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乔仑进客厅，乔太太就瞅着客厅中的壁炉，默不作语。
同其他同龄女人不同吗，凡是乔太太会瞅着一处，目不转睛注视着，多半这里面隐藏着问题所在。
也许妈咪是因为炉膛中燃着的火苗过旺的缘故，脸色绯红如饮过酒水后的醉态。乔仑转身熄灭炉膛中的火苗，再看妈咪依旧心事重重，如此的神情只有在那年中秋跟踪乔太太被发现时，曾经见过……
乔太太问明乔仑茶几上这一箱子点心的出处后，眼睛就一直没有离开面前这枚精致的点心箱子。
嘴角微微抽搐，说不出是惊喜还是激动，眼睛里晃着晶莹的光。
真情女子动情之处，莫过于这双眼睛的神采，虽然乔太太眼角布满丝丝皱纹，但是眼睛里的神情在流光溢彩的闪烁中为旁人动容。
乔太太蠕动的嘴唇发出，幽幽的声音，腔调细柔之间仿佛时光逆转穿越时空，返回到乔仑跟踪乔太太被发现在随后的场景之中的母女对话……
但是这次乔太太的语音不再哀伤，丝丝缕缕都是惊喜
“阿伦，你还记得那次你跟踪我到站台，被我发现的事情么？”
乔仑点点头，并没应声担心会袭扰了通往乔太太叙述的心思。看似强悍的乔太太，心思可大可小，可曲可折完全是他人猜不透的那类神秘女人。
“曾经这样的点心，就在妈妈要去的那座城市里。
但愿他乡故人一切都安好，阿伦你想知道，妈妈去那座城市做什么？”
乔仑微笑点点头，期盼妈咪能游走到自己给予知道的门洞前，敞开压抑几十年的秘密
“你和乔妮，还有阿华都是老实孩子。
看来她们姐妹俩人还是可以信任的，没有告诉过你，关于她们曾经跟踪过我的事情吧”
乔仑一怔，乔妮跟踪妈咪倒是可以理解。而且事后，也是乔妮亲口告诉自己，曾经跟踪妈咪到一座小镇，令乔仑没想到一贯胆怯的乔华，竟然也有这样诡秘的举动，她是用什么手段跟踪过妈咪，乔仑脸一红低下头。
“妈咪不怪你们，是妈妈不好。原本是一家人的秘密，你们应该知道的，却被我隐藏这么多年，令你们纠结困苦这么久，你狠我么？”
乔仑咬咬嘴唇，微笑地说“我们知道妈妈不想让我们知道，一定为我们好。
可是好与不好几乎一样，没什么一成不变的标志。我不恨妈咪，我相信妈咪所做的事情都是为我们姐妹好”
相信乔太太没有被乔仑的话打搅说话的兴趣，从乔太太迷茫幸福的眼神中，乔仑依稀猜测到那曾经是一场美丽质朴的梦
“是的，有些秘密知道不如不知道。事实上，我一直在努力解释这个秘密，将你们不知道的事情逐步展示给你们看，你们听……”
乔太太似乎年轻了几十岁，凡事能够做梦的女人几乎都有这样的特点，每逢说道动情之处真情外露，年龄就还原到至纯之地。
“你们三位丫头，算起来，也许就你知道的最少，你不埋怨我吧？”
乔仑点点头，但是心里质疑，难道乔华和乔妮知道的远远胜于我？心里微微有些不服气
“乔华知道的最多，不过她是一位安静的孩子，从小就安安静静看着。生怕为我带来尴尬不便，”
乔太太隐没后面的话，脸色羞红一闪。
乔仑知道曾经为了养家的妈妈不止一次趁着姐妹三人熟睡的半夜，同陌生男人在布帘子一侧做着疯狂的动作……似乎从来就没有男人能够征服强悍的乔太太，
乔仑记得有几次，自己好奇用一枚镜片放置在被窝一侧，窥看妈妈和陌生男人的夜生活。
浑身裸体的男女，像蛇一样四肢交错在一起相互纠缠着，脸色通红拼命朝彼此身体里拥挤像是要挤入母体子宫一般，
伴着粗重的呼吸声，汗水淋漓之间，冒着热气的小屋内，弥漫着男女体液的怪味。
“阿伦，你在想什么呢？”
愣神的乔仑被乔太太轻柔的呼唤引入现实，乔仑脸一红，躲避过妈妈的眼睛低声说
