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维纳 布洛格(中外名人的青少年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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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历尽艰辛的大学生

1932年,布洛格从克列斯科高中毕业了。这时,在1929年开始发生的经济大萧条还没有过去,工业和农业都十分不景气,农民的生活水平也在急剧下降。社会动乱,毕业后的前途难卜,每个毕业生都怀着忧虑的心情,各奔前程了。

布洛格在学习方面和体育方面成绩都是优异的,他是学校里公认的一个优等生。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没有奖品,没有奖金,也没有助学金,他为自己的前途而焦虑,为自己能否再继续学习农业知识而忧心忡忡。于是他去请教哈利老师,希望他能出个好主意。哈利告诉他,位于雪松瀑布的衣阿华州立师范学院,有一个培训理论教师的奖学金名额。但是,这个奖学金名额要等到下一个年度才能得到。虽然这所学院不是综合性大学,也没有农学科,但在这种形势下,是能够上大学的唯一机会。布洛格本心想学农学,苦于没有机会,只好勉强地申请这个奖学金,并且决定耐心地等待一年。

布洛格在度过几年生气勃勃、丰富多彩的学校生活之后,再回到家里过这种单调的、毫无生气的日子,这对他来说多少有些感到寂寞和无聊。但是诺尔曼这时已经是一个办事果断、精力充沛的大孩子了,在他看来,这一年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他不肯闲在家里,而是一心一意地帮助祖父和父亲在农场里干活。在自家农场农活不太紧张的时候,他还自己到附近的农场联系,找活干。做雇工的工钱很少,每小时只挣几分钱。工钱虽少,但是积蓄起来,也能多少帮助家用。

夏天过去,秋收的时候,工作更不好找,因为附近农场大多数都种小麦,秋收的活计并不多,而在漫长的冬日,布洛格不得不待在家里。这时他就找出在哈利老师那里借来的农家书籍,认真地读起来。有时也偶尔能找到点活,但那些活都是人家不太愿意干而且非常累的活计。那年冬天,在摄氏零下20°至30°的严寒日子里,他为了每天3角5分钱的工资,去为人家砍木桩。在寒风怒号的山林里,踏着没膝深的白雪,选择粗细合适而又笔直的树木,砍下来,再削去枝杈,按主人的要求截成标准的长度,在根部用斧子砍出尖头。这样的冷天在山林里干活,是一般的孩子所不愿干的,布洛格为积攒点钱,为明年上大学花用,为了减轻祖父和父亲的负担,他干得非常起劲。每天回家,棉袄和棉裤都浸透了汗水,走在路上就变得冰凉刺骨。

在没有活干的时候,他就去打猎。在白雪皑皑的森林里,他下网夹,捕捉小兽类,然后到克列斯科镇去卖兽皮。他捉到过松鼠、野兔、麝鼠。这些兽皮都不是珍贵的东西,一张野兔皮才能卖到半美元。人们只能用它来换棉手套或棉帽子,因此也不值几个钱。每次打回这些小动物,他要学着剥皮,再把皮用麦糠调和硝土反复揉搓,方能使毛皮干净,无腥味,皮板柔软。这道工序需要三四个小时。有一次他十分幸运,在河边下的网夹,夹到了一只水豹。水豹的皮就是比较稀有和珍贵的了。他高兴得跳了起来,顾不上再去察看别的网夹,回到家来,细致地剥皮加工,柔软亮泽的水豹皮真是让人喜欢。这只水豹,他竟赚得6美元,这是一个让人吃惊的收获了。

就这样,他每天都要出去检查他下的网夹,看看是否有猎物在那里挣扎。打猎所得的收入极其微薄,而所付出的劳动又非常艰巨。但是,猎物的肉和油都为家庭餐桌的菜肴增加了难得的油脂和蛋白质,而且使他的积蓄一点一点地增多。准备钱上大学,这强烈的精神支柱,使他有追求有奔头,有使不完的劲儿。

