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了，她又没吃你，怎么把你咽了？”黄一一不解地问道。
“不是咽了，是阉了，那天晚上你还记得吧，我回来得晚，我说我肚子疼，其实不是肚子疼，是裤裆里疼，你从车间逃走后，那帮人把我弄进了一间小房子里，一个兽医阉了我，把我的两个肉球割掉了，我那天起，我就成了太监，他们还取笑我要我穿越，说我能到皇帝身边当太监，这段时间我都没好意对你说。一一，我真的成了太监了，一个现代的太监，我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你让我去死吧。”
黄一一终于听明白，杨东被蒋丽君派人阉了，尽管她缺乏医学常识，并不知道男人被阉是怎么回事，但她明白，被阉过的男人的确对女人没有丝毫的用途。
这对于黄一一来说是个重大的打击，她允许自己嫁给男人没钱，嫁给体弱的男人，嫁给没文化的男人，但她绝不允许自己嫁给不能给带来生理快乐的男人。她希望杨东在和开玩笑，可是，看杨东痛哭流涕的样子，绝没有和她开玩笑。
杨东还是哭，虽然声音很低，但黄一一却六神无主了，这段时间来，她隔山差五就给杨东表态，说无论出现任何状况，都希望杨东不要离开她，并许诺说，自己也不会离开杨东。
誓言犹在耳畔，而现实却残酷无情。黄一一一鼓肚子再翻身，忽地一声坐起来，目无表情地看着杨东。杨东还在抽泣，可这抽泣声已经不再激起黄一一的怜悯之心，她转移了目光，呆呆地看着白色的墙壁，然后翻身下床。
这一夜，黄一一睡到了她母亲黄素芬的卧室，并且反锁了门。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杨东和黄一一之间发生了冷战。他们的冷战颇具特色，谁都没给谁脸色看，谁也不在谁跟前使性子，不但如此，杨东每次都做好饭端给黄一一，黄一一照吃不误。杨东没说要走，黄一一也没赶他走，两人就这样暂时在一起凑合着。
第三天的晚上，杨东主动接近黄一一，并暗示黄一一说，如果黄一一还愿意和他在一起，他可以不干涉黄一一的私生活。黄一一点头也没摇头，答复杨东的是一个冰冷的眼神。
不过，杨东的话也提醒了黄一一，天下的男人不止杨东一个，她完全没必要非要在一颗歪脖子上吊死，于是，黄一一从那时起，无论白天还是晚上，都开着车四处游荡。
不知不觉中，钟海再次浮现在黄一一的脑海中。
女人如果开始放荡，就一发变得不可收拾。黄一一不但经常出入夜店，也开始酗酒，并且也喜欢美容，就在今天，黄一一又到步行街染黄了她头发。
在找不到情感突破口的时期，黄一一只能靠开车游荡和奇装异服来打发她无聊的时光。
钟海和黄一一毕竟是熟人，也曾有过那么一段不是恋情的暧昧的恋情，钟海不忍心看着黄一一被店主暴打，就把车溜到一边，向美容店门口跑过去。
钟海拨开人群走到黄一一身后时，老板的手已经从黄一一的头上松开。放眼看老爸娘，只见她三十来岁，大脸盘，体重超过一百五，蒜头鼻子，眼睛就像两个混浊的水坑，修剪的眉毛改变了眉梢原来的方向，不但不好看，反而把高耸的眉骨裸露出来，给人凶神恶煞的感觉。
只见她一挥手，面对围观者，破铜锣一般的声音在四周炸起，说：“诸位都听听，如果我强词夺理，你们就砸了我的店铺，我绝无怨言，这个小妖精来我们店染头发，说好了要染成米黄色的，服务员让她看了样板，她也同意了，可是染出来之后她却说不满意，嫌颜色太深了，吵着拒绝付钱，我们不同意，她就是说非要给她褪色，然后再染一遍，大家说说，染坊里能倒出白布么，不能吧，姑娘嫁出去还收不回来呢，即使收回来，也不是原装的了……
女人的话庸俗不堪，围观的人七嘴八舌，有向着黄一一说话的，也有向着老板娘说话的，指责老板娘的说：“染头发和嫁姑娘没法比，太庸俗，还糟蹋人，再说她也是消费者……”
老板娘也觉得刚才的话不太妥当，就改变了说辞，说：“我刚才那个比方不太恰当，咱们就来个恰当点的，别说染头发是上色的，就是做小姐，一球扎进去再拨出来，就算没有三级跳远，也算做了，何况我们染的是头发，假如她要是小姐，客人提起裤子走人，你说说，她能同意么。”