“怎么会这样呢？我还是认为自己比较精灵的，怎么还没有乔华了解的多呢？”
这倒是乔仑的实话，乔太太一脸愕然，多少有些踌躇，然后淡然地笑笑
“我想了很久，也许你们应该了解一点真相，特别是对过去……”
乔仑注视着妈妈，屋子里只有母亲和自己的对话感觉温馨多了
“没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也没有女人不爱自己的家庭，自己的男人。
但是爱情很自私的东西，你懂么”
乔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乔太太继续说
“也许你误会我的意思阿伦，什么时候你有了心爱的人，不顾一切地同他做爱希望能够养育他的后代时，你才能体会到我所说的爱情含义。
如果将爱情表露出来，也许不文雅甚至粗俗丑陋，但是很真实很震撼，无时不刻屏住呼吸希冀彼此相爱的时光就此停止，有时候甚至希望立刻死去，以留住这一刻的爱情，你懂么？”
乔太太目光豁然暗淡下去，悄悄叹口气淡然地笑笑，优雅的神情如一位雍容华贵的女神，逐句慢慢解释爱情的体味，
“可是母爱不是这样的，天性让我把你们看成我生命的一部分。
我担心的事情，断不会让你们看到，当然算我武断了也许我错了。
言归正传，趁我有些醉意我想告诉你这一切的初衷由来，你还想听么？”
乔仑点点头，乔太太站起身走到壁炉一边的酒柜中，取出一瓶红酒同两只高脚到玻璃杯子，分别斟上红酒递给女儿和自己，轻轻抿口红酒继续说
“这玩意很好，能够麻木你的神经，随起码暂时麻醉一下，让你有勇气接受现实。”
乔仑举一下杯子配合妈妈心情示意一下，奇怪妈咪今天的神情同平日判若两人，居然说出这类富有哲理的话来
“这世界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了。
生命，感情，命运都在变化，我们做不到谋略，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享受，生命的赐予，是不是感觉到我变了？
呵呵呵，隐藏这么些年我也很累了，应该告诉你们真相了”
乔仑的大脑，嗡一下膨胀，像是堆积无数的泡沫变化的戏法，将最为荒诞的形象扯入边际内
“妈咪，你不会告诉我，你不是我们的妈妈吧”
乔仑苦笑着，给自己和乔太太开个玩笑。
乔太太倒是爽朗，哈哈大笑，搂住乔仑的肩膀，坐在沙发里
“阿伦啊，我是否你们的亲生妈妈是另一回事情，也并不重要。但是你们的爸爸有问题”
“乔凌峰？”
乔仑一语突破
“是的，乔凌峰，”
霎时乔仑脑袋宛如真空状，天地星斗大挪移几乎要重新定位。
“他死了么，还是失踪了？”
乔仑的疑问被乔太太截断“不要任何事情先去追求结果，生命无非死一个结果，听我慢慢讲给你听啊”
乔太太又恢复到平日的口音“先从乔凌风说起吧，你们的爸爸乔凌风，记住这个名字。他同你们的基因血缘有关系。
你和乔尼至于你们的身世全当做也是精子和卵子的试管产品”
“妈妈，你说话我听不懂，你的说话方式不同早先的风格”
乔太太苦笑着搂紧女儿的肩膀
“关于我的故事，我给你们说过的，不过是其中的一部分啦。
妈妈的姓名：庄莲花，祖籍贵州檵木村，
我的阿公曾是一位出家的道士，道号道恩。
你的外公应该是祖籍香港，当年道恩从香港游玩归来时，救助并且领养的孤儿就是你外公”
“如此说，我的外公是香港人啦”
“人不应该有属地的，出道士更是如此，天下之大处处为家，我还是继续讲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