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海放开胆子讲述了自己的方案，顾炎听了直点头，吴越却问道：“掀翻之后呢，这不更加激化矛盾了。”
钟海呵呵一笑，说：“你掌握了他的证据，把刀子都架到他脖子上了，他要么低头认罪倒向你，要么负隅顽抗，只有这两条路可走，再无其他选择，如果他倒向你，处置权自然在你，如果他负隅顽抗，你手里的刀子一使劲，他的脑袋就搬了家，最后他只能身败名裂，谁愿意选择一条死路呢。破局最重要，破了才能力，要不人们怎么说‘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呢。”
被钟海这么胡吹乱侃一通，吴越的脸还真的被钟海侃红了，他看看顾炎，以请教的口吻问道：“老顾，你看这小子说的……”
顾炎哈哈一笑，说：“这小子，胎毛未褪尽，主意到不错，好，回去后咱爷们俩好好研究一下，我就听你一回。”
说话间，赵丽影买菜回来，挽留顾炎和钟海吃饭，顾炎也不推辞，钟海在席间又反复重复了自己的意见，吴越嘴上虽然不说什么，但却更加喜欢这个毛头小子。
丰田越野车披着明晃晃的阳光开进了公安局大院。像这等豪华的车子，即使在安州市的公安系统也没几辆，就连顾炎的坐骑也没这么豪华。正是上班的时间，越野车吸引了诸多的目光，其中也包括聂小倩。
透过玻璃窗，聂小倩看到驾车的是钟海，就迫不及待地从办公室冲出来，还没等钟海锁好车门，就站在了车旁。他伸手在引擎盖上抚摸了一把，又擦擦挡风玻璃，把沾染尘灰的手放在嘴边吹吹，嘴里啧啧有声，一个劲跨钟海的车好。钟海已经站在聂小倩身边，问道：“聂主任，车子怎么样。”
“好，的确是好车，不会是你的吧。”聂小倩疑惑地看着钟海。
“你应该这样说，‘哇塞，钟海，想不到你竟然拥有这么豪华的车子’。”
“这么说这车子真的是你的了？”
钟海双手抱胸，晃着一条腿洋洋得意地说：“没错，正是本公子的，怎么，有问题么？你是不是以为像我这么一副德行不该拥有这样的豪车？”
“有，当然有了，好马配好鞍，帅哥配豪车，理所当然，我问你，既然你拥有这么豪华的车子，怎么会混在打零工队伍中。”聂小倩酸溜溜地问道。
“这是个秘密，先不能告诉你。”
“看到你那天我就知道你来历不凡，果然如此，什么时候我才能弄到这么一辆豪车的车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钟海把手里的钥匙扬扬，说：“简单呀，如果你需要，我随时可以把车子奉献出来。”
“吹牛皮，你舍得么？”
“舍得，我在你手下做事，巴结你好来不及呢，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还分什么彼此，别说一辆破车子，我就是把我奉献出来我都舍得。”
聂小倩听钟海说话越来越放肆，就把脸一吊，说：“本小姐今天心情好，暂且不和你计较，以后不准这样和我说话，没大没小，要是让孟军听见了，他不打断你的腿。”
刚提到孟军，一辆面包车就从大门口驶进来。车子停在越野车旁，但孟军并没有下车，他透过车窗给聂小倩使了个眼色，又把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朝聂小倩晃晃，聂小倩拉开车门上了车。钟海以为孟军要带着聂小倩离开，和孟军和聂小倩打了招呼，一个人向办公室走去。
钟海坐在沙发上，屁股还没坐稳，聂小倩就走了进来。聂小倩关门，然后转身，朝钟海一扬手，黑色的袋子朝钟海飞了过来。
钟海没防备，还没伸手，袋子就砸在了钟海的鼻子上。鼻子酸酸的，眼泪想往外冒，钟海吸溜一下鼻子，朝聂小倩吼道：“孟军是不是又不要你了，你就拿我撒气，像你这样的，哪个男人见了都怕，我也不敢要。”
小年轻咯咯一笑，说：“他不要我，他还没有不要我的资格，他警校毕业，我中国警官大学毕业，他是小小的所长，我是堂堂的办公室副主任，他不要我，我还想一脚踹了他呢，你再看看我说话的神气，像是被人抛弃的人么。”
“哦，那就是发……嗲了，你肯定发嗲了。”钟海本来想说发嗲的，但又觉得这样说太下作，就改了口。
“这回说话没跑调，我就是发嗲了，你把袋子里的东西倒出来，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聂小倩努努嘴，笑着说。
钟海提着袋子的底部往上一掀，一个半尺多见方的方方正正的包裹从里面滚落出来。包裹由报纸包着，上面还系着红色的丝绸袋子。钟海纳闷地问道：“这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这是护身符。”聂小倩说。
