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得凉州意外声,溪桥南北集军兵。
一朝复得功勋业,册府能留汗马名。
话说那庞家四虎,正与呼碧桃、呼梅仙大战,心里却有些惧怯,恰好庞家的探子报来,说道:“方才见几个花脸,在马上飞跑过去,同前番唱歌儿的相似。听他们说,如今到祝家庄去了。”那四虎闻报,就半退半迎。碧桃、梅仙见他败走的模样,想要追他,又恐他是诈败。“这贼使奸诈,诳诱我们去落他的圈套。”梅仙道:
“姐姐,我们倒不如收了兵,且去寻着了兄弟,定个计儿,然后再去追他,岂不更好?”碧桃道:“既如此,我们勒住了马,看他可回转来,也好与他再杀。”这四虎看那女将勒马的光景,就乘此转过山坳,一直径往祝家庄。
那祝家庄的庄勇正在山上打柴,看这些军马都往庄路上来。
“这是何故?我们快下山去报知庄主。”那庄勇报与祝太公,祝太公道:“想必为了呼家的事,有这些人马到我庄上吵闹。”太公的儿子祝麟、祝凤道:“爹爹,不知他们此来行什么计,我们且传集庄勇,防备要紧。”一声吩咐,庄勇俱已齐集,各执器械。
庞兵把这祝家庄团团围起,四面堆起了芦杆。到了三更时分,竟放起了火,烧得半天通红,庞兵乘此火光杀进庄来。祝麟看见兵火齐来,急来保救太公夫妇逃出庄外。祝凤同了金定、迎烟拨开板斧,冲出了庄逃难。迎头撞了一个老年的将官,领了一队人马,飞跑过来,那祝家兄弟躲避不及,只得放了太公夫妇,就与他搏战,不想那祝太公被庞兵捉住。祝凤、金定拼命追来,祝凤亦被庞兵擒下。那祝麟回头一望,心里正想弟嫂为何不来相战,哪知庞牛虎从小路追来,刺了一枪,恰恰刺中祝麟右肩,祝麟回马正要看这一枪从哪里刺来的,不料已被扎下马来。
年虎擒了祝麟来见飞虎。飞虎道:“哥哥,那祝家父子如今都擒在这里,我们可要问他,呼家这逆贼在哪里,俺好去追擒了。”
飞虎道:“既是这般,也须绑了他,问明白了他再作道理。”飞虎问祝太公道:“你这老头儿,买腌鱼放生——不知死活的,如今姓呼的在哪里,快些说!”祝太公道:“那呼延庆到新唐去了,俺三姐往西番去了。”四虎听说,便道:“这逆贼,还在那里做他娘的梦哩!不要管他,俺且提兵追他便了。”飞虎领兵分为四路追赶。
哪晓金定同迎烟与四虎战得气衰力疲,说道:“不如且到三家村去,再作理会。”
那金定,迎烟到了三家村,见了三姐,呜咽不语。三姐道:
“嫂嫂,你们如何这般光景?”那金定、迎烟道:“三姐,你早上出门到此,谁想不多一会,那庞家的兵马就把祝家庄包围了,祝麟看了此来甚是蹊跷,就把太公扶出了庄,哪晓路上又撞着庞贼,俺就与这贼厮杀起来,祝麟、祝凤也来与贼厮杀。不道庞飞虎拍马冲来,那祝麟兄弟同祝太公被庞贼都擒住了,故此我们特到三家村来。”
三姐道:“嫂嫂,这个祸是俺丈夫呼延庆引起的。”金定道:
“三姐不必抱怨,这是俺家的气运,有此不测之祸。”道犹未了,忽有庄兵报道:“祝家庄已经被那庞家烧得干干净净,就是那些庄兵,也不知被他们杀了多少。太公同这两个官人也被庞家捉去了。”三姐、金定听了庄兵这话,大家心如刀绞。
三姐道:“我们且到西凉去借兵,回来报仇要紧。”梁员外道:
“俺想还是去新唐好。”三姐道:“员外说径往新唐,却也甚妙。”那三姐、金定、迎烟别了员外,就往新唐借兵。
一路行来,远远见有营寨,不知是哪里来的兵马在此安营。金定道:“三姐,我想天色已晚,不如就在这庙中躲一躲看。”三姐道:“也罢。”一齐进了庙来,拜了那神道,大家躲在殿旁却好睡去。
只听神道升殿说道:“我乃山海神是也,今有孝女、孝媳到来,上帝命我助她们阴兵一千,领她们到庞家营里,认取了祝太公父子的首级,回来埋葬。鬼判在哪里?你快召集神兵助祝三姐到营认取首级回去,不得有违。”鬼判道:“领法旨。”
那三姐醒来一想,说道:“俺方才明明听那神道吩咐鬼判的话。”此时已是三更,且唤了金定,迎烟,大家说了梦中的情形。
三姐道:“既然山海神指点俺们,想必爹娘性命不保,俺不免闯进庞营,看个究竟。”金定道:“此言甚是。”于是三人披挂上马,出了庙门。
远远一望,庞营离此不远。三人摘掉銮铃,催动坐骑,悄悄而行。忽然,一个巡营军官叱道:“你们来此作什么?”三姐道:
“夤夜赶路,误到此地。”那军官道:“快快走开。”此时,庞营上下均已熟睡。三姐等绕道到了营门外,只见竿头挂了四颗人头,三姐到了跟前,认得是爹娘与兄弟的首级,三人顿时落下了双行珠泪,连忙割下一幅战袍,包了首级,慌忙飞奔出营。一阵马蹄声响,惊动了庞营,军兵声声呐喊:“不好了!有人劫营,抢走了祝太公父子的首级!”人马一齐出动,此时,漫天大雾降临,伸手不见五指,人马互相践踏,死伤不少人马。三姐等姑嫂乘势冲出庞营,飞奔新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