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房间的时候,隔壁的那个女孩儿已经穿戴整齐,凌乱的头发已经被她梳在脑后,露出了她那张俊秀的脸。
“嘿!”女孩快步的经过我们的人群,林尚超紧盯着女孩的脸,毫无顾忌的喊了一声。女孩没有抬头继续快步的走过去,下了楼。
“这不是那天咱们去酒吧看到的那个唱歌的那妞吗?看着她有一种想嗯的感觉。”林尚超抽着烟,活像个小流氓。
我知道他所说的那种想嗯的感觉,不自然的笑笑,快步走在他们前面下了楼。
对的,她的的确确就是我和林尚超,老魏他们那天在酒吧里时唱歌的那个女孩儿。我还记得那天她唱的是《没有你的日子里我真的很孤单》,那歌声很美。我们快步跟在女孩儿的身后,她买了包子和豆浆便转身想旅馆走来。我们几个人用狼的眼神紧紧的盯着她,她穿得很时尚,上身穿着一件粉红色的羽绒服,下身穿着短裙,一双毛绒绒的筒靴套在她那双修长的美腿上,她没有穿丝袜,落楼的腿上隐约的看出那些被冻起来的鸡皮疙瘩,即使感觉上有些落魄,却觉得她的落魄也别具风情。
“这妞就住隔壁。是卖的吧。”林尚超将烟屁股狠狠的甩在一边,翻了翻兜,看了看文龙,“文龙,你饿不。”
文龙笑着说不饿,你别想顺我的包子吃。
林尚超见这招已经对文龙不灵了,便转过头对我说,“领导。早上不吃饭,对身体不好。你这上大学的,知识学得比我们多,你该懂。”
我打住他,说甭说了,不就是几个包子吗,我请。谁知这时老魏和老陈也跟了上来,我就顺带着买了五屉三十个包子和五杯豆浆。哥几个乐呵呵的唱着歌走向了公交车站点,林尚超拼命的挤着公交车,在我们之前先挤了上去,对售票员说,后边有人买票。女售票员不停的张望着,叫住老魏,老魏说有人买票,我和老陈迅速的找个位置坐下来,文龙最后一个挤上车,售票员叫住她,说买票。文龙看着一脸坏笑,正故意将目光甩向窗外的林尚超,对售票员说,他买。女售票员是个新手,转过身又来到林尚超跟前,林尚超说我没钱,说了是他买,说着又指了指老魏,老魏笑呵呵的看着林尚超说你就缺德吧。我掏出五块钱说我买吧。三个人在一起互相的嬉笑怒骂。
秦清泉先于我们到了,他穿着那身已经脏得不能再脏的工作服,在煤气炉周围转来转去,他从来不戴安全帽,因为发给我们的安全帽他戴不进去,林尚超曾经给他出主意说把安全帽里面的缓冲带卸掉准能戴,于是老秦便听了他的话,卸下缓冲带,将光秃秃的安全帽扣在自己脑袋上,这下还真戴上了,还大了不少,就是看起来不像个工人,倒像个二战时的老兵。我们几个笑得不行。
检修就要接近尾声,我有些轻松的双手拄着顺着操作台的楼梯扶手,将身体腾空,一溜滑了下去。文龙见状感到有趣便过来也想试试,可是怎么也不像我那样舒舒服服的滑下去。老秦托着他那硕大的身躯走过来说,这个容易,你们到下面看着,学着点,你们年轻人这个都学不来。说着双手拄着楼梯扶手试着滑下去,结果不成功,他有些面子上挂不住,其他人这时都忙完了,驻足看着老秦的表演,文龙不住的用言语刺激着老秦,“秦师傅,你也不行啊,牛吹大了吧。”老秦说你看着,说着将两条腿吃力的搭在扶手上,身子成仰卧状腾空,那样子活像个将双腿劈开等待嫖客,老秦觉得这姿势有些不舒服,将两条腿又在两边的扶手上动了动,只听“噗”的一声,老秦不仅放了个屁,还把裤裆撑开了半米多长的口子,露出了里面的红毛裤,在场的人笑得前仰后合,文龙更是搂着我笑得喘不过起来,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文龙更是不时的指指点点,嘴里上句不接下句的说着,“哈哈哈哈,秦师傅,裤裆,红毛裤,哈哈哈。”