在入冬以来最寒冷的一天,布洛格又到小河边去检查他上的网夹是否有猎物。自从他上次在河边捉到一只水豹之后,他在河边下的网夹又多了五六副。他多么希望能再捉到几只水豹啊!他兴冲冲地在小河边走来走去,细心检查网夹和观察野兽的踪迹。不久,他就惊奇地发现,一只网夹已经被野兽拖走了,在厚厚的积雪上留下明显的印迹。他凭着多次猎获小动物的经验,从野兽的足迹来看,十有八九是一只水豹。他心想这只水豹一定是被夹住了,不会走太远。他就满怀希望地跟着雪地上的兽迹,跟踪下去,一直走到比往常远得多的地方。当时的气温已经下降到零下20多度。随着夕阳西下,气温还在继续下降。有了水豹的极大吸引力,他不觉得累,也不觉得冷,加快了脚步继续跟踪。不知不觉他发现这里的河冰和两岸的树木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他停下脚步,喘息一会儿,再确定一下自己现在的位置。这时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四周山峰很高,树木也粗壮成片,小河变得很窄,岸边就是陡峭的岩石。山风呼啸着,太阳已经落山许久了,眼前变得昏暗起来。他知道离家是相当远了,似乎是到了小河的最上游。他不禁有些害怕起来。但那水豹的足迹就在脚下,难道能就此放弃吗?那可是6美元啊!他定了定神,心想,沿着小河边往回走,见到小桥就快到家了,不会迷路的。于是他就继续追下去。不知又走了多远,在一片灌木丛的前面,野兽的踪迹消失了。他知道水豹带着网夹一定是在这灌木丛中,一阵兴奋和激动,开始在树丛中仔细寻找起来。灌木丛枝杈交错,坚硬的尖刺划破了他的手指。突然,他眼前一亮,那网夹被纵横交错的树枝挂住,一只皮毛油亮的水豹正在树丛里拼命挣扎,一条后腿被网夹紧紧地夹住。他的手颤抖着,两眼瞪得滚圆,照准水豹双手用力抓去,一只水豹终于到手啦!

这时,天已快黑了,他抬头向天空一望,只觉那刚刚升起的月牙儿格外美丽,星星格外明亮。他急忙捆好水豹,收起网夹,快步往回走。这时,他的衣服因出汗太多已经结了冰,硬邦邦的,就像坚硬的铠甲披在身上,彻骨的寒风从衣服下面钻进来,顿觉浑身打战。他加快了脚步,眼睛使劲盯住河岸,他盼望着小桥快些出现在前方。已经是深夜了,他才回到家来。祖父祖母和父亲母亲都没有睡,他们在焦急地盼着布洛格回来。在温暖的屋子里,当他那麻木的四肢逐渐恢复知觉的时候,布洛格才感到疼痛难忍,就像十几年前,他从小学排队回家那天所经受的一样。然而,这次受冻的程度可比那次更厉害了,以至于第二天,他就得了严重的肺炎。

那几天,他神志不清,躺在床上,只觉得似乎有人在他身旁走动,还模模糊糊地听到有说话的声音。他已记不清那几天究竟是怎么度过的,只恍惚记得祖父曾拿着那个加了热水的酒壶,用威士忌擦他那疼痛的胸部,并且低声地抚慰他,房间里充满了刺鼻的酒味。这使得他记起了祖父在好久以前曾说过的话,“诺姆,你可不要小看这酒啊!有时候,酒是可以救命的!”一连几天,祖父都守在诺尔曼的身边,每天三次用热威士忌擦他的胸部和喉部,使他觉得轻松多了。

布洛格本来身体强壮,从来没得过什么病,这次虽然比较严重,但他一清醒过来,就表现得精神快乐,为的是不使老人们着急。祖母和母亲多次催促父亲再请医生看一看,再吃点药。可诺尔曼坚决不让父亲去,他总是说没事儿,很快就会好起来,现在就好多了。他心里想,能挺过去就别花钱看医生吃药了。他知道钱来得是多么的不容易啊!

