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悬搁菖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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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金府

“王爷怎么有闲情逸致,在零城大街上晃荡?”班妤静趴在羽戈的背上,问道。

“从血辰那儿回来,刚好路过。”羽戈答道,停下脚步,将班妤静往上送了送,防止她从背上滑下去,“其实你还挺轻的。”

班妤静一愣神,笑着说:“我这么轻你还背得这么吃力?”

“本王连大米都没扛过,看这胳膊,明显手无缚鸡之力啊!”羽戈同样笑着打趣。

“那为何背我?”班妤静语气突然变得严肃。

“因为……”羽戈眼珠一转,道,“不想用抱的。”

班妤静气结……

自沈珈观那里回来的这几日,羽戈除了去看了班妤静的伤,又去安抚了岑妃几次,便一直窝在羽戈小筑之中,当然,期间卢文岱还领着那不孝子卢乐山前来道歉,羽戈称病不见,一百两道歉的黄金照收不误。

羽戈知道班妤静对岑妃并无恶意,那日不过是自己的误断,班妤静伤势缓解后,羽戈带着她一同去同岑妃聊过天,几次三番下来,岑妃也逐渐接受了这个儿媳。

这日班妤静一人前往慕岑轩,岑妃未曾吵闹,而是安静的看着班妤静沏茶给她喝,羽戈站在窗外,看在眼里,对着陌泽说:“是时候准备离开了。”

“一切都以准备妥当,只等王爷一声令下!”陌泽低声有力的回到。

“又不是去打仗,”羽戈回头笑,“只是去买块儿地盘而已。”

“是。”

“出去后不准这么死板,还是叫喻小宝吧!”羽戈摸摸鬓角发丝,轻言巧笑。

陌泽闻言头疼,但仍然应下。

第二日,羽戈与陌泽,会同沈珈观、金血辰,准备出发。

天刚朦朦亮,班妤静从床上坐起时,便看见羽戈一身普通书生的装扮,陌泽一身剑客装束紧随其后,两人匆匆离去。

班妤静也不管自己只穿着里衣,便从静微阁跑出来。

羽戈听到脚步声回头,看着朦胧雾色晨光中一身白的班妤静,只是笑笑,说:“照顾好母妃。”

班妤静止步,回以微笑:“你放心。”

就是这样一个东日初升的早晨,年轻的王爷和年轻的王妃短短八个字的对话,不是新婚燕尔的小夫妻间的甜言蜜语,没有临别前相互爱慕的你侬我侬,只是简单的拜托,他能懂,她也能懂……

从权州零城出发,不做逗留,一路上专拣好走的官道,只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便入了素州地界。羽戈听闻素州旋都新开了一家特别的“青楼”,经过的时候很想去看看,却被陌泽拦下,想想也觉得解决手头上的事情比较重要,现在还不是玩的时候,羽戈便“忍痛割爱”,绕着旋都走过,一路上平静的很。

“王爷,过了前面这个关口,便到了陌桑城的脚下了!”沈珈观一马当先,回头高声道。

羽戈撩开马车的帘子,睁眼看看,说:“莫要在这样称呼我了,沈少爷。”

“知道了,喻公子。”沈珈观勒马回头,来到马车旁边。

“我们就从这里分开吧!”羽戈从马车上跳下来,道。

沈珈观也从马上跃下,将缰绳交到羽戈手中,说:“一切按计划行事。”

羽戈将缰绳扔回沈珈观手中,说:“你带着金血辰骑马,我和陌泽在平铜镇呆上几日再过去。”

“血辰她……”沈珈观看着又回到手中的缰绳,犹豫着说,“她有了身孕。”

羽戈闻言一愣,随即笑道:“你小子下手够快啊!那马车留给你,我和陌泽骑马去周围多玩上几日。”

“谢谢王爷!”沈珈观跳上马车,抱拳致谢。

“说过了,不能喊我王爷了,”羽戈轻摆手指,笑得无奈,“往前走,我们便是不相识的人了。”

“祝,一切顺利。”沈珈观留下最后一句话,挥鞭催马,只剩陌泽和羽戈二人在这片辽阔的郊区之地。

“我们往西北方向走吧!”羽戈跨马调头。

陌桑城是素州的一个极具特色的城市,北面环山,南面有林。此山便是羽戈想要的岁晚山,而此林便是种满桑树的陌上林。沈珈观与金血辰二人扮作逃亡夫妻,从岁晚山的山路进到陌桑城,手持祁风交给羽戈的佛珠信物前往金忠府上求助。羽戈与陌泽则从西北方向绕路,从陌上林进入,扮作茶叶商人,求与金忠进行生意上的合作。

沈珈观和金血辰顺利过了关口,进入陌桑城。和一般的城池相同,进门便是一条大道。沈珈观和金血辰早已换上粗布衣服,弃了马车改用步行。根据羽戈的地图,金府便在陌桑城南北走向的大道上,也就是这条道路上。

