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羌万里路迢迢,英雄留迹姓名标。
堪叹冤仇何日尽,自古忠魂登九霄。
话说这呼延庆却乘势飞奔,谁想光顾望了前面,哪里想到脚下有个坑儿,竟自跌下坑里。不想坑有一丈多深,正要扒将起来,却被这些看守呼王坟的军卒拿了挠勾套索,放下池来,打的打,套的套。延庆被他们弄得昏天黑地,又被他们捆缚了起来,送到庞丞相那里,进行审问。这教:
寂寞孤鸿何日还?死生由命且由天。
空留一片三生石,忠孝只呼在燕山。
且说庞丞相坐在内堂,那监守呼坟的都尉禀道:“俺蒙太师差都尉们监守呼家坟,方才有两个化子赶进坟来,把石碑打作两段。”
太师道:“化子呢?”都尉道:“化子在当面。”太师拍案骂道:“好个大胆的死囚!你为何把石碑打断?老实招来!”延庆道:“俺又不打庞妃坟上的石碑,与太师什么相干?”太师道:“胡说,难道不晓得这坟是奉旨看守的?”延庆道:“亏你做了宰相,忠孝两字都没有的。难道俺做了呼家的子孙,倒不许拜祖坟么?”太师听了大怒道:“今日才晓得你这死囚就是遗贼的子孙,待俺奏了圣上,把你这死囚砍作肉泥哩!你们押他监禁,俺且进宫去。”都尉把延庆押往天牢。却是:
年月日时已裁定,算来由命不由人。
那呼延龙看延庆跌下坑池,被庞兵用了挠钩套索套住,心里想道:“俺哥哥送到庞集那里,审了一会,俺哥哥必然顶撞,那庞集就要启奏,把哥哥砍为肉泥。俺且到姑母那里,告诉她一番,看她可有救得延庆哥哥的妙策。”延龙飞马到来,见了姑母,把延庆出事的话细说了一遍。牛夫人道:“原来劝阻你们别去,如今怎么办呢?”正是:
屋漏更遭连夜雨,行船又遇打头风。
牛夫人道:“如今且待俺去见包丞相,不知可能救得?”忽门公报道:“夫人,那庞太师差都尉到来,说有呼家的子孙在我们家里,他们要搜一搜。”夫人连忙教延龙弟兄:“你们快快改扮了使女。”向门公道:“你去请都尉来便了。”
那都尉见了夫人道:“俺奉庞太师差来,闻说呼家子孙在此。”
牛夫人道:“俺先老爷去世,守操多年,俺想庞丞相是当朝一品,岂有不知的理法?既说呼家子孙在此,不妨请到里边搜一搜看。倘然没有,俺好与庞集讲话。”那都尉到了内厅,各处搜了一会,毫无踪迹,说道:“夫人,不要着恼,俺也是奉公差遣,惊动了。”夫人道:“俺也不怪你们。”
都尉走后,牛夫人把延龙兄弟叫出来道:“好了,这难星躲过去了。你们换了衣服,到后门去罢。你哥哥的事,俺就去见包文正也。”那延龙、延豹、守信都从后门逃去。
那牛夫人来到包丞相门首,家人连忙通报。包爷道:“请进。”
牛夫人来到里边,见了包公。包公道:“夫人因何到此?”牛夫人道:“那呼守勇是俺的侄婿,成婚未几,因庞兵追捉,守勇逃去无踪。有子延庆寻父而来,不想延庆闯到祖坟上,把这石碑打断,被都尉拿住。庞集审了,发到天牢里去,说立即斩决。故此特来求救。”包公道:“忠孝本无二理,太冒险了。夫人请回,俺设法救他便了。”
包公出府未远,忽听街坊上人说:“去看杀呼家将。”包公就勒马飞跑,来到法场,说道:“庞太师,杀人不是当耍的。下官送驾征辽,圣上又命下官回京督理朝政,廷臣哪个不知?庞老先生,像这决囚大事,连下官都瞒了,是何道理?左右放了绑,带他回去,待我审问。”庞集自觉羞愧,道:“包老先生,下官看律上原有逆恶重犯,获即斩决这一条的。”包公道:“庞老先生可晓得明正典刑,死而无怨?”包公就作别起身,庞太师也即回家。
那庞集回到家里,顿生一念,点了三百名虎兵,叫他们守在路头,吩咐道:“这呼家的小逆贼,要到包丞相府中去审的,你们看他走来,上前去砍死了他,回来有赏。”那虎兵都往十字街站住,等这小呼。哪知延庆已被放出来,在包文正府里作谢。包公道:
“俺念你令祖和我交好,今牛夫人又来面托,俺勉力救你。此处不宜再住,你快快走罢,但路上须要小心。”
那延庆别了包公,行至十字街头,只见一堆军马。延庆一直走来,那虎兵赶上前来,就想一把拿下。延庆拔出两柄铜锤,拚命打将过去,虎兵个个被打倒在地。延庆上马,飞跑到牛府,见了姑母,牛夫人说:“你兄弟都已去了。”延庆叩谢了姑母,上马飞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