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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我要活着

迄今为止,我还清晰的记得当我看到那副景象时的感觉。只是我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或者说我无法用更精确的语言来形容。

我顺着何晓敏的手电光向前看去,就看到前方是一片很宽敞的空间,足以停下十几辆卡车。而前方两面的墙壁上却出现了大大小小的洞,我不知怎么来形容那些洞,我只是记得,在几百米的墙面上到处都是洞,大洞挨小洞,小洞套大洞。就好像是一颗牙齿被无数蛀虫盗了无数个洞一样,密密麻麻的让人浑身不舒服。

那种感觉我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只是从内心里产生一股厌恶的情绪。我浑身打了一个激灵,转头再看何晓敏,就见她也是脸色苍白,对我说:“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这里,这里实在太怪了!”而我却暗想:“何止是怪,简直是恐怖!”

我们两人慢吞吞的向前走,两边的洞穴阴森森的,不时的还从其中发出一股股好似磨牙般的诡异声响,更加为那些洞穴添加了几分诡异。

我想大家可能都没有过那种经历,当你走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身边是无数个黑漆漆的洞穴,那种感觉是极其难受的。你每走两步,眼睛就会情不自禁的向两边看去,生怕里面钻出个什么东西来。

我和何晓敏走的很慢,时刻都在注意着两旁的洞穴。这时候我突然想到李大成说自己被卡在了一个地方,我就想:“难道他是被卡在其中某一个洞穴里了?”想到如果要救他就要爬进那黑漆漆的洞穴里,我就浑身不舒坦。

我试探着小声的喊了两句,李大成都回应了我,当我和他说了外面的情况并问他是不是被卡在洞穴里的时候,他却急忙道:“你说什么,外面有很多洞穴?”听他语气显然是不知道外面的情形,而我已经感觉到,我们离李大成似乎已经不远了,因为他的声音已经变的越来越清晰。

这里的洞穴实在太多,想要找到李大成也不是件容易事,我就让李大成一直说话,我寻着他的声音终于将搜找范围缩小到附近的几个洞穴之间。

我和何晓敏拿着手电正往一处洞穴里面照,试图找到李大成的身影,却突然听到李大成骂了一声:“我日小日本,哪来的这么大的老鼠!”

我与何晓敏听的清楚,何晓敏就大声问:“老鼠?什么老鼠?你说洞穴里有老鼠?”何晓敏连珠炮似的问了几个问题,而李大成却没有回答,代替他声音传出的是几声枪响。

也许是因为这里地形的原因,歪把子机枪的声音特别响亮,将我和何晓敏都吓了一跳。

歪把子机枪的声音在各个洞穴间回荡久久不散,伴随着枪声的还有一股悉悉索索的声音,就好似无数小动物在砸吧嘴一样。

“这是什么声音?”似是回应何晓敏一样,在何晓敏刚刚问完一只老鼠就从一个小洞里探出头来,两只小爪子还抱着脑袋一阵揉搓,它那双锃亮的小眼睛终于看到站在洞穴一旁的两人,受到了惊吓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尖叫。

无数声更加尖锐的叫声在洞穴中响起,随后便是一只只小脑袋从洞穴里探出头来,随着尖叫声越来越多,老鼠的数量还在增加,几乎将洞穴挤满。

“天,这里怎么这么多老鼠?”何晓敏看着洞穴里的老鼠一阵恶寒,这里的老鼠双眼发出蓝色的幽光,看起来很吓人。

看着探出头来的老鼠越来越多,再想起这地下仓库里有无数的洞穴我立马打了一个激灵,心说:“这里不会是专门饲养老鼠的地方吧?”果真没有让我失望,当我将手电转向别处,立马就看到一幅让人心惊的场面。

就见在仓库两周墙壁上的洞穴中,无数的老鼠已经蹿了出来,几乎每个洞穴都有成千上万只老鼠蹿出,它们互相踩踏,发出‘吱吱’的怪叫声,而有的地方那些老鼠已经从洞穴钻了出来,成团成团的掉在地上,互相踩踏着向我与和何晓敏的方向扑来。

