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将烧好的晚餐给我送来时,她叫醒了我,我睁眼看向窗外,发觉已经是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了,彩云已经脱去了上班时的白大掛,换了一件深蓝色的长袖针织棉衫以及一条浅灰色的牛仔裤,一双白色的休闲运动鞋,脸庞上的累意明显少了很多,愁意还是紧锁在双眉之间,我定定的看着她。
“看傻了?”彩云用手在我面前晃了晃:“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你是不是又在家吃好了?”我收回盯在彩云脸上的目光说道。
“聪明。”
“那我就不客气啦,开怀大吃,哈哈。”
“希望你吃得一点都不剩最好。”
“那就证明你的手艺太好了,是不是?”
“蛔虫。”
“呵呵”
三下五除二,再加上席卷残云,彩云为我准备的丰富的晚餐被我一扫而光,我舔了舔嘴巴说道:“云姐,你不能再做饭给我吃了。”
“为啥?”彩云收拾着我饭后的残局转首问道。
“因为我怕吃多了,会上瘾,等到出院后吃不到了嘛。”
“你呀,动得这个坏脑筋,吃着碗里想着盆里的,你想吃的时候就告诉我,我做给你做就行了嘛。”彩云又好笑又好气的说道。
“想让你做得这么好吃呢。我吃得太饱了,等会我想下地走走。”已经三天没下地走动了,真有些憋得慌。
“嗯,等会我再看下你的伤口的状况再做决定吧,我先把这些垃圾丢了。”彩云将打包好的垃圾袋拎在手里说道。
“好。”
看着彩云走出门口,我自己试着翻了一下身,居然不是很痛,也翻了过来了,心中一阵窃喜,看来恢复的真得很快。虽说享受着彩云的体贴的照顾,但医院里的药味确实闻着难受,尤其是我这种鼻子特敏感的人,更难受,还有邻床的病友有时表现出来的痛苦状,都让我入目难过。
“你怎么自己翻过身来了?小心缝着的线会绷开呀?”扔掉垃圾回来的彩云见我趴在床上,惊讶中带着紧张的说道。
“没事,我也是慢慢试着趴过来的。”
“哦,我查下你的伤口状况?”彩云轻轻的掀起了被褥,撩开了我的病号衣,仔细看了一看伤口,又伸出葱指在伤口的边缘处轻压了压。“痛不?”
“不痛,就是有些痒。”
“这里痛不?”
“不痛!”
“这里呢?”
“啊,有些痛!”
“看来恢复的很好。”彩云放下衣服,将被褥给我盖好说道。
“云姐,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靠近一些。”我向她招了招手说道。
“搞得这么神秘?”彩云口中虽说着但还是靠近了我很多,并俯着些身体。
“我刚入院,你帮我清洗换衣服缝针时,我是不是光着身体了啊?”我小声的说道。
“你怎么这么问,你进来的那个样子,不清洗行吗?”彩云笑道。
“那你岂不……”
“彼岸你~,就知道对云姐使坏,我是医生呀,这是正常的行为,你想歪了,哼。”彩云挺起俯着的身体娇嗔了一声,身上的双峰也紧跟着晃了晃,看她那架势,要不是我受伤在床的话肯定逃不过她的一阵粉拳了。
“今天放过你一次,等你伤好了我要补上。”彩云晃了晃握着的粉拳,咬牙切齿的道。
“除了你手中的手术刀之外,我才不怕你的绣拳花腿呢。”我不怒反笑道,虽说彩云年龄上比我大,但有时她也会表现出很可爱的一面。虽说跟年纪比自己大的女人在一起,女人就失去了表现可爱的资格了呢,在彩云的面前,这句话失效了。
“没想到医院里的小公园中也有这么漂亮,夜色也这么美。”我说道。
刚才在医院病房的楼上彩云还不同意我下楼来呢,说是才卧床三天不到,像我这样的病人起码得一周才能下地走动,说我也太心急了,我说我都快闷坏了,得出去透口气,她见拗不过我,就给我加了件衣服,搀着我一步一步的慢慢移到了楼下,幸好有电梯,否则肯定下不了楼梯的,因为脚抬高些时比较痛,我还真担心如彩云所说,把缝着的线绷开了,那就惨了。好在彩云细心周到,也极有耐心,我用一手撑着后腰处,一手让彩云扶着,终于走到了楼下的小公园里。
“经过你这一说,还真觉得不错,平时我上下班比较匆忙,没太注意呢。”彩云也仰首看了看天空说道:“墨蓝色的天空,点点的星光,真得好美!”
