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诗家之绝唱:屈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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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劝怀王杀张仪

屈原使齐刚回到楚国,就听说了张仪来楚国,被楚怀王放走之事,心里不觉对这昏君佞臣充满了气愤。

原来屈原出使齐国之后,秦国见楚国朝中无人,就想故伎重演,乘机讹诈楚国,同时拆散齐楚联盟。秦王派了一个使者到楚国,要求楚国用黔中地与秦国武关以外的商于之地交换。秦王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如果秦国得到了黔中地,就可以对楚国形成更大的包围圈,楚国这块肥肉就成嘴中之物,张口就可吃掉了。

怀王昏庸,当然意识不到秦王的计谋,这时他一心只恨张仪,恨得牙痒痒的。使者对怀王说出秦王的要求后,怀王说:“寡人只要得张仪的人头,便可以把地给你们!”

使者回去后,向秦王说明了楚王的意思。秦王一听大喜,区区一个张仪,就可以换来他朝思暮想的楚国这块肥肉。真是天大的便宜事!于是便假惺惺征求张仪的意见,张仪却主动向秦王请求,愿意到楚国去,并对秦惠王说:

“秦强楚弱,楚为秦所败,楚国畏秦,他们必不敢杀我。而且我与楚国朝臣靳尚以及怀王宠妃郑袖等私交很深,他们会为我在怀王面前说情。即便为怀王所杀,以我区区张仪能为秦国换回黔中地,我死而无憾!”

秦惠王于是答应交出张仪给楚国。

张仪到楚国后,立即被怀王囚禁起来,决意杀掉,只待屈原使齐归来杀之。但就在张仪被楚王关押在地牢的当晚,靳尚这个败类就开始为张仪四处活动了。

他首先找到了怀王的郑袖,说:“不好啦,南后您的地位就快要被别人取代了,您还被蒙在鼓里呢!”

南后郑袖说:“什么事?谁能动摇我的地位?”

靳尚见南后动怒,心里叫好,说:“我听说秦王派张仪来,是来与怀王商量娶秦王爱女的事情,要是怀王娶了秦王爱女,南后您的地位就不巩固了,您得想法将张仪打发走。”

郑袖说:“好个怀王,越老越不正经起来了。楚国这才丧师失地,不吸取血的教训,却把秦女弄来享用,这不是亡国之兆吗?我得去劝劝怀王。这是秦王要麻痹怀王,好乘机夺了我们楚国的土地呢!”

靳尚说:“您最好早一点劝怀王将张仪放走,免得怀王将这件事情答应下来,就一切都迟了。”

郑袖说:“就在今晚,就叫这老糊涂虫明白,为了楚国的利益,万不可娶秦王之女!”

靳尚也不久留,又于当晚见了怀王,一见面就说:“大王拘禁张仪,秦王必怒,秦楚大动干戈对楚国不利,而诸侯各国见楚国没有秦国的支持,必定轻视楚国,楚国的处境就极其危险了。”

楚王听了靳尚的话,沉默片刻,说:“寡人多次上张仪的当,若不杀他,心头恨不解!”

靳尚说:“大王您为了解一时之恨,难道就不顾楚国的长远利益了吗?楚国的命运决定于大王是否杀张仪这件事情上。望大王慎重考虑。”

楚王显得有些慌张起来,说:“有那么严重吗,那张仪不过是秦国一个相国而已。”

靳尚说:“不错,那张仪虽仅仅是秦国一相,但张仪倡导秦楚联合,这对楚国来说是一个发展壮大而称霸天下的惟一机会。如果杀了张仪,就等于杀了我们国家的救星。杀了秦相,秦国其他的相国都不会再支持秦楚联盟的政策了。只有张仪有此政治构思,张仪是个政治天才。”

怀王又被靳尚的一席话说动了,他沉思了片刻,说:“寡人就听了靳爱卿的,放了张仪。只要秦国不再侵略我们楚国。”

靳尚说:“那张仪其实是帮咱们楚国的,大王您想想,他多次出使我们楚国,费了多大的心血来达成秦楚联盟,大王您却总是想与齐国联盟,这怎么能够不使秦王恼怒呢!上次秦王让张仪用六百里地来作为诱饵,拆散齐楚联盟,这虽然是骗了您,但同时也说明了秦王对您与齐联盟是非常嫉恨的。您只要不与齐联盟,使秦王心里没有了嫉恨,秦国就不会再攻我们楚国了。”

怀王说:“爱卿所言极是,我这就下令放了张仪。”

怀王虽口头上答应放了张仪,这时还没有完全消除对张仪的憎恨,回到寝宫,郑袖又极力向怀王撒娇使宠,既哭且闹,不让怀王安生。她说:“大王欲以地换张仪,地未入秦而张仪先来,秦有礼于楚也。现在秦军仍驻汉中,大有并吞荆楚之势。在此情况下,大王倘杀张仪,激怒秦王,必招致杀身灭国之祸,你我夫妻不久即将分手,各自身首异处,岂不悲哉!臣子各为其主,张仪久为秦相,为秦而欺楚,有何怪哉?大王何不赦其归秦,张仪感大王再造之恩,岂不为楚在秦之耳目?”怀王哪里经受得住郑袖的纠缠与诱惑,于是让人当晚释放了张仪。郑袖这才转忧为喜,与怀王共度良宵。

张仪当晚释放出狱后,想:“楚王真是个昏君,要是明君,我这脑袋早就搬家了,哪还能留到现在呢!”又想:“幸亏那屈原使齐未归,要是回来了,定会劝楚王杀了我!我这颗聪明的脑袋哪还能保存到现在呢!”想想屈原使齐那么久,大约也快回来了,越想越觉得楚国不安全,于是要了车子,慌不择路地出了楚国的都城郢都,快马加鞭地向秦楚边界之地驶去。

果然就在张仪的车队出楚国都城后一天,屈原就使齐归来了,他听说怀王把张仪放跑,心里对怀王感到非常生气,于是对楚怀王说:“您被张仪欺骗的奇耻大辱难道忘了不成?就是因为他耍弄手段才使齐楚绝交,以至有丹阳、蓝田大败啊!大王难道忘了两次大战中死亡的楚国英烈了吗?他们尸骨未寒,大王您不应该忘了他们,您应该杀了张仪,拿张仪的人头来祭奠两次大战中牺牲的楚国英烈们,唤醒楚国抗击外辱的斗志。”

怀王若有所悟,但还是说:“旧事不要重提了。张仪那厮命里是我的敌手,这会子不知怎么的一来,又让他给逃脱了。是寡人一时糊涂,听了靳尚之言,而放走了他。”

屈原说:“我在前方努力促成齐楚再度联盟,而大王您却放走张仪,想与秦国修好关系。这不是再次践踏齐楚联盟吗?我出使齐国又有什么意义呢?齐王又怎么能相信大王联齐的诚意呢?大王若杀了张仪,给齐国人看了,给齐王看了,给其他五国诸侯看了,那齐楚联盟就更加稳固了。还用怕秦国欺负楚国吗?”

怀王听了屈原的话,很是后悔,说:“是寡人一时糊涂,把张仪给放走了。想那张仪走不久,现在追恐怕还来得及。”

怀王于是派人追赶张仪,可那张仪知道怀王一定会变卦,跑得比飞鸟还快,楚兵追到边界时,张仪早已经出关半天了。楚王知道消息,只好叹息和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