他的身体慢慢地康复了。这时天气仍然是非常寒冷,布洛格一好起来。就张罗着收拾网夹,还要出去捕捉猎物。这回全家人都坚持说,千万不能再去干那冒险的事了,必须在家休息一段时间。祖父还藏起了他的网夹。诺尔曼只好在家待着,盼望着春天快点到来,以便去做短工。

当春天到来的时候,各家农场的活都忙了起来,雇工也多了,工资也相应提高了。布洛格在帮助祖父和父亲忙了几天之后,就去打短工了。每天的工资,由5角增加到1元,到初夏的时候,他已经积蓄了将近50元。父亲答应他,假如能考上大学,就再给他50元。父亲的这种支持对他来说确实是一种莫大的鼓励,但是他清楚地意识到,在经济不景气的大形势下,农产品价格很低,父亲是挣不了太多的钱的。两个妹妹上学也需要钱,而她们还不能挣钱,自己呢,倒完全可以靠做工来积蓄上学的费用。

5月份,雪松瀑布的那所师范学院来信了,信里通知他可以得到部分助学金,其余的费用,学校也保证通过为他介绍工作来补足。布洛格知道,这是哈利老师极力推荐的结果。这时,他立志学农的愿望看来是达不到了,他产生了犹豫,他也不甘心放弃学习农业的初衷,迟迟几天没有回信。祖父也是希望他上名牌大学的,他也一直在考虑祖父的意见。“诺姆,我的孩子,不管怎么样,你都得上大学,不管学什么,都应该去!”祖父又对他说,“如果你不上大学,你的前途就没有保障,当然,你是对农业学科感兴趣的,但是条件不允许。师范大学也是大学,像你堂姐那样当个教师也蛮好的,你不能打退堂鼓,在生活中。退却就意味着一事无成啊!你迎难而上,勇往直前啊!”于是,布洛格给师范学院回信表示深深的感谢,并表示一定在9月份开学时准报到。这样,布洛格的前途似乎就这样定了。

可是在还有一周就要报到的时候,布洛格正在准备各种用品,一件意外的事情发生了。他在高中时的好朋友,上一级同学,校足球队队长乔治·查木林来到了布洛格的家。现在查木林已是明尼苏达大学足球队的中卫,他受学校的委托,在四处物色出色的足球队员。查木林非常欣赏诺尔曼的意志和技术,这次来就是要请布洛格到明尼苏达大学去读书。

明尼苏达大学是个综合性学校,各种科目都有。

但是,布洛格是个讲信用的人,他已答应去师范学院,改变主意有些对不住学校和哈利老师。然而明尼苏达大学的农学院又具有那样大的吸引力,同时他也考虑到住宿和吃饭的问题难以解决,因为没有助学金,自家的财力难以支付。因此,他很犹豫。查木林认为布洛格是个不可多得的足球运动员,就千方百计地竭力说服诺尔曼,他说:布洛格在高中摔跤队的伙伴阿普敦正在打点行装去明尼苏达大学了,住处已经找好了,房间有两个双人床,每月租金20美元,可住4个人,大家分摊,花的钱就更少了;吃饭吗,可以找个餐馆去打工,吃饭的地方也可以解决。布洛格经不住劝说,心动了,但他还要征求祖父和父亲的意见。祖父知道明尼苏达大学是个名牌大学,又有农学院后,一心想把孙子培养成才的强烈愿望,使他立刻赞同并立即取出自己的旧钱夹,把其中11张1元的钞票全部塞到布洛格的手里说:“下决心去吧,这点钱对你可能会用处更大,诺姆,拿去用吧!”

第二天凌晨,布洛格就坐着查木林开来的旧雪佛莱汽车,去接了阿普敦之后,又急行了24公里,越过了衣阿华州的边界,然后就朝着240公里外的姊妹城明尼阿波利斯和圣保罗驶去,明尼苏达大学就坐落在那里。下午5点钟,他们一行三人就来到了查木林预先给他们找好的房子里,匆忙安顿好行李,查木林就催着他们赶快去找工作。因为眼下需要人干活的地方不多,再过几天,大批学生来上学,就会有几百名学生都来寻找工作,到那时工作就更不好找了。他们开着汽车去了几家小饭店,但都不用人。最后来到一家咖啡馆,正好需要十几个学生做侍应生,要求是每天早晨7点来伺候顾客用早餐,工作一小时,随后供给他们一顿早餐这就算是工资了。至于午餐和晚餐也同样如此。这样他们吃饭的问题就解决了。布洛格手中的60多元钱,除了交25元的学费,零用钱也差不多可以维持半年的生活了。