“人总是会对身边最熟悉的事物缺少足够的观察力,其实往往游历过很多美景的人最终总结出的一句话就是:美好的事物,美好的景观其实就在我们身边。也让我想起了善待身边人的古训。”我说道。
“可是很多人根本就不懂得欣赏、不懂得珍惜身边的人和事。”彩云微皱了一下眉头,叹了口气说道。
“你还在为那件事烦恼?”
“唉,怎么说了,那已经是过去式了,烦也无用,其实是我自寻烦恼而已。”彩云又幽幽的叹了口气,扶着我手臂的手握的更紧了些,透出了她心底有些乱的感觉。
“过去式?”我有些惊讶又疑惑,不明白她所说的过去式是什么意思。
“就是彻底成为过去了。”彩云见我仍有面有疑惑之色,又补上一句说道:“上周同他办好了离婚手续了。”
“哦,这么快,前一段时间没听你提起埃”
“这又不是什么喜事、好事,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了。”彩云苦笑道。
“你说得也是,相信以云姐你的条件,会有一位更好的男子等着你的。”
“你在安慰云姐吗?”
“一半算是安慰,一半是真实的心理感受,因为你的条件在一般人的眼中也算是凤毛鳞角了。”
“可是,离过婚的女人,身价就低了几个档次了。想找到好的又是何其的难呀。”彩云说完,剪水的双眸在我身上流连了几下,又在我的眼睛中定格,定定的看着我,虽说在夜色的灯光下,我无法看清里面包含着什么,但肯定的一点,就是彩云的双眸中此刻一定含着无限的柔情,因为她的脸庞显得更柔和了,而且寂廖的声音里也透出温柔。
“没觉得呀,反正你也没有孩子,没孩子的拖累,轻松的自由身,说不定本来就有很多男子想追你呢,现在正好,他们的机会来了。”我笑了笑道。
“你这么说也没有错,不过,与那些未婚女子对比来说,我确实又处于劣势了。”
“云姐,要对自己有信心,你是只缘身在此山中啊,看不清自己的优点,我局外人,看得比你清些。”
“是吗?”
“当然是的。”
“比方说,像你这样的男子,若知道我是离婚的,还会喜欢和追我吗?”
“额~”我迟疑了一下,没想到彩云会打这个比喻,但思维略一停顿很快又说道:“当然喜欢啦。”
“哦。”彩云看着我笑了笑,显然她看透了我话中的意思,像她这样阅人无数的医生,只是笑而不点破我罢了。所以一开始我就说她是位善解人意的女子。
“其实只要是我喜欢的,我不会介意她是否有过婚姻史,因为爱屋及乌嘛!”我心虚的自我辩解道,怕彩云看出我刚才迟疑中的意思,因为我在迟疑的片刻中想到了是否处女的这个问题。
“我是医生,很了解你们男人的想法的,女人的第一次是否给丈夫,男人看得很重。试问又有几个男人真心的说自己是不在乎的呢。”彩云见我为自己辩解,不由得也跟着说了一句。
“那是因为男人们还没有真正遇到让他们从心底深处为之倾倒的女子,真得遇到了,其他外界的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为之生、为之死,那只是举手之间的事了,杨过在乎过小龙女不是处子之身吗?没有!因为他对她的爱早已经超越了世俗的眼光,那是一种真正发自内心的喜爱,那是一种胜过爱自己的爱。”说完想到了乐府民歌中的《上邪》,想到那种忠贞的爱情誓言的词,也顺势吟出:“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那是书里的描写,是人们在人间得不到后,才寄托于小说或书中而已呀。”彩云说道:“不过,《上邪》这首词我很喜欢,彼岸,你能再为我吟上一遍吗?”
“当然可以,……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我又再吟了一遍。
“所以说是否是处子之身,这是世俗眼光给予爱情和情侣之间增加的一道无形的枷锁罢了。”我说道:“真爱就不会在乎这些了。”
“你真得不在乎吗?可是中国几千年的传统文化,尤其是女性的这种贞洁的腐朽观念早已经如同人身体中不可或缺的水一样,渗入世人的血液之中了,长此以往,不仅是男人注重,就连女人自己也同样的注重,以不贞为耻了。”彩云说道。
“没办法,各种神说传说中的人类始祖在创造人类的时候,总是把女人塑造的很完美,所以女人在世人的心目中是完美无缺的,你不见人类在文学作品中描写女人时,总是把最好的词汇给予了她们,所以世人的心中容不得女人身上带有后天的瑕疵。”我没有反驳彩云的说法,而是延续着她的看法。
“女人是完美的,确实是没错,一方面缘于世界上的男人是这样看待女人的,另一方面女人本身也追求着完美,否则放眼望去,化妆的为何基本全部是女人呢,从这方面也可见一斑了。但也不是说不是处子之身的女人就不是完美的女人了。”彩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