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创造进化论
11140500000027

第27章 几何秩序

数学具有神奇的规律;数学的对象完美一致;数字和图形具有内在的逻辑性;对同一个对象,无论我们的推理过程如何复杂多变,我们总是有把握得出同一个结论——考虑到以上这些,当

我们面对一个否定系统上存在着如此明显的积极属性时,就不免心生犹豫,在这个否定系统中,真正的现实缺席了,而不是存在着。然而,我们绝不应该忘记,我们的智力发现了这种规律并为之惊异,它被引向通往其对象的物质性和空间性的运动的同一路线上。智力在分析对象时,置于对象中的复杂性越多,它在其中发现的规律就越复杂。这种规律以及这种复杂性在智力看来都是一种积极的现实,因为现实和智力性都转向同一个方向。

当诗人给我朗诵他的诗作时,我对诗人的兴趣足以使我走进他的思想,进入他的感情,反复体验那种已经被他分解成词句的简单状态。这样,我就对诗人的灵感产生了共鸣,我通过一种连续的运动跟随着诗人的灵感,而这种连续的运动如同灵感本身一样,是个不可分割的行动。现在,我只需放松自己的注意力,释放心中的压力,以便使此前一直浸没在感觉中的声音向我逐一显示其鲜明的物质性。我并没有为此做什么,只需放弃某些东西。

随着我这样进行下去,那些相继产生的声音越来越个体化——句子破裂成单词,单词也会分成一个个音节,而我一一感受这些音节。让我朝着梦之路再前进一步吧,字母本身也变得松散起来,我看到它们手拉着手、在一张神奇的纸片上翩翩起舞。于是,我会赞美字母相互交织的精确性,赞美这个过程的惊人秩序,赞美字母插入音节的严密性,赞美音节插入单词,以及单词插入语句的严密性。我沿着这条否定性的放松路线越走越远,我创造出来的张力和复杂性就越来越多。反过来,它自身的复杂性越来越多,

在各种元素中一直在起支配作用的、未被打乱的规律也就越来越显得令人惊异。不过,这种复杂性和张力仍旧不代表任何积极的东西,它们表现出来的是意志的缺乏。另一方面,秩序必定随着复杂性一起增长,因为它只是复杂性的一个侧面。我们越多在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中象征性地感知局部,局部之间必定增加的关系的数目就越多,因为正是真实整体的不可分割性,在继续制约着那些多样性正在增长的象征性元素,而注意力的分散造成了这种多样性的分解。这样的比较能够使我们在一定程度上理解对积极现实的压抑,对某个原初运动的同一种逆反,如何能够立刻既创造出空间张力,又创造出数学在空间里发现的惊人秩序。两种情况当然存在区别:单词和字母是人类通过积极的努力发明出来的,而空间则是自动生成的,就好像只要确定了两个数字,这道减法题的得数就会自动生成一样。a然而,无论哪种情况,局部a 我们的比较尚未超出普洛丁理解的“分辨”的范围。因为,一方面,这位哲学家把它看做一种生发的、预示力量,是“思辨”的一个方面或一个片段;另一方面,普洛丁有时也把它当做“展开”来使用。更概括地说,在这一章里,我们在“扩展性”和“紧缩性”之间建立的关系,在某些方面类似于普洛丁假设的那种关系(对这种关系的某些发展想必启发了拉韦松):普洛丁认为,张力其实并不是对原初存在的逆反,而是对原初存在本质的削弱,并且是这个削弱过程的最后阶段(尤其参见《九卷书》第四部分,第3卷,以及第三部分,第6卷)。然而,古代哲学并没有意识到这将会给数学带来什么样的结果,因为普洛丁和柏拉图一样,把数学的本质提升为绝对的现实。最重要的是,这个观点使自身受到蒙蔽,即对绵延和扩展性进行纯粹表面化的类比。它把两者等同起来,把变化视为不变性的降低,把可感知的东西视为可被智力把握的东西的降低。我们会在下一章看到,由此就产生了一种哲学,它看不到智力的真正功能及其作用范围。

的无限复杂性和局部之间的完美协调,却全都是由一种逆反过程同时创造出来的,并且从本质上看,这种逆反过程是一种中断,也就是对积极现实的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