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过后,众人都忙着庆贺劫后余生,谁也没留意这座土山。听得贾仁禄传令,众将士纷纷翘足观看,啧啧称奇。风暴之前,周遭景致他们均已瞧得不胜其烦,四下唯有见之欲呕地黄沙,根本没有什么土山。如今土山却明明白白的屹立在众人面前。显是刚才那场大风暴,将原本埋于其上的沙丘吹移开去,这才使这座深埋沙底的土山重见天日。
莫邪看了看一脸兴奋的贾仁禄,热泪盈眶,道:“见你很好,我便放心了,我走了。”说罢便欲离去。
贾仁禄忙上前拦阻,道:“别再走了,没有你这个向导,我们可走不出这片沙漠。”
赵云知他俩有体己话要说,领着将士们退到百步之外相候。计点手下将士,发现少了二百三十余人。显是在这场暴风之中,立足不牢,被风吹跑,不幸壮烈牺牲了。赵云一脸悲痛,命人四下寻找死难将士遗骸,好妥为安葬。
莫邪笑道:“呵呵,你们不是有向导么?”
贾仁禄道:“早给我开了,要不是你天天躲在暗处给我们吹笛子,为我们指路,我们哪能走的这么顺利!”
莫邪道:“呵呵,你怎么知道是我?”
贾仁禄道:“这除了你还能有谁,一定是刚才那阵大风将你从隐身之处吹到了我的边上。这可是上天的意思,让你别再躲了,哈哈!”
莫邪笑道:“我可是美女蛇,留下我,不怕我把你们带入歧途?”
贾仁禄道:“我都认错了,你还不依不饶,难不成要我给你跪下?”说完便欲下跪。
莫邪忙将他扶住,道:“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是我不好,我不敢见你。”
贾仁禄握住她的手,道:“别再走了。上次你从凉州把我劫来让我帮你复国,我已帮你复过了。如今我也劫你一回,让你做我们的向导。当然这向导我不让你白做,事成之事当有重谢!”
莫邪学着贾仁禄当时的样子,装着一脸兴奋,道:“啥重谢?”
贾仁禄道:“黄金、白银、美玉、珠宝、俊男,你想要多少有多少。”
莫邪笑道:“呵呵,好处这么多,这向导一定不好当,我做不来,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贾仁禄低头看着她那绝美的面庞,道:“你都还记得?”
莫邪冲着他嫣然一笑,道:“呵呵,你说过的话,我每一句都记在心上,永远也不会忘记。”
贾仁禄见她灰头土脸,满是风霜之色,身形削瘦不少,显是一路行来,吃了不少的苦。取出条锦帕为其擦拭脸上的尘土,柔声道:“难为你了,可我实在没什么好处给你。”
莫邪满是柔情地看着他,任他擦拭,道:“前番你帮我复国,我也什么都没给你。咱们算扯了个直。”
贾仁禄道:“这次我再帮你复次一国,算是报答你的引路大恩。”
莫邪道:“我不喜欢做什么女王,一点也不喜欢。天天见着那些表面上满是阿谀之词,背地里不知道怎么诅咒我的大臣,烦也烦死了。妈妈爱做便让她做吧。”
贾仁禄道:“傻瓜,这国王可是有无限的权力,高高在上,多少人想做还做不来了,你居然还不愿意做。”
莫邪道:“别人是别人,我是我,如果能让我选择,我宁愿做你的奴婢,也不愿做什么女王。”
贾仁禄哑然失笑,道:“得,这奴婢有什么好当的,整天给人呼来唤去的,一点意思也没有。”
莫邪笑道:“呵呵,只要给你呼来唤去,我便乐意。”
贾仁禄彻底无语,过了半晌方道:“那你决定留下来做向导了?”
莫邪点了点头,道:“嗯!”
贾仁禄感激之情溢于颜表,笑道:“向导大人,咱们去看看那重见天日的山洞如何?”
