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儿漂亮了。”顾炎笑着问道。
“她个子高，气质好，眼睛会说话，我的心平时都不跳的，看见她就像怀揣了一个小兔子，怦怦直跳，几乎都要跳出胸膛了，你给那个大哥哥说说，让他把那个女人的让给我，我保证不要他赔偿我，也不要我爸爸和我姑姑找他麻烦。”
王坤的声音虽然不高，但还是被红荷听见了，他凑上前安慰王坤，说：“好侄子，你先好好养伤，等你养好了身体，姑姑给找个漂亮的老婆，就咱们家的条件，只要你愿意找老婆，什么样的姑娘咱们找不到。”
“不，我不要你给介绍老婆，我就要那个大姐姐，除了她，我谁都不要。”
顾炎强忍住笑，说：“乖侄子，我让他给你钱，好多钱，你拿着钱就能找到更好的老婆，我这就让他们进来，好不好。”
红荷一听顾炎说要赔钱，把脸一拉，说：“医生说了，这病估计还要看一阵子，花费多着呢，她要是拿三核桃俩枣的，趁早别来丢人现眼，就等着吃官司吧。”
顾炎心里对这个女人充满了厌恶，但脸上还是装出一副笑容，说：“我已经让她拿钱过来了，至于她拿多少我并不知道，你还是先让她进来再说。”
顾炎转身，走到门口开门，招呼聂小倩和钟海进来。
顾局开门往外招呼一声，聂小倩和钟海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按道理说，来赔礼道歉的人，一定要表现出一副谦卑相，头不能抬，步不能大，脸不能笑，走路不能出声，可聂小倩和钟海就不同，聂小倩身体嘣直，昂首挺胸，高跟鞋咔咔撞击地板，盛气凌人倒是不敢说，但说她风风火火意气风发绝不为过，好像她不是来给你赔礼道歉的，倒像是来讨债的，或者是来兴师问罪的。
红荷一见聂小倩那架势，想起昨晚两人的互殴，气不打一处来，她用美丽的大眼睛瞪了聂小倩一眼，随即两手前后摇摆，向撵鸡一样把聂小倩往外撵，嘴里不干不净地说：“出去，马上给我出去，别弄脏了病房，我看见你心就跳眼就黑……”
一个警察来给人提着赔偿金来给人赔礼道歉竟然遭到主人如此待遇，聂小倩心中怒火一下窜出三丈高，恨不能揪着眼前母夜叉的头发把她暴打一顿，但想起顾炎来之前的交代，不禁张张嘴，把冒出的怒火重新吸进肚里，笑着说：“红荷姐，你说的没错，心跳才能证明你的活力（她没敢说只有心跳才能证明你不是死人而是大活人），眼黑也没错，眼睛越黑越是说明你好看，我只听说过白眼狼，还没听说过白眼人，昨晚我们并不知道王坤是你的侄子，更不知道王书记是你的亲哥哥，我要是知道这些，怎么着都要给你三分面子，不，七分，七分面子，当时要是知道了，你就是打我我也不敢还手，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但不打不相识，从今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我今天特来向你和你侄子赔礼道歉，俗话说，抬手不打上门客，更不能打笑脸人，你说，我要是哭丧着脸，你会怎么想，所以，还请你念在顾局长的面子上，给我一个脸，好让我下台。”
聂小倩说话连珠炮似的，根本没给红荷说话的机会。
顾炎也看不惯红荷撒泼的样子，但为了暂时息事宁人，也不敢对红荷的不满表现在脸上，听完聂小倩一席话，也跟着或稀泥，以委婉的口气说：“红荷呀，今天来带着两个下属来看你和你侄子，是和你哥哥谈好的，我想你哥哥肯定已经提前给你打了招呼，冤家宜解不宜结，既然是来赔礼的，咱们就坐下来好好谈，然后各退一步，就不要火上浇油了，如果我做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你多多包涵，至于他们两个你就不要为难了，我的下属我没教育好，是我的责任，就不劳你费心了。”
顾炎不想表现出自己的不满，但说话中还是带着不满的情绪。
钟海把手里提着的两箱子营养品放到墙角，走到红荷和聂小倩中间，正对着红荷，说：“红荷姐，顾局长和聂主任说的没错，咱们都是场面上混的人，发生点误会自然难免，今天我俩来负荆请罪，还请你包容些，给我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如果你还不解气，就请你动手，把我狠狠打一顿，只要你能解气，你就是打肿了我的脸，我也不会嫉恨你，来吧，我已经咬了牙关做好了准备。”
钟海本来胆子就大，嘴上虽然说好话，但根本没把红荷放在眼里，说着就拽着了红荷的手，还没等红荷反应过来，就拿着红荷的手往自己的脸上轻轻地扇了两下，说：“你打呀，用力打，我脸皮厚，别怕打坏了我，你越是用力，我越是能原谅自己，打呀，今天挨了打，我只能记着你，但绝不敢嫉恨你。”
