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两性聪明女人恋爱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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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巧克力情人

1.2008年3月,上海

那天,乔克莱穿着旧T恤七分裤戴着一顶棒球帽,就像一个逛街的邻居大叔站到李品面前,冲她说哈喽,李品有一丝怔忡。

没有觉得他是一个老外,也许因为他戴着墨镜挡住了眼睛,也许因为他在南方的阳光下把自己晒成了浅棕色的肤色,也许是他在白种人中并不显高的一米七三的个子。

摘下墨镜,他冲着她笑,一双漂亮的蓝色眼睛像起了雾的湖水,右脸颊上还有一个酒窝。他说,我是乔克莱,你也可以叫我巧克力。

李品笑了,老外挺逗的,他正是她要来接的公司新来的加拿大工程师,她带他去公司给他租好的房子,一套三居室,家具电器一应俱全,他很满意,说玛瑞亚也会喜欢的。

玛瑞亚是他的妻子,能以妻子的喜好为自己的人会是个好丈夫,别人的好丈夫。

李品想起了苏远,他可曾也这样?热恋时他是对她好过,现在,像任何经历七年之痒后的婚姻一样,他对她日见冷漠。离家到上海工作前,她征求他的意见,好工作难得,但两地分居也对夫妻关系不好,但是他说,你喜欢你就去吧。没有挽留、不舍,当然,更不能奢望他说老婆你不用工作我来养你这样的话。

虽说沪宁线子弹头列车从南京到上海只要2小时,但每次起程与返程时,李品心里都有一种漂泊感。她几次要苏远周末来上海看她,当年他在上海读书,对这里应该很熟,可他总是以忙为理由推托,久而久之,李品的心底便有了怨尤。

2.2008年4月,上海

如果以与家乡的距离感来推算乡愁的浓度,乔克莱的乡愁应该比李品更强烈,可是这个老外却总是很开心。Enjoy yourself,是他最爱说的一句话。

因为李品是同事中英语最好的,他常常在午饭时间和她一起聊聊。他给她讲自己的中国见闻,给她看他的电子相册,那里有他到中国三年来拍下的无数风景以及人物。

她叫居里。他叫安。她叫瑞恩。他叫派……他指着照片上背着竹篓或者是书包的山里小孩的照片对她说。

这些名字还很押韵,李品笑着问他,你为什么喜欢给他们起英文名?

他用蹩脚的中文说,这样他们对外面的世界有一份希望,也许这个希望会让他们走出来。

他的蓝色眼睛里闪动着很多人都缺少的热情以及梦想。

他问她,你有英文名吗?她说没有。

那我给你起一个吧,你叫……他端详她良久,说,Dew,露珠,你的眼睛很亮,就像露珠。

美目如秋水,而自己的眼睛如露珠,李品笑了,身为成熟女人的李品,此时却发现,异性对自己身体的赞美,胜过对灵魂的赞美。她知道自己犯了很多女人都会有的虚荣,但既然是很多女人都会有的,那么就不是毛病而是天性。

那天告别时,乔克莱问她,我可以拥抱你吗?她点了点头。

以前她对他的任何亲密举动都保持着心理上的警醒与身体上的距离,现在,连他在她脸颊上的吻,她都能接受。是那个名字驯服了她,还是一种渴望驯服了她,她不知道。

3.2008年5月,上海

玛瑞亚来了,乔克莱再没有跟李品一起到外面吃饭散步了。

周末,李品从南京回上海,在火车站竟然遇到他俩,于是一起回校。下车后,因为天热,乔克莱说他想吃冰淇淋,玛瑞亚拿出三元钱的硬币给了他。他将找回来的5角钱给了玛瑞亚。李品笑了下,玛瑞亚知道李品在笑什么,就说,乔克莱像个孩子,从不管钱,钱都交给我,不过我能保证他的钱增值。

玛瑞亚的自信源于她自己的能干,这个女人十年前移年加拿大,跟乔克莱在五年前认识并且结婚。她在温哥华开了两家中餐店,来上海前将两家店盘出去,所得的一半用来炒股,一半在淮海路开了家酒吧,据说都收获颇丰。

你真幸福,玛瑞亚是你的女财神,为什么我没有自己的男财神呢?李品开玩笑地对乔克莱说。他呵呵一笑,说,真爱比金钱更让人幸福。

李品在心底叹了口气。自己幸福吗?