根本不费力的,沈珈观和金血辰便找到了金府所在。并不是因为两人熟悉地形,他们根本没来过素州,只是因为……金府……太抢眼……

两人高的镶金大门,朱漆的匾额,“金府”二字的质地看起来应该是翡翠雕成,与这条道上别的房子一比,好吧,根本没得比。

沈珈观咽了口唾沫,心中暗暗思量了一下这里主人的审美和爱好,安慰自己可能金忠只是将门面装饰的极好,里面应该没这么夸张,然后才扶着金血辰去敲门。

纯金材质门环握在手中极为有质感,敲在门上的声音也是异常响亮。

很快便有家丁来开门,只打量了门口两人,什么也不说,便将两人迎进门,对里面喊道:“小全,安排一间厢房,准备食物。”

沈珈观当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看看眼前这位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盛装的家丁,扫到他面前那块金猪牌子的时候,猜想后面不会还有什么编号之类的,努力忍住想笑的冲动,然后“不耻下问”一下:“这位小哥,这是……”

“你就放心带着你妻子入住吧!”家丁看了金血辰一眼,说,“夫人怕是有了身孕吧!府中有郎中,一会儿会给夫人看看。”

几句话下来,没能让沈珈观明白,反而把沈珈观搞得更糊涂了。

“看来金老爷喜欢收留人,这种事一定不止一次两次了。”金血辰倒是看明白了些,跟沈珈观咬耳朵,“我们先住下,一会儿再去求见吧!”

“好,”沈珈观答应,“这家丁也不是寻常货色。”

“人家不过是看出我怀孕了而已,有什么奇怪的?”金血辰红了脸,道。

沈珈观没有再回话,搀着金血辰一起跟着那家丁。

往里走,才发现大门不过只是九牛一毛,自己的想法完全错了。里面的金碧辉煌程度早已超过了皇宫,进门右转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柱子全是贴上了金纸的,柱子底部是玉质的雕刻图案,脚下是大理石铺的路,细看也会发现,这并不是普通的大理石,而是那种极为稀有的金砂大理石,每块的价值都在普通翠玉之上,而且这一路走来,全是清一色大小的白底金砂大理石,每块周边还雕上了花纹。看那干净的程度,让人觉得这里似乎从来没有人走过一样,连纹理缝隙中都没有一丝污垢,可见打扫的频繁。沈珈观觉得自己是踩着金子一路走来的,一股世俗的金钱气息让他有一丝不舒服。

大概就这样走了有一刻钟的时间,前面家丁才停下脚步,推开一间房子的门说:“这便是你们住的地方。”

“这位小哥,你等一下。”沈珈观喊住准备离开的家丁,从怀中将羽戈交给自己的一串佛珠拿出来,“劳烦你将这个交给你家老爷。”

家丁接过那串佛珠,在手中掂了两下,说:“没问题。”

“谢谢小哥。”

“你们安心呆着吧!我去给你们喊下府上郎中。”年轻的家丁爽朗一笑,衬着胸前猪牌更加灿烂。

沈珈观坐在房中椅子上,左右看看,说:“还好这厢房稍微朴素些。”

“你我也算见过些世面的人了,今日到这府上,才知道什么才是有钱,什么才是奢侈!”金血辰拿起桌上茶壶,倒了两杯水,“这给乞丐住的厢房,比我在左将府的闺房要豪华几倍。”

“也许是金老爷的特殊爱好吧!”沈珈观看着那个琉璃水杯,只能这么解释。

“我要是个小偷,进来随便抠张柱子上的金纸便足够了。”金血辰喝下一口热茶,随口说道。

“什么?”沈珈观仿佛被点醒了一般,突然直直的看着金血辰。

金血辰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说:“我不过开个玩笑而已,你怎么了?”

“这金府看来比我们想象中的要深。”沈珈观抚摸着琉璃水杯,面色沉重。

“爹,刚刚又两个人来,是一对夫妻,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被沈珈观当做家丁的男子出现在金忠书房之中,递上那串佛珠。

金忠正在拨弄着他心爱的小算盘,抬眼看看那放在桌上的佛珠,突然脸色一变,迅速拿起那佛珠,一个一个看过去,然后问:“毓棠,那男子多大年纪?”

“大概二十来岁吧!”金毓棠回答,难得见父亲对钱以外的东西感兴趣,便追问,“这人什么来头?”

“看书去!”金忠显然不想多说,“谁让你到处乱跑的,今天的书背了吗?”

“啊!我想起来我还有事!”金毓棠做恍然大悟状,迅速从书房跑了出去。

“臭小子!”金忠嘴里暗暗骂道。

然后低头看看手里的佛珠,檀木的佛珠上雕着一个漂亮的“祁”字,仿佛隐藏着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