“我不敢，万一里面藏着炸弹，我可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你还真没说错，这里面就是一颗定时炸弹，不过现在不会爆炸，你放心大胆地拆开。”
钟海解开了捆在包裹上的丝绸带子，一层层地打开报纸，一摞摞红色的精灵展示在钟海面前。钟海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十万。他已经意识到这是什么钱，但还是开玩笑说：“聂主任，你不会要用这些钱来收买我吧，我可告诉你，我虽然没钱，但从来不会出卖自己，不管是肉体还是灵魂，你要真的和孟军离了婚，我保证给你找个好的，绝对比他好一百倍。”
聂小倩也知道钟海在和自己开玩笑，就没多计较，她走到沙发前，站在钟海身边，两臂交叉，看着钟海说：“早上一大早我就被顾局叫到了办公室……
从聂小倩的叙述中钟海得知，早上八点刚上班，聂小倩从把车停在大院里，就接到了顾局的电话，顾局要聂小倩马上到办公室去一趟。聂小倩本能地朝顾办公室的方向望望，透过玻璃，聂小倩隐隐约约看到了顾局的瘦削的身影和他严肃的面庞。
“顾局，你有什么吩咐？”聂小倩来到办公室后，站在顾局身边，尽量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尽管她已经预料到，顾局叫她来，一定与昨天晚上的事有关，估计挨训的多，最起码不会表扬她。
“你说呢？”一贯以对待下属谦和著称的顾炎冷冷地问道。
“你是想问我昨晚上发生在酒店的事吧，顾局，是这样的，昨天晚上……”
顾局耐着性子听完聂小倩的叙述，突然转过身来面对着聂小倩。他转身的速度之快超乎了聂小倩的想象，一阵风向聂小倩扑过来，聂小倩吓得倒退一步，脸上显出惊慌之色，畏惧地说：“顾局，是那个呆子先找事的，他仗势欺人，还耍流氓，我当时脑子发热，就以警察的身份给他一点教训，没想到他……”
“别说了，我先问你，你动手时喝酒了没有。”
“喝了，不过就一丁点。”
“你是否看出他是有点智障。”
“看出来了，早就看出来了。”
“他是否声称他是王书记的儿子。”
“说了，他要不那么张狂，兴许我会手下留情。”
听完聂小倩的话，顾炎的眉毛往上一挑，眼睛一瞪，把手往桌子上狠狠一拍，愠怒地说：“这就是你警察的形象，这就是你警察的素质，喝酒闹事，殴打智障，给自己脸上抹黑，败坏警察形象，如果不想干这一行，脱下这身警服，马上给我离开，别再给我添堵。”
聂小倩一毕业就被分到公安局办公室工作，由于工作勤奋，肯钻研业务，被前任局长提拔为办公室副主任，自从顾炎两年前接任了安州市公安局长的职位后，聂小倩随着年龄的增长和工作经验的成熟，对待工作更是兢兢业业，一丝不苟，去年还被评为安州市公安局系统先进标兵，从来没挨过批评，没想到，顾局竟然为了这点小事，大清早就对她发雷霆之怒。
聂小倩觉得自己受了委屈，眼泪不由自主地从眼眶里流出来，顺着脸颊扑簌扑簌直往下淌。顾炎看到聂小倩流泪，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重了些，就缓和了语气，说：“不当官不知道当官的难处，正所谓人在官场，身不由己，你只顾逞一时之快，却不知道快乐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无法言说的痛苦，不好收拾的局面，凌晨三点王书记就给我打了电话，他怒气冲冲，就差开口叫骂了，责令我一定要严惩肇事者，绝不姑息宽容，他是纪委书记，在安州市根深蒂固，八面威风，我自然得罪不起，而你又是公安局的办公室主任，处分你我又于心不忍，让我怎么办。”
聂小倩擦擦眼泪，低声问道：“顾局，昨晚的事我我真的闯祸了？如果你处分我能解除你的麻烦，你就处理我好了。”
顾炎长叹一声：“处理你我自然不会，不过你如果听我劝告两句，也许这事能蒙混过关，这样吧，抽个时间我陪你到医院去看看王书记的宝贝儿子王坤，你象征性地拿点钱出来，先让人家看到你的诚意，我再从中周旋，希望王书记能放你一马，我知道你很为难，但这样也是权宜之计，你先按我说的去做。另外，我听说孟军和香格里拉的女老板，也就是王书记的妹妹红荷关系暧昧，至于暧昧到什么程度，我暂时还不太清楚，希望你能给我说实话，孟军和红荷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之间有没有经济利益的瓜葛。对了，我所说的暧昧和通常意义上的暧昧有所不同，我的意思是不想让孟军陷得太深，不该伸手的别伸手，伸手必被捉，你明白我的意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