也是一件大大的妙事。”
刘备喜道:“哦!那灵符你可还有?”
贾仁禄道:“这东西又不能当饭吃,要那么多来干嘛?甄宓只是给咱家的三个婆娘各画了一道,都用完了。”
刘备叹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
贾仁禄道:“你也别长吁短叹的,甄宓既然知道画符,再让她画一张出来,还不是和玩似的。不过”
刘备道:“不过什么,你需要什么尽管对我说。这世上我拿不出来的物事怕不多见。”
贾仁禄道:“你是我的朋友,为朋友两胁插刀,乃是天经地义的事,哪还能要东西?只不过甄宓那婆娘颇有正义感,要让她做此下作之事,怕有些棘手。”
刘备道:“她若是能让皇后不嫉不妒,这后宫就此太平,我也可以安心处理国事。这样对整个国家而言都有莫大的益处,怎能说是下作之事呢?”他要这个灵符,不过是想孙尚香安静一些,自己便可以纵欲花丛,为所欲为。不过这话当然不能明着说出来,否则都不用别人评价,他自己也会认为自己是桀纣之君的。于是他便找了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出来,这借口一出口,连他都觉得好象是这么回事一般。
贾仁禄道:“我也知道这事好处很多。可她说这种法术大损阴德,作多了是要折寿的。哪个人不想自己长命百岁,谁想短命横死?甄宓自然也不例外,所以要想让她做这事,是要费些功夫的。”
刘备见他说的郑重其事,自然信以为真,道:“原来如此。”顿了顿道:“这样吧,我亲自和她阐明其中的利害关系,我想她会明白我的苦衷的。”
贾仁禄道:“由你亲自去说,此事十九可成。”说着站起身来,走到阶下,恭敬地道:“好了,朋友之间的对话到此结束,请问皇上什么时候要到臣家去呢?”
刘备急不可待,道:“现在朕正好没什么事,不如就现在的。”
贾府中书房内,刘备、甄宓、贾仁禄三人正在密议。贾仁禄像根木头一样杵在那里,明曰帮刘备劝说,实则在监视刘备,看这只大会不会见色起意,乘机吃他心上人的豆腐。刘备自然不会那么无聊,当下使出浑身解数,请甄宓替他作法,让孙尚香这只母老虎从此老实下来。
甄宓连连摇头,一叠连声说道这样做是会损寿的,自己不想过早便香消玉殒,所以爱莫能助。刘备摆事实讲道理,苦劝了小半个时辰,甄宓始终不为所动,头摇得好似拨浪鼓一般,只是不依。刘备将所有能想到话语都用尽了,还是不能奏功,只得使出拿手绝活,放声大哭。这招果然管用,过不多久,甄宓受他所感,眼圈一红,跟着掉下泪来。哭了一会,她觉得刘备十分可怜,便勉为其难的答应。
刘备心花怒放,没口子的道此法若果真管用,一定少不了她的好处。甄宓道:“我这么做自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并不是贪图什么好处。不过我想请皇上答应我一件事。”
刘备笑道:“别说一件事,便是一百件事朕也答应你。什么事你就是说吧。”
甄宓道:“这事牵涉太也重大,若是让人知道了,这闲言闲语肯定是少不了的,到时我百口莫辩,唯有一死了之。我一死不足惜,连累得皇上一起遭人耻笑,可就不好了。所以我想皇上秘密其事,对外只说我入宫朝见皇后,我进宫后觑得空隙,乘机作法,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刘备道:“你顾虑的甚是。命妇入宫朝见皇后,古来有之。明日我便赐你金牌一面,准你入宫行走。”
甄宓忙行礼道:“多谢皇上恩典。”
贾仁禄流着口水,对刘备说道:“那金牌还有富裕没?能不能也给臣一面?”
刘备哈哈大笑,道:“你进宫想做什么?”
贾仁禄道:“微臣对皇上的敬仰有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一日不见皇上一面,便浑身不舒服。有了这金牌,想见皇上的时候,便可以去宫中见您,岂不是好?”心中却道:“我快要吐了”
刘备笑道:“少来,别以为朕不知道你进宫想做什么?哈哈!”
次日散朝后,刘备挥退左右,赐给贾仁禄金牌一面,言道只要执此金牌,随时都可进宫。贾仁禄向那面小巧玲珑的金牌瞧了一眼,心道:“他,为了得到这个东东,老子两个晚上没睡觉。不用这东东进宫泡两个宫女,怎能超度那上亿为国捐躯的脑细胞的亡魂?”
回到狗窝,贾仁禄将金牌交给甄宓,悄悄吩咐几句,甄宓点了点头,退下准备去了。
刘贵妃向来留意宫中的一举一动,那日贾仁禄与刘备在殿上密谈良久,随后便即出宫之事,她过不多久便即知道了。可是二人密议之时驱散所有宫人,说话的位置又在大殿中央,且说话声音不大,在殿外无法窍听得到,是以二人谈话内容,外间一无所知,刘贵妃自然也无从知晓。不过她一向将贾仁禄当成必欲除之而后快的死敌,见贾仁禄同刘备密谈,便知二人凑在一起准没好事,一定是在商量如何对付自己。她知道贾仁禄是一个十分难缠的对手,闻知此事,不禁心中焦急,当即便命薛珝出宫详细打探贾仁禄动静。
这日薛珝来见刘贵妃,道:“散朝之后,皇上独自一人与贾福在殿中商议良久,不知所谓何事。”
刘贵妃冷笑道:“还能有什么好事,一定是在商量如何对付我?”
薛珝道:“先发制人。这先机若是给贾福抢先抓住,我们可就只有缚手待毙的份了。”
刘贵妃道:“宫闱之事可不容许外臣干预,他想抓住先机,谈何容易。且不去理他,绛珠那进展如何?”
薛珝笑道:“她对贵妃娘娘十分感激,言道若是日后有用得着她的地方,尽管吩咐。”
刘贵妃道:“嗯,很好。现在准备的也差不多,只要想个办法让她回到皇后身边去了,我们便有好戏可以看了。”
薛珝道:“事情怕没有这么简单,如今绛珠对皇后虽然恨之入骨,但要她做对不起皇后的事,怕还是做不到。”
刘贵妃道:“她既然上了我们的船,想怎么做便由不得她了,我相信这事你会处理好的。”
薛珝嘿嘿一笑,道:“娘娘圣明。”
刘贵妃道:“嗯,我今天有些累了,没事你先下去吧。”
前段时间刘贵妃刚生下刘永,身体虚弱,时常感到疲倦,想要独自一个人趴着,倒也说得过去。可如今她活蹦乱跳,竟也经常喊累,想要休息,便有些说不过去了。薛珝微感奇怪,但这种宫闱私事,最好不要打听,秘密知道的越多,对自己越不利,脑袋搬家的概率也就越大。当年韦公小宝便是知道了太多不该他知道的事情,结果劫难重重,好在他艳福齐天,不然早就到阎王那里去报道了。当下薛珝也不多问,行礼辞出。
刘贵妃道:“对了,继续给我盯紧贾福,事无俱细,都要向我汇报。”
薛珝答应一声,退了下去。刘贵妃向左右各瞧一眼,独自一人向西南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