布洛格从来没有做过侍应生的工作,开始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干起活来显得笨手笨脚。咖啡馆经理就对查木林带着威胁的口气说:“要么把他训练成一个称职的侍者,不然干脆就辞退了他,反正现在找活干的学生特别多!”听了这话,布洛格的头脑顿时清醒了,残存的那点虚荣心也就一下子烟消云散了。以后,他做事非常细心,很快他就成了做这种工作的能手。

学校开学了,布洛格却受到了一次极大的打击。按通常情况,在美国高中毕业生升入大学根本不需要考试。但是衣阿华州高中的数理化的教学进度要比明尼苏达州差一年,因此诺尔曼的数理化的实际程度是否符合明尼苏达大学的要求,这只能通过笔试来确定。考试的结果,阿普敦及格了,被分配到文学院,而布洛格却只差了一点点,未被录取。但是评委会给了他一次面谈的机会,而通过这次面谈,评委会主任对布洛格产生了极好的印象,决定想方设法挽留这个年轻人,把他分配到预备学院。这个预备学院被人们称为“笨蛋学院”,布洛格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他知道,如果不去这个学院,就意味着回家,永远没有上大学的机会了。他顶住人们瞧不起的眼光,在这所学院里用心学习,争取早一点进入正式学院。布洛格是不甘心在烦恼中度日的,他更加发奋图强了。他的教师是弗米德·郝夫德博士,是一位有远见卓识的学者,也是学院的副院长。他看出了布洛格的志向,并且意识到这个乡下小伙子好胜心极强,急切地希望尽快取得好成绩。在布洛格参加摔跤比赛、垒球比赛和足球比赛的时候,郝夫德博士也细心观察过,他看出这个小伙子总是以顽强的毅力试图战胜一切对手。在期末的一次大学举行的摔跤比赛中,布洛格凭着顽强的毅力和灵活的动作,战胜了许多比他块头大得多的运动员,取得了冠军。郝夫德开始重视这个乡下小伙子了,学期考试布洛格也取得了优异成绩。

在12月的一天,郝夫德副院长找到了布洛格,准备破格提拔他到正式学院学习,征求他对学什么专业的意见。布洛格毫不犹豫地回答:“农学院,专修农业和林业!”郝夫德副院长同意了布洛格的请求,这就是说,下个学期布洛格就可以到农学院上学了。当他离开院长办公室的时候,他简直高兴得无法形容。

可是不幸的是,布洛格打工的咖啡馆倒闭了,他没有了吃饭的地方,手中的几个钱要是再付饭钱就根本不够用了。这时他就随时随地找零活干。有时,当剧院举办音乐会的时候,布洛格便去替听众照看汽车、擦洗汽车、给主人打开车门,这样就可以挣几角钱,但就是这样的活也不是经常会有。

正当他们由于经济问题而被弄得狼狈不堪的时候,阿普敦听到了一个消息,说是在另一所大学的女生宿舍里,要用几个人为有钱人家的女学生侍餐。他们就立即奔去,找到那个宿舍的女管理员尼古拉斯夫人。夫人很同情他们,立即决定雇用这两个小伙子。他们每日侍餐三次,可以吃三顿饭,还给几角钱工资。尼古拉斯夫人像母亲一样关心和照顾这两个男孩,使布洛格感到温暖。后来,在他回忆起那一段生活时,总是感到喜悦和感激。

后来,学校为解决学生的经济困难,开展勤工助学,布洛格又担当了为昆虫学系用小针固定标本、整理教室的工作,每小时工资2角,每周15小时,这样每周就可挣3元钱。这样一来,这两项工作就把他的时间表挤得太满了。去女生宿舍侍餐,每周要用去30多小时,昆虫学系用去15小时,一共45小时。也就是说,每周他要在包括上课、听报告、阅读、写作业、往返农场实习及摔跤足球训练的那张大学作息时间表以外,再抽出45小时的时间来。