她打电话给苏远,告诉他,我到了。他在电话那端嗯了一声,就像他平时那样,再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就挂了电话。李品发现自己是希望能得到他一声问候,哪怕是主动地问她一次,你到了吗?

没有拥抱,没有亲吻,没有可以让她为之激动为之留恋的一切,只有平静如水的生活,这算幸福吗?

4.2008年8月,南京

放暑假了,乔克莱和玛瑞亚到南京玩,李品尽地主之谊陪他们去逛夫子庙。那天,李品明显地感觉到玛瑞亚心情不好。李品问她怎么了,她说,乔克莱告诉我,他爱上了别的女人。

谁?李品问她,心中隐隐不安,早在玛瑞亚来之前,李品从乔克莱的表情动作中就看出他对自己有好感,但她理解成一种友谊,爱,那是不可能的。

没关系,如果他找到真爱,我祝他幸福。玛瑞亚笑着,故作大方地说。

一个月后,当玛瑞亚知道乔克莱所爱的人是李品时,发飙了,她对乔克莱说,你可以爱任何女人,但不能爱她,她只不过是冲着你的钱你的绿卡来的。

谁在乎你的钱?因为你在嫁给乔克莱前有绿卡,就有资格这样诋毁我吗?李品愤怒了,冲她说,你把这个男人送给我我也不想要。玛瑞亚立刻把这话讲给乔克莱听,但她不知道,越是得不到的女人男人越是想要。

俗世男女的争夺很纠结,可一旦身陷其中,便身不由已,失去了理性。玛瑞亚跟学校领导告状,然后又逼乔克莱跟她一起回国,并且给苏远打来电话,要他管好自己的老婆。

身为男人,苏远表现得比玛瑞亚要冷静得多,他对她说,也请你管好自己的丈夫。

苏远不是不生气,他也有男人的自尊,面对这一切,他采用了惯用的冷处理方式——他既不拉李品,也不推李品。她感觉不到温暖也感觉不到被需要,而乔克莱恰好相反。

5.2009年2月,南京

这三个月里,李品和他虽然隔着重洋,却比以往在一起的时候更亲密。在每天的网络留言以及电子邮件中,他一次次地对她说,我爱你。我的心在你那里,我要跟着我的心,去和你在一起。

他向她报告他在温哥华所做的一切,他向玛瑞亚正式提出离婚,他们如何分割财产,律师的建议以及他们的分居协议。他说,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幸福。因为,跟你在一起,是我最迫不及待要开始的事情。

然后,他就来了,带着他不多的一点钱,是玛瑞亚算出来的他在婚后五年除去个人消费外的个人积蓄,至于她用他给的钱炒股做生意的红利,她说,你没有资格要求那些。乔克莱没有与她争,他的工作因为玛瑞亚去找公司上层投诉而被解聘,他便找了两份工作,加起来月入一万多,比普通白领略高一点。

他说如果李品愿意,他要带她去澳洲、欧洲,去非洲,甚至是南极。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在哪里都像在天堂。为了让李品听得清楚,他的英语总是说得很慢,他的眼神像羽毛一样掠过来,让她沉醉。

李品跟苏远说对不起,并且提出离婚,他同意了,甚至都没有作一点挽留的努力,这让李品怅然,同时也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现在,她要好好规划和乔克莱的生活。