林尚超忙完了手里的活,摘下手套,弯腰看了看老秦的裤裆,皱着眉头,似笑非笑的说,“秦师傅,你这是干哈玩意儿啊,裤裆咋还扯开了呢?”哥几个顿时又是笑声一片。
下午,两个车间主任召集了我们几个工段长和负责人开了一个长会,会上提到了我们最关注的问题就是,停产之后的工作,老蒋说根据厂里的指示,工厂生产不顺利,为了节约成本和更好的开展生产,准备对全场设备进行大检修,不需要我们参与,所以我们的职工除了安排人员值班,其余的放假,放假职工的工资按基本工资的一半发放,放假日期和时间待定。
老蒋和老黎特意将我们四个年轻的段长留下来。两个人碰了碰头,悄声说了些什么,然后老蒋点上一支烟,又抽出两支丢给我和原料车间的更年轻的才20岁的段长何家昌。老蒋用他那清脆利落的嗓音说厂里计划要安排我们四个段长在放假期间轮流值班,每个班加上我们十个人,工资按全额发放。
我的心情随着老蒋的话语起起伏伏。因为放了假我实在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去哪里,一听到他说要安排我们值班,我倒是有些放心,好赖这段期间有事做。
老蒋用商量的口气和我们讲了些班次的安排,并且准备安排各工段班组的班长留下。散会后,我和老黎单独碰了一下,我是他这个车间唯一的段长,老黎说考虑到我这个工段的人员特殊情况,准备特殊照顾一下,不安排手下的四个班长值班,由维修班的四个家在市区的人安即将开始的四个值班组。我点点头说谢谢黎主任。老黎正了正安全帽说,赶快回去把后续工作做好。
我觉得这是个好消息,我手下的四个班长中除了王亚伟之外其他三个人都不再市区或是周边,家都离得相对较远。而且老陈和老战还有老魏他们都有老婆孩儿,工厂放假他们也有充足的时间去陪陪他们,尤其是老陈,女儿生下来还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帮着老婆带带女儿。
当我把这个消息公布的时候,小屋里充满了欢声笑语。李志伟把我拉出屋子,说瑞哥,能不能安排我值班,我回家实在是没什么做的,再说我也不想回家。我说好吧,我和黎主任说一下就行。李志伟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一包“将军”烟递给我,“知道你喜欢抽大将军。”我看了看他说兄弟之间甭来这个,于是我打开包装只抽出一根点燃。
当晚哥几个再次凑钱请我吃了一顿饭,吃过饭我们又去“自由者”疯狂了一下。
我们从自由者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小镇子上还很热闹,一些在钢厂上夜班的职工提前来到小镇和工友们逍遥,等待着午夜十二点去接班,所以这个小镇上的一些餐饮娱乐场所和那些烧烤摊常常会在后半夜两三点钟才打烊。
我们互相搀扶着,胡乱的唱着歌走在回旅馆的路上。旅馆外面的一条直通小镇主干道的小道上漆黑一片。林尚超大声唱着阿信的歌,用他那破落嗓子将阿信的那首离歌的激情唱得淋漓尽致。
“****吗的!”