时间就像是一件紧身衣似的把他紧紧地箍上了。他每天早晨5点半起床,以便能在7点钟去侍餐前学习一个小时。他侍餐的女生宿舍离农学院8公里,而他上课的时间是8点半,这就是说,他要在一个半小时内,既要完成侍餐、吃饭这两件事,还要跑8公里赶去上课。上午的课一直要持续到11点半,然后他必须赶在12点之前去侍餐。下午是1点半上课,一直到傍晚才结束,每周还有五天要在下课后去体育馆练习90分钟摔跤,这五天就更紧张了。练完摔跤后,得赶紧去淋浴、穿衣,以便在6点45分前赶到女生宿舍去侍晚餐。在周末,或者晚间没课也不举行讲座的时候,他还得去昆虫学系完成工作任务。时间真是实在太紧了,他只得减少睡眠时间。清晨5点或4点半就起床,来完成一天的繁忙学习和工作,来保证自己能继续读大学。

每当放假的时候,本该放松一下那绷紧的神经和疲劳的身体了,然而布洛格却要自己再挣些钱,以减少祖父和父亲的负担。他不敢有丝毫的松懈,他还要设法去打短工。这一年暑假他没有回家,他找到了一家罐头厂做割豌豆蔓和装车的工作,每天劳动12小时,每小时工资1角5分,每天就可挣到1元8角。由于他干活从来不怕出力气,很得经理满意,经理又让他兼做统计员,工资长到每小时1角8分。布洛格要逐一检查两个班的工作进度,记好产品的数量,因此每天要工作20个小时,每天工资是3美元60美分。

开学以后,布洛格又接受了学校分配的一项工作,为兽医系喂养供实验用的动物和清理打扫兽笼,每周三个早晨,每次两个小时。这样一来,他必须每天3点钟起床,4点钟骑车到农场去。时间更紧了,工作更劳累了,但是他为了能多挣1元钱,还是不辞辛苦地满有劲头地去工作。

第二年的暑假,他大胆给国家森林局写了一封信,以碰大运的心情,请求去森林局当一个临时的林务员。没想到还真的取得了森林局的同意,他可以去看护森林,观察火情、防止火灾发生。他满怀喜悦地去报到,今年又有活于了,可以挣钱作为下学期的学费了。森林局分配给他的工作是到一个与外界完全隔绝的深山中的观察点去。这个观察点在美国一个最遥远、最偏僻和最荒凉的地区,并且由于经费原因,只能派他一个人去看护一个多月。

布洛格在马夫的带领下,骑着马,走过杳无人烟的重峦叠嶂,冒着山林里的冷风,来到了他值班的工作岗位。那是在一座海拔2580米的高山上的小木屋,他要在这里独自生活7周。在这几乎是与世隔绝的地方,虽然只有他一个人,一个人进餐,一个人洗脸,一个人站在山顶观察火情,但是他从未感到孤独和厌烦。相反,他觉得日子还是过得蛮有意思的。小屋的周围是高低不平、一望无垠的大山和树林,他在没有险情的时候,就观察树木的生长、树木的病害,把所学的林学知识在实践中检验。

在学习方面,布洛格的刻苦精神和钻研劲头受到老师的称赞,他的善于独立思考和丰富的想象力引起校内农学专家的注意,老师们都认为他是一个必将有所作为的人。那年季开学以后,诺尔曼遇见了一位对他一生的事业有着极大影响的人。

一天下午,他正在植物病理实验室里埋头做着实验。当他从显微镜上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看到一个大约50岁上下年纪、身体结实的人,正叼着烟斗注视着他。当时,布洛格正在仔细观察植物标本,竭力想确定各种真菌留在植物根茎上的具体颜色。因此,他对这位不速之客丝毫没有注意。那位陌生人在他身后站了一会儿,就开始向布洛格提问了。陌生人既不问他的姓名,也不问是哪个学院的学生,直接问关于植物的有关问题,如真菌在植物根茎里的存在状态,真菌在不同植物体内对植物有什么影响,各种植物的形态解剖和化学结构的特点又如何,为什么有些在显微镜下上了色而有些不上色呢?是什么原因使他们各有特点呢……所有这些都是研究植物病理学方面的尖端问题。面对这种连珠炮似的发问,布洛格简直有点发怒,但他所做出的回答却还是合乎逻辑的,对于这一点,发问者似乎很满意。