“快跑!”我大喊一声转身就向楼梯方向跑去,却见何晓敏已经被吓的楞在原地,只得回身一把拽住何晓敏的手,拉着她快速的向楼梯顶爬去。

这楼梯修的又宽又高很是难爬,但是在这危机时刻我拉着何晓敏却爬的异常的快,不一会就爬到了楼梯的中部。这时候我实在爬不动了,看了一眼在仓库底部肆虐的鼠群又看了一眼高大的台阶我长出了一口气。

这时候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日本人要将这些台阶修的这么高了,当初他们就考虑到这些老鼠可能会跑出去,才修了这些台阶来阻隔它们,却是没有想到此时高大的台阶竟成了我与何晓敏保命的最后防线。

何晓敏毕竟是女生,对老鼠蟑螂一类的动物比较敏感。此时她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汗珠,坐在台阶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还好,还好有这么一个台阶,不然我们真的就要喂老鼠了!”何晓敏大口了几口气,看着我道。

我摇了摇头,如今可不是庆幸的时候,这里的老鼠实在太多了,站在楼梯上向下看,鼠群就像海潮一般铺天盖地而来,如果按这个数量看,用不了多久它们就会踩着同伴的身体爬上来。

我将目光从鼠群身上收回,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浑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这些老鼠黑压压的一片实在是太让人恶心了,如果要是被鼠群包围……我不敢继续想下去,叫了何晓敏一声,就继续向上爬。

人就是这样的动物,明知道上面的暗门已经被锁死,但还是希望奇迹会出现,或者由他们来创造奇迹。可是有些事往往事与愿违,我还很清晰的记得那时候的自己是一个体力充沛精力旺盛的小伙子,可是就在这么一个精力旺盛的小伙子冲撞了十分钟后,那道暗门却依然纹丝不动。

何晓敏坐在台阶上呆呆的看着已经爬上了第一格台阶的鼠群,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坐在台阶上,揉着被撞的已经麻了的半边身子,道:“看来这一次我们死定了,这些老鼠会将我们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何晓敏转头看了我一眼,麻木的道:“这并不是一般的老鼠,而是日本人培育出来的携带细菌的细菌鼠,我忽然想到,如果因为我们的勘探而将这些老鼠给放了出去,那我们就是国家的罪人了!”

听到何晓敏的话,我心里咯噔一下。

按照何晓敏所说,这些老鼠都是病毒体,而且从眼前的情况来看,它们的数量还十分庞大,如果被它们跑出去,那种后果是不可想象的。它们所过之处,将没有生物可以生还。我仿佛看到了无数人死在鼠疫之下,尸骨如山、横尸遍野的景象。

我们没有再说话,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无路可逃了,大群大群的老鼠已经爬到了台阶的一小半,用不了多久就会爬到我们的位置,而我们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眼睁睁的看着丑陋的小老鼠爬上来向我们张牙舞爪。

何晓敏面如死灰,显然已经不抱有什么希望了。这时候我突然想起前两批勘探队员,他们的遭遇又是如何呢?是否也遭遇了这群老鼠,或者还有更加恐怖离奇的遭遇?

我晃了晃脑袋,不再想这些问题。如今我们已经自身难保,要成为老鼠的腹中餐了,何必杞人忧天。

成千上万只老鼠汇集成黑色的洪流,快速的冲上了一阶阶台阶,鼠群所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已经近在耳前了。

这时候呆坐良久的何晓敏突然站了起来,那动作很僵硬很突然,吓了我一跳。就见她转过头来,一把拉住我,道:“何雷,我们要消灭这些老鼠,不能让它们跑出去,身为一名医师,我不能让任何一个携带病菌的物种逃出去!”也许是因为激动,她惨白的脸色渗出一丝红晕,她的双眼坚定的看着我,在她坚定且决绝的目光下我竟然不敢与她对视。

我转头看了看已经近在身前的鼠群又看了看何晓敏,语气干涩的问:“我们凭什么去消灭它们?难道我们靠嘴和它们互咬吗?”

何晓敏的信心似乎并没有被我的话语动摇,她的眼神依然坚定,一直逼视着我。她的目光咄咄逼人,竟让我产生一股羞愧的感觉。

至今为止,我一直不知道在面对鼠群的时候,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在支撑着那个娇小的身躯。也许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的信心传染给了我,让我忽然有了一丝生的渴望,我不想死,不想死的那么惨,更不想在自己死后,自己的尸体还要被无数的老鼠啃咬。

我要活着,好好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