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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公正争挂先锋印文广取水救宋军

却说公正一郎见怀玉擒了胡富、杨顺,满营夸道英雄,心甚不平,乃入帐告父亲曰:“四弟为先锋,已擒二将。儿亦愿为先锋,擒贼以立功绩。”文广曰:“先锋极是紧要之职。儿有力量为之,老父不胜之喜,但恐汝做不得。”公正曰:“爹爹何轻视于儿。若做不得,强来争之何故?”文广遂唤怀玉入,令将先锋印付与公正挂之。

次日,文广率军往白马关进发,忽报前有一彪军到。众视之,乃杨顺也。杨顺下马与文广相见,文广令其引军前行。大军到了白马关,文广入公馆坐定。守将罗练参拜毕,文广问曰:“贼来几日?”罗练曰:“已两日矣。”答罢,骑军来报:“关前贼寇搦战!”

文广曰:“公正引军三千迎敌。”公正得令,遂披挂出关,令军士摆阵。

公正出马叫曰:“番贼是谁为首?早出交战!”那番阵上八臂鬼王向前言曰:“谁是贼都督?爷爷不识汝这小子是何人?”公正曰:“统兵征西督理军政大元帅之子,先锋杨公正是也!汝番邦不守本分,侵犯边境,作此悖逆大事。今日天兵到来,倘若能悔前失、卸甲归顺,则不究往日之恶。设若大惑不解,则擒拿归京,漆头为饮,砍肉为醢,那时悔之莫及也!”八臂鬼王曰:“说什么不守本分!有德者昌,无德者亡。汝宋往昔还似有些体统,若论今日,奸臣满目,贼子盈庭。刚者明矫诏以示威,柔者阴假借以肆恶。满朝谁逆龙鳞,绕殿尽摇狗尾。以此观之,君日骄而臣日谄,国不灭亡者,幸矣!”公正言罢,怒气冲天,挺枪直取鬼王。

鬼王与之交战二十合,鬼王败走,公正勒马紧追。鬼王又迎战数合,思忖道:“不如佯败,转过那山,将铁弹打死这厮!”遂又败走,转过山隅而去。公正赶上,不防鬼王取弹弓立于隅头那边。公正一转过隅头,鬼王即放铁弹,打中公正右肋。公正负痛走回本阵。鬼王驱兵冲过阵来,文广急令怀玉出马迎敌。怀玉出阵与鬼王斗了二十余合,鬼王败走回阵。怀玉亦不追赶,收军回关。

次日,文广曰:“汝小子辈俱不济事,试看老父出关擒之。”于是一声炮响,文广出关摆开了阵,唤奉国打话。奉国出阵,见文广童颜鹤发、气象凌云,乃暗叹曰:“常闻杨郎貌美,今见果然。

这般年老犹有如此丰度!”遂言曰:“将军年已高迈,今远出边疆,一旦不测,灭尽夙昔英名,何愚之甚而见不及此!”文广曰:“忠君报国之丈夫,马革裹尸、肝胆涂地所不辞也。年虽老耄,实不忘此。今汝等叛乱,领兵征剿乃是正理所在,岂论老少!凡为人臣,求尽其理而已。汝辈何尝知之。”奉国大怒,正欲出马,夏雄进前言曰:“不劳都管爷爷出阵,待咱出马擒之。”言罢,骤马直取文广。文广拍马交战,仅三合,文广将流星锤打中夏雄之脑,脑浆迸出,坠马而死。

奉国见伤了夏雄,挥戈直取文广。文广与之战五十余合,不分胜负。文广忽变出十余个文广围住奉国。奉国大惊,忖道:“他亦能此!”遂亦变化出十余个奉国接战。战了三日三晚,不分胜负。

奉国暗想:“若不下迷昏阵,怎能胜他!”遂口念咒语,大喝一声,顿时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三军鼠窜。

文广大惊,即飞上云端,绕阵大叫:“军士休动,个个站着。

不论彼军我军,近前来者即斩之!”奉国驱军进阵砍之。进去一看,不见出来,又催一起进去,又皆被杀了,不见有一军回还。奉国曰:“今反被他算计我了!想将起来,迷昏于此,不消十日,尽皆饿死,何必令军杀之。”遂收军回寨去讫。

文广在云端飞来飞去,叹曰:“被这孽畜下了迷昏阵,这些军士怎生救得出去?设若迷了十日,一个个均将饿死于此!”心下慌乱,左飞右飞,飞到杨顺头上。只听得杨顺自言自语说:“我那山后有个庙庵,前有一井。其庵中有一道人号为太虚,常对我言:

‘大王若遇斗战,被人下了迷昏阵,取此井之水即解。’我想此阵莫非是迷昏阵?若得人去那里取水来洒,或者可解。”文广遂飞下言曰:“杨顺休动手,我文广也。适在云端听见汝说哪里有水可解此阵?”杨顺将原由告之,曰:“但得我去,随即取来。”文广曰:

“这不难。汝伏在我身上观看是哪里,我即飞下取之。”杨顺遂伏于文广背上,二人飘然冲霄飞起。片刻,在半空中转了一转,杨顺曰:“这里是矣。”文广遂下,取了水,曰:“汝仍伏在我背上,到得阵上,汝将水在周围洒之。”

文广飞回,绕阵而翔。杨顺将水在周围洒毕,霎时天清气朗,白日当空。文广乃下,收军入关。众军皆到帐中,叩头言曰:“赖爷爷救活,犹如重生父母。”

却说奉国收军,查点军士,伤折二万。奉国言曰:“死者不能复生,但录其名姓,待取了天下重加封赠。”于是令排筵席,宴赏诸将,作乐饮酒,一连三日。

这一日,奉国遣人看宋阵动静,只见无有一军在阵。军人回报奉国,奉国惊曰:“怎么被他解了?”当即遣细作打探消息。细作回道:“宋军往静山取得井水,解了此阵。”奉国曰:“汝众军切莫妄动,待我坏了此水来。”遂化作一道士,往静山而去。

行至途中,偶到一庵前,只见庵门上书着“奉国庵”三字。奉国曰:“此庵倒与我同名。”乃步入里面,叫声:“师父在否?”只见一道童出来答曰:“师父适出采药去了。仙长何处?贵姓大名?”

奉国曰:“吾居终南,别号古虚。”道童曰:“吾师‘太虚’,仙长‘古虚’,‘太’、‘古’虽殊,下并归虚。由此观之,世间万物,何物不虚,见虚之真,得虚之精,其仙长之号乎?”奉国笑曰:“童子知此,道可授矣。”乃问曰:“此庵何名‘奉国’?”道童曰:“奉朝廷敕命建焉。”奉国曰:“你这山中有好井泉否?”道童曰:“前面有一井,其水有些妙用,人被鬼魇或被人符咒魂魄昏迷,只将此水一洒即解。”奉国曰:“我偶觉神思不畅,去吃些来。”遂往井边观看:果是一井好水,有诗为证:

千年孤镜碧,一片远山青,淡味谙尝饱,昏迷解使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