钟海这么一夸张，反而让红荷不知所措，想从钟海的手里把手抽出来，钟海的手劲大，就是不肯松手，红荷一着急，就冒了一句：“松开，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昨晚我就没成体统，今天我再不成体统一回，不过昨晚我是恶人，今天想立地成佛，请红荷姐成全我。”钟海嬉皮笑脸，不拘小节，故意调侃红荷。
顾局知道钟海顽皮，想把水搅浑了，然后让大家都好下台，就对红荷说：“这小子从得知打错了人，吓得一晚上都没睡觉，大早上就蹲在我家门口，想拉我来给你说情，红荷，你都看见了，他俩也都是性情中人，给我一个面子，钟海，红荷已经原谅你了，赶快松手，小倩，把钱送上，让你红荷姐清点一下。”
钟海把红荷的手抚摸了一把，松了手，聂小倩趁机从袋里掏出钱，双手捧到红荷面前，恭敬地说：“误打你侄子，我深感不安，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大姐笑纳，咱们来日方长，低头不见抬头见，如果你不嫌弃，我愿意和你结拜成姐妹，不知红姐能否卖给一个薄面。”
钟海更是趁机捣乱，抱拳在侧面朝红荷一拱，说：“聂主任都想和你结为姐妹，我这个做小弟的自然也不甘落后，如红姐看上我，我也愿意当你小弟，不知红姐意下如何。”钟海真真假假，继续挑逗着红荷。
红荷虽然见多识广，但没料到这两个警察会如此顽皮，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她左脸颊抽搐了两下，嘴角蠕动，但什么也没说出来。钟海从聂小倩手里拿过钱，打开报纸后把钱塞给红荷，说：“钱不多，我们也知道红姐看不上眼，但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请你务必收下。”
红荷一天到晚摆弄的就是钱，打眼一看就估摸出这笔钱最少有十万之多，所有的怨气都已经烟消云散。她把钱又推到钟海怀里，指指王玉洁，说：“住院的是我侄子又不是我，我收这些钱并无道理，嫂子，你看……”言下之意，红荷想要王玉洁收下钱。
王玉洁没想到顾炎会让聂小倩和钟海带来这么多钱，为难地说：“住几天院，花不了多少钱，你们的心意我领了，钱还是拿回去，我不敢收。”
红荷见嫂子拒绝接受这笔钱，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从钟海手里接过钱，说：“嫂子，既然人家把钱拿来了，你如果不收，他们心里反倒不安，这些钱我先替你收着，如果用不着，咱们再退回去，你看如何。”
“你看着处理吧。”王玉洁见红荷有意要把钱收下，随便嘟囔了一句。
三个人大功告成，顾炎也不想久留，给钟海使了个眼色，钟海领会了顾炎的意思，朝红荷笑笑，说：“大姐，大家都是忙人，你和这位大嫂心也不静，我们就不打扰了，改日我和聂主任再来看望你侄子。”
顾炎和聂小倩也随声附和，三人正要出门，一直在听大人说话的王坤突然坐起，喊了一声“大哥哥别走。”钟海回头，看见王坤喊自己，就拐回头站在床前，小声地问道：“你有什么要说么……”
“你让他们两个先走，我有话和你说。”王坤不等钟海说完，就红着脸说。
顾炎和聂小倩离开，王玉洁和红荷把两人送出门外，病房里就剩下王坤和钟海两个。
“他们都走了，你说吧。”钟海说。
“昨天晚上那个女的是你的女朋友么？”王坤不好意思地问道。
钟海一听，知道王坤还在念着吴子玥，就想逗逗王坤，说：“不是，我也是昨晚才认识他，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你骗我，我明明听见你喊她的名字，她叫吴子玥，是么。”
“我后来才知道她的名字，一开始并不知道，我保证，我绝对不认识她。”
王坤低下头，低声地嘟囔道：“不知道怎么了，我第一眼看到她，就像以前见过她似的，”王坤说着突然抬头，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雾气，“大哥哥，如果她是你的女朋友，我就不和你抢了，我知道我配不上她，所以肯定抢不过你，只能在心里想想，如果她不是你的女朋友，你再见到她是请你转告她，就是说我很喜欢她，希望能和她成为好朋友……”
王坤还没说完，看见红荷走进来，随即打住。红荷瞟了王坤一眼，问道：“胡说什么呢，还嫌挨打不够。”
这话是说给钟海听的。
钟海扭头看着红荷审视着红荷。这个女人，三十来岁，高个子，腰肢虽然称不上杨柳细腰，但不粗不细倒也可人，揽着抱着都能给人万般舒适，如果是偶然邂逅，其他不说，就这副身材绝对就能挑逗钟海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