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生病不仅免疫力下降,似乎连情感都变得格外脆弱。这时候她就想念在北京的那个家,至少生病了有保健医生上门查看,有人在床头陪着自己说话,还有李婶的冰糖燕窝。
她怕自己糊里糊涂死在家里都没人知道,所以给江措打了个电话,顺便请她给自己带点吃的来。江措说这就叫“久病无人问”,如今知道朋友的好处了。
挂了电话后,江措又打给韩沐辰,向他说明雷允晴的情况,问他下班后要不要和自己一起去看雷允晴,其实是想征用他的车。
韩沐辰当然一口答应,约定好下班后去她公司接她。
雷允晴放下电话又睡得昏天暗地,迷迷糊糊中手机铃声似乎响了无数次,起初她只是烦闷的用枕头盖住自己,后来习惯了那铃声,竟然没甚感觉了,扔掉枕头,翻了个身,几乎呼呼大睡。
铃声不知何时终于停歇,取而代之的是客厅的钥匙开门声。
过了一会,有只胳膊扶在她见拖,轻轻摇晃着她,叫道:“允晴,允晴……”
那声音很轻,像羽毛般飘在耳边,那手也握住了她的手,清凉的皮肤霎时令她感到舒爽。
“你怎么样,允晴?”
谁在叫她?
雷允晴紧皱着眉头,可闭着的眼睛怎么也睁不开,像是被魇住了,怎么挣扎都是徒劳。
“允晴……”那声音又遥远了,过了一会,换做一只手臂扶起她,将玻璃杯靠在她嘴唇边上,对她说:“你身上好烫,先喝点水。”
她微微张唇,那手把杯子往她嘴里倒,她喝了几口,呛了一下,咳起来。
“你没事吧?”那声音又近了,她感觉到一只手在她背后轻拍着。
她突然就被这种温柔触动,眼角有泪流下来,她哽咽着痛骂:“陆子鸣,你为什么阴魂不散?”
放在她背后的那只手蓦的一僵。
她潜意识里认为这时守护在身边的肯定是陆子鸣。或许她根本忘记了此时自己是孤身一人在上海,还以为是没和陆子鸣离婚的时候。
她哭着又把自己重新卷回被子里,身后那只手重新揽住她,忐忑而紧张的道歉:“对不起,你别哭了。”
她的眼泪却止不住:“你又来招惹我干吗?我病死了也不用你管,你走,你去找你的乔佩……”
“好,我走。先送你去医院好不好?”那人诱哄着她。
雷允晴却揪着被子不肯放手:“不去,我没事,我不去医院。都是你……要不是你我也不会生病,都是你在我楼下站一整晚,才害我生病……”她说得语无伦次,整个身体蜷得紧紧的,像个蚕蛹,附在被子上。
“雷允晴!”
那人一声大喝,两手紧紧握住她的肩,猛的摇晃了一下。他握得她肩膀生疼,她睁开眼皮,只觉得眼前晕眩了一下,脑子里的画面瞬间被变换了一般,清晰,安定。
她一下子清醒过来,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一张和陆子鸣完全不一样的面孔!
她用了好半太难去想这张面孔到底是谁,终于想起来,认出来。
“你怎么来的?”
是韩沐辰。其实她想问的是你怎么进来房间里的。
她望着他,眼神里一片混沌,好像还是不太明白陆子鸣为什么一下变成了韩沐辰。
韩沐辰也看着她,眼神有点,有点……
还没等她想清楚,他的脸已经骤然逼近,唇压到她唇上。雷允晴没有动,大概还没从震惊中回复过来,既不欢迎也没明显的抗拒。韩沐辰就大了点胆子……
陆子鸣从来这样亲她。他的吻往往更狂烈激情一些,就算是温存过后的缠绵,也是追着她的嘴角亲吻,让她又痒又好笑。她有点不习惯韩沐辰这样的亲吻,本能的抬动胳膊去推他,却被他果断的抓住了双手,折到背后。
她“嗯”的抗拒了一声,在他听来更像是无力的低吟,于是更加动情的吻住她,整个人都仿佛沉浸其中,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身在何处。
这个吻持续了有半个世纪之久,雷允晴几乎要因为窒息而再次昏迷过去,他的手也顺势伸进她睡衣里头,另一只手去解自己的衣服。她听到他皮带钢扣“铛”的一响,猛的回过神来,用尽全力推开他,呼吸不定的看着衣衫凌乱的彼此。
“允晴……”他低喘着,猩红的眼睛里欲望未消。
雷允晴毫不犹豫,甩起手给了他一个巴掌。
他被打醒过来,捂着脸怔怔看她。
雷允晴脸上还挂着泪痕,缩进被子里,用被子笼着自己整理衣服。韩沐辰这才如梦初醒,懊恼羞愧的看了自己一眼,也将衣服整理好,低着头再不作声。
良久,雷允晴终于平静下来,坐在床上冷冷问他:“你怎么进到我家来的?”她明明记得自己睡前有锁好门。
韩沐辰毫不隐瞒:“我用钥匙开门进来的。”
“你哪来的钥匙?”
“房东给的。”
租房的时候的确是该有两副钥匙,一副备用,只怪自己粗心大意,拿到手只一副钥匙却没多想。雷允晴将信将疑的看着他,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房是韩沐辰买下来的,那他要去配多少把钥匙,当然都可以。
韩沐辰见她咬牙切齿的样子,不知又想到哪去,忙说:“房东不是给我,是让我转交给你,我一直忘了。后来怕你一个人在家再有什么事情,钥匙都在你这儿,我们没人能进来,就没急着给你。”
“那可要谢谢你想得这么周到。”雷允晴冷冷看着他,通过今天这事,她算是明白了被一个外人拥有自家钥匙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就算那人曾经是你的好朋友,也难保不会趁虚而入这么暧口昧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