不远处传来了一句骂声。我们几个顿时都停止了嬉笑,林尚超收起笑容,看了看我们,问道,“谁骂的,骂谁呢。”
我们都竖起耳朵静静的听着,忽然不远处又传来了“啪”的一声,像是谁扇了谁一嘴巴,紧接着一个微弱的女人的呻吟声传来。
那个声音又传来,似乎是感觉到有人经过,故意压低了声音,“骚娘们儿。我兄弟为你出手,你他吗的还溜了,害得我兄弟被几个人群殴,你他吗的,他现在还躺在钢厂医院里呢。”说着又是啪的一声。
文龙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其他人,说赶紧走是打架。
我们下意识的加快脚步,经过一个已经关门的小烧麦馆儿,我们终于看到了之前的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路边的马路牙子上,一个女孩团缩着坐在角落,两个身材粗壮的男人站在她面前,其中一个站在一旁抽烟,另一个正对着女孩指指点点。抽烟的那个男人紧盯着我们,眼神里透出了一丝紧张。
我们回到旅馆各自洗漱,老魏和林尚超匆匆的在水房用凉水冲了一下脚,便打开电视钻进被窝。我和文龙拿了洗澡的东西,在旅馆的洗澡间冲了个热水澡,出来的时候一个女孩披头散发的低着头等在外面,我看了看她,她身上的衣服和刚刚在外面被打的那个女孩穿的一模一样。
她见我在看她,刻意的躲避着,文龙用毛巾擦了擦头发,走出洗澡间,“真他吗舒服啊,瑞哥。”我笑笑,继续看着这个女孩匆匆走进洗澡间。
“咋啦。”文龙问道。我说好像是刚刚在外面那个女孩,她就住咱们隔壁。
我的同情心又一次萌发,我的另一面在告诉自己是不是应该去问候一下这个女孩。我躺在床上,文龙和林尚超,老魏正借着电视的话题讲着黄色笑话,不时的还发出一阵阵的笑声。我听到外面一阵脚步声经过,接着隔壁的门响了。
“老刘,睡着啦。”老魏问道。
文龙不等我答话,说,“瑞哥正想着隔壁那个女孩儿呢。”
林尚超悠闲的抽着烟说,嗨,隔壁那就是个鸡,充其量年轻点儿,是个小鸡。
我思虑再三,问文龙拿了那瓶红花油,文龙说瑞哥,你干嘛去埃林尚超和老魏不约而同的坐起来看着我。
我说,一个女孩子家,一个人,咱们一屋子老爷们,该同情一下。林尚超说,阿瑞,你不会是另有所图吧。
我笑笑走出房间。
来到隔壁那个女孩的房间门口,我深吸口气,深夜有些冷,我只穿了睡衣,凉风袭来已经感觉不到那股清爽,而是瑟瑟发抖。
我轻轻的敲了三下门,生怕吓到屋里的女孩。屋里面没有说话,我又敲了三下,里面传来了拖鞋和地面摩擦的声音,女孩轻轻的掀开窗帘的一角看了看,我笑着看着她,女孩小心的把门开了一条缝,声音有些嘶哑的轻声问道,有事吗。
我说我是隔壁的,当我把这几个字说出来之后,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语塞的尴尬的站在那里,女孩看到我手里的红花油,又看了看我的眼睛,因为我当时戴着眼镜,也许这幅眼镜和手里的红花油让我看起来不像是个坏人,女孩这才把门开得稍大了一些,我清晰的看到女孩清秀的脸上挂满了一块块的淤青。
“我……我给你拿了瓶红花油,你擦擦。”我带着十万分的不好意思将这句话挤了出来。
女孩带着感激的神情驻足看了我半天,伸出手说谢谢。
我把红花油放到她手里,另一只手不自主的挠挠后脑壳。
女孩看着我,露出了一丝不自然的笑,似乎笑容带动着肌肉的活动,挤压了脸上的瘀伤,她轻轻的咧着嘴,我继续保持着笑说,“早点睡,有事……我们就在隔壁。”
女孩微微点点头,慢慢的将门关上,似乎对我还有些忌惮,她的眼睛一直盯着我,直到门被关上。
我回到房间推开门,哥几个都穿着秋裤光着膀子,林尚超还就只穿着小裤头,堆在门口。我说你们干嘛埃
三个人吸着凉气,哈赤哈赤的钻回被窝,老魏问道,老刘,那妞儿咋样。
我笑笑没有回答他,把被子盖在身上。文龙接着问,瑞哥,是咱们在外面看到那妞儿吗?我说看她脸上的伤,肯定是。
林尚超嘿嘿一乐,抬起身子看着我,说,是不是人家没让你进屋埃
我说我本来就没别的意思。林尚超说知道你还是个雏儿,这样的女孩有经验,你可以把第一次献给她。我笑笑没有说话。任凭哥几个再三的拷问,我只简单的回应一下,或是笑笑。哥几个觉得没趣便各自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