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蒙蒂今天放学很晚,乔仑还没着急,乔尼已经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客厅和院子外看了无数次,乔仑坐在沙发里,看报纸的同时,冷眼瞅着乔尼猴急的架势。
“蒙蒂是不是有问题被同学投诉了,这么晚也没回来,你在干什么啊,平日爱管闲事,轮到自己家里这么悠闲,你到底给学校打电话啊”
乔仑没搭理乔尼,她想看看妹妹乔尼,能够急迫成什么模样,从下生就没见过乔尼这么着急。
这位孪生妹妹,说想外表是有几分像,但只是相似而已,
乔尼的皮肤还要黑一点,没有乔仑的皮肤白皙,油亮,
气质更是相差迥异,只有陌生人才咋一看,感觉相似。
她们姐妹二人,也如同她们的生父,乔凌风一样,有一副爽直刚烈的脾气。
姐妹俩对于生父的记忆,就像他们父亲遇难时,失踪的雪山一样,遥远冷漠。
姐妹俩虽然不喜欢她们的父亲,但是不代表不期望父爱,可是记忆中所谓给他们家提供帮助的代理‘爸爸’们,似乎都缺乏让姐妹俩感受到父爱,
在她们眼中,这些代理爸爸,多半是围绕着母亲而来,出来还是殷勤温和的模样,给她们带来食物和糖块,
但是随即就变成懒惰随意,漫不经心,还有个别男人甚至开始对母亲施暴,辱骂妈妈和姐妹三人,
男人似乎像一阵不定方向的风,高兴而来扫兴而归,全都是不能依靠的人,
虽然他们其中不乏身材高大,肩膀宽阔,气宇轩昂外表伟岸的男人,
她们也曾为她们的母亲得到这样的男人而嫉妒,
但事实上,他们身边也不乏其他女人,
这些花心男人就如同馋嘴猫咪,谁家有美味就投降谁,厌倦了这家到另外一家,
至于她们的母亲乔太太,对此格外看得开,按照母亲的话说:
“哭完了,就洗把脸,换一件好看的衣服,继续站街看风景。”
而姐妹俩从心里盼望,妈妈不要再领新爸爸来家了,搁在床铺之间的那张布帘,实在太单薄了,
不但能听到他们做爱时,母亲发出的叫春声,
还能从布帘另一边,目睹到各别男人猥亵的目光,当然这类男人极少能再次被姐妹看到,除了乔蒙蒂的生父……
姐妹三个私下给乔蒙蒂的生父为‘鬼影’,
妈咪和鬼影生活了两年,男女之间的打斗也持续了两年,
像其他男人一样,鬼影也是没有身份的人,
妈咪似乎生来就属于那类不甘寂寞,不眷恋旧情的女人,爱一个忘一个,到老心底只有自己一人,具有旺盛精力的乔太太用于追求自己的幸福生活,但是有一个底线从来也没有打破,妈妈永远不给她们姐妹使用第二个姓氏。
哪怕鬼影也没有给亲生女儿,留下姓氏,乔蒙蒂和大姐乔华一样,使用着乔凌风的姓氏,
哪怕乔凌风失踪了几十年,
妈咪依旧每月依旧领用着乔凌风的抚恤金。
这份微薄的收入,支撑着乔家母女五人的基本生活,直到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乔太太,用两千港元换取港眷的身份,才终止了这份比较正当的收入,但是乔家的姓氏却自始至终没有改变。
“蹬蹬蹬”
乔蒙蒂还没有进屋,就听乔妮从二楼快速跑下来,
乔仑有点好奇,转身透过身后厨房的水晶帘,瞄一眼客厅里的乔蒙蒂和乔尼,
乔尼一脸急迫装,一边帮着乔蒙蒂脱下书包,一边低头翻弄着书包里的东西
“你乱翻什么啊,Iwarnyouyou’reinvadingmyprivacy”(我警告你,你在侵犯我的隐私权)
“好了,丫头,什么隐私不隐私的,我给你洗的尿布那会儿,你怎么不叫嚣人权隐私了,屁话”
乔仑感觉诧异,什么时候起乔尼也能听懂英语了?