莫邪方才还称愿做奴婢,不过片时,狐狸尾巴便露出来了,微一颔首,小手一挥,摆起女王的架子,道:“嗯,头前带路。”
贾仁禄心道:“得,这谁才是向导啊?”心里虽如此想,表面上却笑得嘴歪歪,屁颠屁颠地为女王陛下头前带路去了。
数百步距离甚近,当真说到便到。众人转过沙丘,来到这面隐于沙丘之后的山崖之下,抬头一看,只见危崖笔立,距离他们头顶十余丈处,有一个山洞,不知是天然造就,还是人力有意穿凿。若是人力为之,在这面悬崖绝壁之上,凿这么一个不知有什么用处的劳什子山洞,是需要消耗大量人力物力的。
赵云细看了那山洞半晌,毅然道:“我上去看看!”言罢取过一捆长绳,来到崖边,摸了摸光滑的土壁半晌,蓦地里一使劲,展开轻功,揉身而上。手足只要在稍有可借力之处上微一,身子便腾上数尺。顷刻间赵云便已抓住洞口,猛地一使劲,翻身而上,一猫腰钻进山洞。
过了良久,赵云将长绳从洞内抛了出来,探出头来,道:“全军将士原地待命,不颤动,违令者斩!仁禄,莫邪,你们上来看看。”
莫邪来到崖边向上一看,微微一笑。不攀绳索,展开壁虎游墙功,游到山洞里去了。贾仁禄在山崖之下,向上望去,只见她柳腰轻扭,秀臂伸曲,如条老蛇一般在平滑的崖壁上游来游去,这哪是什么壁虎嘛,分明就是一条不折不扣美女蛇。
莫邪游得轻松悠闲,好似闲庭信步,贾仁禄却看得汗水涔涔而下,心道:“唉,我遇到的都是什么女人啊!貂婵表面上千依百顺,背地里竟想着怎么拿我来当苦力,剥削我的剩余价值。老子辛辛苦苦拿命换来的那一点点工资,都被她吞到小金库里了,整个一吃人不吐骨头的大资本家是也。甄宓就如同天气一样不可捉摸,忽冷忽热,不折腾地我发烧感冒,那是不算玩的。曹静就更别提了,她深信暴力是维系家庭和睦的不二法门,动不动就在我的脑袋上凿出个包来。最近脑子被她凿得有些健忘,上个月搞来的那几副传说是从罗马流入中原的古希腊着名画家所绘之绝版春宫图,不知被我放哪了还有就是这个莫邪,别的不说,就她那水蛇腰,一扭一扭的”想到此吞了口口水,又想:“我看她的哪一招,我都接不住”
正胡思乱想,对他所遇到的各大美女评头论足之际,莫邪已游到洞口,向他招手,道:“仁禄快上来,里面好多宝贝啊!”
贾仁禄本就是一彻头彻尾的大财迷,虽然他这段时间拼命攫取的财富都被貂婵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没收充公了,他分到的一点点可怜辛苦费,也都被他换成各形各色的春宫图了。就算这样,他仍是乐此不疲,一听到“宝贝”二字,就像通了电一样,浑身上下似有使不完的力气。蹬蹬蹬地大步抢到崖边,气沉丹田,力贯于臂,运起武当派绝顶轻功“梯云纵”,猛地向上一跳。身子飞出还不到一尺,便无法摆脱万有引力的束缚,掉了下来。落地时一没站稳,脚下一滑,一坐到了地上,引起身后将士的哄堂大笑。
贾仁禄回头看了看,老脸一红,用手捂嘴,咳嗽两声。来到长绳之前,往下拉了拉。确认长绳结实可攀,方双手交替向上,双脚乱蹬,沿着长绳缓缓地爬了上去。
好不容易爬到了洞里,累得实在没力气了,像狗一样地趴在地上,低着头,张着大嘴,伸出舌头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过了良久,方抬起头来,四下一瞧,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柄cha在地上的长剑,以及剑后一具坐在地上,伸手指着他的死人骷髅。
贾仁禄满以为触目之处尽是堆积如山的金宝,没想到是这么一副可怕情景,不由大吃一惊。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一退,险些摔出洞去,莫邪忙抢上前去,将其拉了进来。
贾仁禄拍了拍心口半晌,方站起身来,道:“好你个莫邪,骗老子上来,老子要你好看。”
莫邪伸手一指骷髅身后的洞壁道:“看看上面文字,这剑可是稀世之宝。”
贾仁禄定了定神,环顾一下山洞,只见这洞不大,大概能容纳七八个人的样子,洞内空无别物,唯有一剑一骷髅以及骷髅身后那满墙的怪字。他看那骷髅一眼便觉得毛骨悚然,浑身鸡皮疙瘩不住直冒,不敢再看。走到骷髅身后的洞壁前一看,只见壁上文字曲曲弯弯,不知是何国语言,或是何星符号。越看越是一头雾水,转过头来,对莫邪说道:“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上面写的什么啊!”
莫邪道:“这些是匈奴文。上面说曾有一位勇猛善战的单于带领着匈奴勇士攻打楼兰,战斗进行的很惨烈,单于历经艰险,最终取得了胜利,楼兰王投降了。但便在单于入城欢庆胜利那日,却莫明其妙的染上重病,从此一病不起,不久就死了。他死前曾有遗言,命人在这座土山上,修了这个洞,用来放置这柄刚得到不久,却一直拔不出鞘,最后只能将剑鞘硬毁了的宝剑。照文字上所述,那个单于还曾言道,只要能拔出这把剑的,便是上天派来一统西域的人。你说说这剑能不是宝贝么?”