当布洛格的导师走进实验室的时候,十分热情地向陌生人问好,那位不速之客和他的导师握握手,笑了笑,带着满意的笑容走出实验室。他的导师告诉他:这个人就是植物病理学系的系主任斯塔门博士,他是美国这一学科的知名科学家,也是这一学科中最受人尊重的一位科学家。

在几年之后,布洛格才知道,斯塔门博士的突然出现和这种突然袭击式的发问,并非偶然,而完全是有意安排的。这是为了测试他的反应是否灵敏,并了解他的答辩能力的一种方式。在这以前,斯塔门博士曾经看过他的摔跤比赛,由于他战胜了所有对手,格外引人注目,博士为他那种非战胜对手不可的勇气和顽强的毅力而感到吃惊。当时,这位系主任就想:如果诺尔曼在研究学问上也有这种顽强的毅力的话,那么他在研究植物病理学领域就会是个极有潜力颇具前途的人。

两个星期以后,布洛格在海报上看到斯塔门教授要作关于植物锈病性质的学术报告。他正在这方面进行认真学习,他知道植物锈病是一种寄生性真菌,它危害植物,特别是小麦最容易染上这种病。真菌吸取植物的汁液以获得营养,最终造成植物枯竭致死。斯塔门的讲学对诺尔曼的课程极有好处,所以他怀着极大的兴趣去听报告。

斯塔门博士虽说是位从事植物病理学研究的国际权威,但是在那天晚上,当他走进座无虚席的大礼堂,站在讲堂前发表演讲的时候,与其说是一位科学权威,倒不如说他是一位极有吸引力、非常令人信服的教师。他的风度、他的诚挚和热情的态度、他那非常有说服力的语言,都给布洛格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斯塔门的报告,不仅概述了锈病研究的最新成果,而且还讲到了有关导致锈病的那种真菌的进化方面的研究。整个报告非常精彩,渗透着极深刻的哲理。博士的最后一段话,深深打动了诺尔曼,令他久久不能忘记,斯塔门说:“今天科学的发展已经能够做到把一种植物的花粉移到另一种植物的柱头上,运用人工授粉进行杂交的办法在谷类作物中培育抗锈病品种。但是这种成功也是暂时的,因为导致谷物锈病的真菌是变化多端、不断进化着的,我们切不可以对此掉以轻心。真菌,这种游离的遗传物质的片段是大自然的杰作,而锈病又是人类食物最凶恶狠毒的一个破坏者。我们必须利用科学领域中的一切手段,同它们作长期不懈的斗争。”

布洛格听完这个报告,在寒冷的深夜步行回家的时候,他一面走一面思考着斯塔门的预言。科学、病虫害、粮食、饥荒、生存,这一切都是紧紧地互相交织在一起的啊!

布洛格的大学生活,就是在这种劳苦紧张而又充满活力希望中度过的。他毕业成绩全优,是大学里有名的好学生,当然顺利地获得了学士学位。后来,他又找到了几份临时工作,攒了点钱,继续读了研究生,专攻植物病理学,也顺利地获得了硕士学位。研究生毕业后,在导师斯塔门的推荐下,在大学的植物病理学系为他找到了一个科研助理的工作。在导师斯塔门的支持下,又边工作边攻读博士学位,在获得博士学位后,斯塔门又把他介绍给了特拉华州威尔明顿的生化实验所。这个实验所设备完善,而且研究的课题又与他的专业对口,如杀虫剂、除草剂以及谷物锈病防治法等,都是布洛格非常愿意和急于掌握的东西,也是极有前途的项目。他将在这个实验所担任负责人工作,因为他学业优异,论文在美国科学界产生了影响,已经被认为是一个农业科学领域的知名学者了。他年薪2800美元。这个数字在布洛格听起来,简直是天文学数字。不知不觉,扎扎实实艰苦奋斗的布洛格,现在一下子成为农业科研人员,是他早先不敢奢望的。一下子真的降临到头上,还真有些吃惊不小。布洛格立志解决农作物生长难题的愿望终于可以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