此时乔蒙蒂吐吐舌头,对于这位三姐,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一把夺过书包,转身‘蹬蹬蹬’窜上楼梯,
站在楼梯下的乔尼,恶狠狠地嚷着
“乔蒙蒂你敢忘记给我做的事情,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乔蒙蒂还真吃软不吃硬,头也不回
“三姐啊,我这么晚回来,还不是为了你,我在校图书馆给你找到资料了。”
“小样的,学会沉住气了啊?呵呵呵”,
乔尼三步并作两步,跨上楼梯,从来没见乔妮这般模样,也不晓得乔妮被什么逼成这样
,相当年在大陆那会儿,妈咪怎么劝乔妮学英语都算白说,
乔伦低头将炉火打成小火,微微的火苗舔着砂锅底,
乔仑接下围裙,踮着脚,悄悄跟着乔尼上了楼。
书房里响起,乔妮的声音
“乔蒙蒂啊,救救我啊,这么多啊,什么时候才算学完啦”
乔蒙蒂掀开目录,仔细给乔妮说
“姐,你很有语言天赋啦,按照你的能力,这几本不在话下的,我这么辛苦,你也要表示一点吧”
乔蒙蒂是家里有名的小财迷,乔妮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放在乔蒙蒂面前时,竟然发现乔蒙蒂不但没有立刻接纳,甚至极为惊愕地看着自己
“不会吧,辅导你一周英语,就得这点小费,我不做事了”
乔蒙蒂负气地抱着膀子,瞥眼盯着乔妮,
乔妮咬咬嘴唇
“再给你一张,可以了吧,你也体谅一下我啦,现在哪有跳舞得来的消费多啊”
乔蒙蒂漫不经心地抓起钱,放在钱夹里
“也只能这样了,谁叫您是我三姐呢?不过你跳舞的钱那么多,好像也没给我几张啊,是不是啊”
“丫头,你到底还知足吧,家里,吃的,你穿的,那里我是我的血汗钱啊”
从崇正新村到现在,乔家每一位成员都在围绕家庭脱贫致富而辛勤工作,
乔家母女初到香港,人地生疏,虽然依附表姨娘迁居到崇正新村居住,
两家人也是很少往来,
一方面表姨娘随着两位表姐出嫁,时常一年中大半时间居住在国外,
另一方面因为表姨娘和乔太太,在争夺乔仑入户的问题,曾经发生过矛盾,表姨娘抱怨乔太太出尔反尔,把已经出落成警员的乔仑,又夺回去乔家。
也许是表姨娘故意寻找这样的借口拜托这门穷亲戚的搅扰。
担心乔太太会因为家境窘困,再扯出些闲事来。
就在乔华来香港后,不到一周的时间,表姨娘就卖掉了二层东西合璧的小洋楼,回到菲律宾的已故丈夫的故地,与二表姐一家生活在一起。
一时间,乔家母女,宛如零零落落的几只孤雁,洒在香港这个充满严酷竞争的社会里,在阔佬成群,出入皆车,令人眼花缭乱,人群拥挤的闹市里,辗转徘徊,艰难地寻觅着栖身的住处和出力挣钱之处。
乔太太对这位表姊妹的突然离港,很是不理解,将一切归罪于穷富差距层面上,
无论二女儿乔仑,如何替表姨娘解释,但是谁又能消除两位老女人之间的偏见呢?
在乔太太忿忿不平的目光里,完全没有一点昔日的感恩之情,似乎遗忘了,曾经表姨娘抚养并且资助乔仑在港读书生活的帮助,
而在表姨娘眼中,也失去了对初来香港人地生疏亲戚的体谅,
明明不缺少钱,也不缺少住房,却在乔家母女居无定所之际,廉价卖掉居住了近五十年的老房子,
这让自尊心极强的乔太太大为震怒,暗自发誓要用从香港混出一套别墅来。
乔太太白天给四家香港人,做钟点工,晚上还要在附近的菜市场里做工;
乔华一早就在书店,
乔仑工作相对安稳些,但没有空闲时间,只有晚上帮妹妹乔蒙蒂温习功课,
乔妮却住在歌舞厅,一周难得回家一次。
忙碌的现实生活迅速改变了乔家母女五人,对这座购物天堂的憧憬。
终于在崇正新村居住五年后,在熟人的介绍下,购得这栋唐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