贾仁禄听完之后,哑然失笑,道:“娘的,这都哪跟哪啊,一把剑能有什么屁用,还一统西域。那单于不就拿着那剑么,虽然拔不出鞘,但好歹也是拿着了,到头来不也死的不明不白,也没见他统一过西域。”说着指了指自己那个大脑壳,道:“统一西域要靠这里,而不是靠一把什么破剑!”
莫邪道:“呵呵,这文字上是这么说的,有没有这回事就不知道了。”说着伸手一指那骷髅道:“这个死人倒不知道来历,我看不是守卫长剑的,便是想来偷剑的。”
贾仁禄不敢顺着她的手指看那骷髅,笑道:“一定是想当西域王想得都快发疯了地傻鸟,跑这来碰碰运气,结果却被活埋了。像这种鬼故事,老子没有听过一千也有八百,老子是打死也不信的。”
莫邪道:“这只是个故老的传说,我们且末也是这样传言的,都说只要能拔出长剑来的便是西域王,可是那个山洞在哪一直无人知晓,没想到竟然在这里。”
赵云从进来时便一言不发,仔细地看着嵌在地上的那柄通体乌黑,朴实无华,浑然无迹地长剑,至此方道:“好剑!这剑竟像是中原之物。”
贾仁禄笑道:“哈哈,子龙,这里就属你有力气,你准能成。就算当不成西域王,混到把好剑也不错!”
赵云又看了看那把长剑半晌,点了点头,道:“我来试试。”说完走上前去,右手握住剑柄,使劲往上一提。那剑稳丝不动,仍是牢牢地嵌在地上的一条条细细地横槽之内。
赵云低头看了看地上那道细细的横槽,长眉一轩,道:“好家伙,卡得很死,像是人为的机关。”
贾仁禄道:“我看这些都是那个什么狗屁匈奴单于临死前吃饱撑着没事干,拿人涮着玩。”
赵云取出锦帕来,弯下腰,擦拭着剑身上历年所积的尘土,道:“真是把好剑啊”
贾仁禄看了那把毫不起眼的长剑一眼,笑道:“黑不溜丘的,我是看不出有什么好来,我家曹静那小妮子所用的剑铮明瓦亮,那才是好剑。”
赵云知道贾仁禄不识货,懒得和他理论,继续擦着剑身,随着尘土剥落,剑柄下方两个古时大篆映入眼帘。赵云大吃一惊,失声叫道:“湛泸!这是中原名剑,怎么会落入匈奴单于之手?”
这时贾仁禄倒来劲了,双眼呆呆地盯着那柄平平无奇的长剑,大声叫道:“湛泸!娘的,这可是把绝世名剑啊!赚到了,今天老子说什么也要抢到手,子龙上,给老子把那剑拔出来!”
赵云回头白了他一眼,道:“你不是说黑不溜丘的,不是什么好剑么。”
贾仁禄忙作揖,道:“赵大大,我知道错了,这可是一把超级好剑啊。如此国宝怎能落于异族之手,我们没见到也就算了,见到了抢救国宝那是责无旁贷的!”
赵云点了点头,走上近前,双手握剑,运气内劲,使劲往上拔。他这一提之力,便是千钧之物,也能提将上来,可那剑只是略微松动少许,显是横槽之内设有匪夷所思的机关将那剑牢牢卡死在其内,如此强拔硬拽显是不能奏功,至于要何种方法才能开启机关,却是无人晓得。赵云放开剑柄,走向一旁,叹了口气,道:“这里还真有些鬼门道。”
贾仁禄心道:“赵大大都拔不出,老子也一定拔不出,这咋整,入宝山岂有空手回的道理。”如没头苍蝇般的走上两圈,又想:“湛卢剑的故事,我好象有听过,好象是吴国的什么国王无道,湛卢剑自己离开了这个昏君,跑到了千里之外楚国,静静地躺在楚王的枕边,使楚王醒来的时候吓了老大一跳,然后便发疯般的去买鞭炮庆祝自己捡到宝了。据说这是一把仁义之剑,这剑怎么会到了匈奴单于手里?估计是哪个背祖忘宗的家伙,倒卖文物,将它卖给了这个什么狗屁匈奴单于!长剑啊,长剑,碰到不识货之人,就如同落到污泥之中一般,惨不可言。你是不会流泪啊,要不然一定眼泪哗哗的。你受委屈了,你为什么不再跑路,跑回中原来?难道是那个该死的单于给你下了什么鸟咒,让你的神力失灵了,还是你在等什么人”
正胡思乱想间,忽地铮铮之声传来,那剑竟无风而动,自己晃了两下。贾仁禄豁然有悟,大手一伸,道:“长铗归来兮!”话音刚落,铮地一声,湛卢剑竟然倒飞而出,飞入他的掌中。
贾仁禄本来只不过是一时异想天开,信口乱说,没想到这句话居然和“芝麻开门”有异曲同功之妙。不由微微一怔,随即心花怒放,问道:“这里哪有鞭炮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