庸俗的人就是庸俗，尤其是女人，如果庸俗起来，连鸡都不如。黄一一遭受到侮辱，也不甘心，就顶嘴道：“这话你该去问你女儿去，你女儿才是小姐。”
“我只有儿子，没有女儿，我儿子还小，不懂这些，你年龄大，要不你教教我儿子，给他上一堂生理卫生课，你说说，我刚才说的对不对。别废话，五百，一个子不能少，反了天了，只听说过吃霸王餐的，还没听说过染霸王发的，想矫情，到年轻人那儿矫情去，老娘我不吃这一套，把老娘惹急了，真把你的头发剃了，让你做尼姑去，一辈子不能近男人，急死你。”
老板娘越说越离谱，肥大的双重下巴不停地晃来晃去。黄一一也不示弱，再顶嘴道：“你就是为男人不近身才急着这样的，我今天偏不给，看你能把怎么样。”
老爸娘又扬手，一把揪住了黄一一的头发，往前猛地一拽，黄一一惨叫一声，往前打了个趔趄，撞到了老板娘怀里，老板娘咯咯大笑，对着众人说：“这北京小娘们儿想才吃奶了，来，老娘喂你吃。”说着手往上一扬，黄一一的脸被带了一下，正对着天空。老板娘一手拽着黄一一的头发，弯腰从地上捡起一粒石子，就要塞进黄一一的嘴巴。
黄一一拼命挣扎。钟海见状，上前大喝一声，道：“住手，你这么大块头，欺负一个弱女子，你太过分了。”
“嗬嗬，嗑瓜子磕出个臭虫来，什么人儿，小子，你是这小妞的什么人，竟敢多管老娘的闲事。”老板娘瞥了钟海一眼，大大咧咧地说。
钟海也不示弱，伸手捏住了老板娘的手腕，老板娘呲牙裂嘴，松开了黄一一的头发，往后退了一步。钟海嘿嘿一笑，反唇相讥道：“哪个风流女人的裤裆没夹紧，把你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尿了出来祸害人间。”
“狗东西，骂谁呢。”
“骂的就是狗东西。”钟海争锋相对，寸步不让。
黄一一躲到钟海身后，低声地说：“海哥，她欺负我，揍她。”
“海哥都看见了。”钟海说。
女人听到钟海和黄一一的对话，叉着腰哈哈大笑一声，说：“怪不得呢，原来嫖客来助威了，二胡子，出来，又来个找事的，替我出来收拾他，老娘晚上奖赏你。”
话音未落，一个矬子从美容店里蹦出来，几步就窜到了老爸娘身边，仰着脸问道：“谁，谁呀，谁他妈的吃了豹子胆，敢在这里撒野，看我不活剥了他的皮，挖出心肝当下酒菜。”
二胡子下巴下面长着两颗黑痣，两颗黑痣上长着两寸多长的两撮毛，一说话毛就抖动。
“二胡子，就是这个人，好女不和男斗，我懒得搭理他，你摆平他，今晚我请客，里面的任你挑选，不是我说你，要找就找像小妖精这样的，别找那些歪瓜裂枣，丢人现眼的。”
“好的，我听你的。”
矬子打量钟海一眼，叉着腰走到钟海面前，说：“你小子谁不能得罪，非要得罪我们当家的，知道她是谁么，他二哥的大舅子是城管队副队长，她一个电话打过去，就够你小子喝一壶的，识相点，也不劳我动手，快给我们当家的赔礼道歉，我就饶了你这回。”
矬子太矬，脑袋探不到钟海的腰际，钟海不以为意，正要张口损他两句，没想到矬子突然往前一窜，抱着钟海的双腿，猛地往上一抬，钟海下盘不稳，仰面躺倒地上。矬子哈哈大笑，说：“就你这两下子，也敢在这里闹事，趁早滚得远远的，别让我再看见你，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钟海没防备吃了亏，从地上爬起来，把手上的土拍了拍，突然一条腿向矬子横扫过去，矬子也没防备，中了钟海一腿，但却安然无恙，他不但没生气，反而又呵呵一笑，脱下外套往腰上一系，弯腰做了个摔跤的姿势，说：“今天我给你一点厉害，你就不知道马王爷长三只眼，来。”
旁边有知情的提醒钟海，说：“他可是轻量级摔跤亚军，论摔跤你不是他的对手，还是付了钱撤了吧。”
钟海嘿嘿一笑，把黄一一往后一推，说：“你到车上去，这里有我，你别怕。”
黄一一点点头，拨开人群离开。
钟海弯腰，也做了个摔跤的姿势，给矬子摆摆手，说：“我看你个子矮，不好意思修理你，你放马过来，如果你再赢我，我不但要付了我女朋友染头发的钱，另外再追加你五百，如何。”
语气明显带着对矬子的戏弄，矬子果然被激怒，大吼一声朝钟海扑过来，来势颇为凶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