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现在,当我和朋友说起我和林蓉的时候,他们都不明白,到底我为什么要提出和林蓉分手。在刚分手时,朋友和同学问我的时候,我常常会说,我配不上她,或者说我是因为虚荣心,因为我要是靠着林蓉的话,那么就是吃软饭的,我偏偏是个极端自尊的人,所以受不了这样的说法。我也曾在内心问过自己,我是不是一时的兴起,因为刚毕业时候那段迷茫的生活让自己晕了头。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真的是错过了一个好姑娘,一个号女孩儿。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机会错过了就不会重来。
人们都说上天不公平,命运不公平。
其实我觉得命运是无法改变的,但是上天是公平的,他在无意之中给了一些人机会,如果那个人珍惜了,就有可能获得一笔财富,或许是金钱,亦或许是一份财富是无价的。
不记得是谁说的了,他说,上天在让你失去一些别人有的东西的时候,肯定会给你一些别人没有的东西。
所以,我丢掉了爱情,获得了落魄和颓废。我也没有珍惜上天给的机会,所以我就失去了一笔无价的财富。
不久,黎主任正式找我谈话,准备提升我当工段长,准备让我带个徒弟,然后上全日制的八小时。
我的生活和工作再次出现了变数,而且是往好的方向发展,我很高兴,不时的还会想起林蓉,也许她一直在祝福我,在她的祝福之下我才有了如此的发展。从黎主任的办公室走出来,走在厂区,我望着湛蓝湛蓝的天空,心里默默的祈祷,祈祷林蓉能找到一个体贴她爱她的人。
新来的小伙子叫李志伟,第一次见面他还有些扭捏,不好意思。我大方的伸出手和他握了握手。黎主任向他介绍道,“这就是你们的班长。有什么不就明白的多问问他。”李志伟点点头,笑着喊了声班长。
黎主任和我说,他从第三批录取的十个人中精心挑选的李志伟,在几天的实习观察中,他发现李志伟很稳当,很踏实。他想到煤气炉的岗位需要这样的人,于是便抢先给他安排到煤气炉来了。在后来的工作中,我觉得李志伟应该感谢黎主任,也应该感谢他自己。
工作永远不是那么顺心如意。原料车间的设备常常出问题,据说几百万的设备就是因为无法适应生产负荷而瘫痪在原料车间,原料车间的工作改为重新上了一台新设备,并由人工来操控。
厂领导原来设想的在原料车间实现全部机械自动化,工人只负责巡视和维护的梦想破灭了,随之而来的就越来越向领导们相反的想法发展。
原料车间是供应原料的。从钢厂拉来的铁粉经过破碎细磨之后经过一道道工序输送进长达二十几米的焙烧窑内进行提炼。铁粉在被磨成了-100目之后,成了铁沫,这种铁沫堆起来和相应的铁一样重,但是抓一把在手里,用手指捻一捻,却和烟灰一样细。所以在输送过程中,时常会因为焙烧窑内产生的略微强大的负压,而导致大量的粉尘。这给原料车间带来了极大的污染,生产不到一个月,当初修葺和粉刷一新的原料车间的大楼,便有粉色变成了黑色,粉尘四处飘散,每到下班的时候,原料车间的兄弟们个个都像是从煤窑里出来一样,脸上挂着粉尘,因为汗水和粉尘的混合,眼睛看起来像是被化了妆,鼻子底下一团乌黑,还伴着不住的咳嗽。这个问题一直到后来也没有得到很好的解决。
我总能听到原料车间的兄弟们不住的漫骂,他们不知道该骂谁,骂领导,骂设备,骂老天不公。我为自己没有被分到那个岗位而感到庆幸。
新生的事物总是要度过一段新鲜期,就像一对恋人,总要度过一段热恋期,然后一切或归于平静,或更有升华,亦或产生矛盾。
我们的工厂,年轻的工厂向着后者发展了。
锅炉班的锅炉也出了毛病,任凭锅炉班的兄弟们再奋力的加煤,勾火,锅炉产生的蒸汽却远远不够压力,蒸汽质量也不合格,那个时候那些要用蒸汽进行生产的车间都在说,蒸汽不叫蒸汽,叫蒸水。后来锅炉班的兄弟说是煤不好,厂里给换了煤,结果搞得锅炉班的厂房每天都乌烟瘴气,灰色的浓烟从锅炉班的厂房里四处弥漫,有一些附近的百姓甚至以为着火了,便好心的打了119。呼啸的消防车赶到的时候才知道是一场误会,副厂长和黎主任不住的向亲自带队的消防中队长道歉,中队长狠狠的瞪了一眼副厂长,带着手下人又呼啸着离开。
那个事件的第二天,厂里又为锅炉班的弟兄们换了煤。但是蒸汽的供应和质量却一直得不到提高,锅炉班的弟兄们每天都很累,搞得一身脏兮兮的,那里一直被全场的兄弟们认为是仅次于原料班最最脏的地方。但是那里确是全厂最受欢迎的地方,因为那里为全厂供暖,是最暖和的地方。
王跃明每天都会带着手下的兄弟们奋战,因为他们工段的辖区面积相对较大,技术要求也相对较高,也最容易出问题,王跃明那段时间常常是没日没夜的加班。
细想起来,我们煤气班应该算是后来全厂最最幸福的了。厂里为我们建了厂房和休息室,操作台上也安置了简易的小操作间,虽然有些狭窄和简陋,但是总比我们露天冒雨受冻要好得多。
我们的煤气炉也很争气,除了还是供应不了两条焙烧窑的煤气用量之外,其他的生产一切正常。
所以我常常和我的弟兄们说,不要抱怨太多,和其他车间比起来,我们幸福得多。
度过了那段磨合期,我们对工作也都熟悉了,每天按时的交接班,我也已经开始了自己短暂的工段长生涯,李志伟很聪明,和我当初在化工厂拜师一样,好问好学,和其他班的同事也尽快的熟悉,还时不时的开起了玩笑。
每天下班我都会约王跃明一起买半只板鸭,买两瓶啤酒,到他的房间去喝,两瓶不够,又买两瓶,喝得醉醺醺的,他倒头便睡觉,我则借着酒劲儿各个房间乱窜。
生活总不会一成不变,对于我们这些年轻人来说,是永远也不会安于这种程序式的生活。
我也是,在镇子上唯一的一个小酒吧里,我被林尚超和魏胖子带了进去,他们说里面的感觉很不错,而且还有不少靓妹。
我不觉得林尚超和魏胖子这种大大咧咧的人也会喜欢酒吧这种适合比较时尚的年轻人的地方。他们每天都大大咧咧的,肆无忌惮的骂着粗口,只是偶尔的去KTV嚎上两声。
酒吧这种地方,我一直认为是那种穿着时尚,前卫,比较喜欢寻求另类刺激的时尚青年应该或是喜欢的地方。而向我和林尚超他们这种年轻人,一说要去酒吧,从穿着和气质上就显得格格不入。说得难听一点就像是农民进了城市,精神生活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