那天晚上,她的手机收到一则房地产广告:“湖畔半岛109万洋房变别墅,首付48万月供5123元起,本周认购前五名特享额外9折……”李品对乔克莱说,我们买套房吧。

乔克莱耸耸肩,说,我要带你走天下,把钱都变成经历和体验,装在我们的眼睛里、心里,而不是房子里,房子不过是束缚我们的身外之物罢了。

这时,身边有人推着小车卖些花花草草,乔克莱送她一盆正在开花的茉莉,20元。他说,可以香一个星期。

李品说,我更想要可以让我住一辈子的房子。

她仔细地回忆了一下,除这盆小花外,他可有送自己值钱的东西?没有。

激情之后,在甜蜜之余,李品开始面对现实,患得患失。

6·2009年7月,上海

七夕那天,乔克莱说要过中国情人节,请李品去酒吧。没想到,在那里遇到葛娅,她是苏远的表妹,李品和苏远结婚时她当过伴娘。她看了李品和乔克莱一眼,并不惊讶,看来她早知道了李品和苏远分手的消息。

乔克莱到一边跟别人聊天去了,李品正在想是否要去跟葛娅打个招呼,她先过来了,冷笑着问她,你好吗?这个老外真的就比我表哥好?李品说,至少他会说甜蜜的话,让我开心。而苏远,你知道他的个性,我在上海工作这么久,我多次请他过来跟我过个周末他不愿意,有这样做丈夫的吗?

葛娅用鼻子哼了一声,说,他是个倒霉蛋,而且总是倒霉在老外身上。

李品不解地看着她。葛娅说,你不知道吗?他的大学女友嫁了个法国人,他曾为此患忧郁症,吃了两年的药。我们跟他说话都不提上海两个字。你倒好,请他来上海。现在又跟着老外跑了,老外真的就那么好吗?浪漫能当饭吃吗?等着瞧吧。

李品愣住了,苏远从没和她谈自己的情史,也从不向她吐苦衷。她只记得在和苏远结婚初,提议去上海,他一口否决。李品以为他只是厌倦这个呆了6年的城市,没想到是因为那段伤心史,他们就在这样的隔膜中渐行渐远。

葛娅说,其实半小时前我就看到了你,你坐在老外男友的摩托车后,看上去一点也不高兴,就像一个被老外绑架的女人。

李品愣住了,她回忆前小时前,自己确实是和乔克莱在路上,他喜欢骑着那辆破破的摩托车,李品宁愿打出租车也不喜欢坐他的车,她的不开心就写在了脸上。这就让自己看上去像一个被老外绑架的女人?

我不看好这段关系,说实话,很多老外并不是他们多么优秀,他们吸引中国女人,只是因为他们身上那种异域风情,来自远方的神秘感,但对于正在走向中年的女人,能让她优雅的却是现世安稳。葛娅抛下这一句,翩然离去。

她一定很高兴自己为表哥雪了耻,而她也真的做到了,那天晚上,李品失眠了。葛娅的话在她的耳边回响,一句句那么铿锵,那么刺耳。

乔克莱伸过胳膊搂着她,问,亲爱的,你在想什么?你的脸上为什么有眼泪?

不是眼泪,是露珠。李品轻声说,然后侧身将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数着黑夜。

如果说乔克莱是一块巧克力,那么苏远就是一杯苦咖啡,他们一齐在她的脑中打着旋,这一晚也注定是李品最漫长的一夜。

Enjoy yourself,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夜会短一些吧。

她沉沉睡去,她想,不管怎样,明天醒来,又是新的一天了。

“心理画外音”

1.人在孤独时更最容易陷入一段感情,但如果经营不好,这段感情可能会让你更加孤独。

2.平淡的时候,我们向往浪漫,但有的时候,浪漫只是一件华丽的外衣,它的底下空洞无物。

3.有些婚姻,始于不了解,也终于不了解。

4.有些情人,他的甜蜜就像一块巧克力,但是,谁又能把巧克力当饭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