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乔家四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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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无法取证

突然视野中出现一片杂木树林

“黄督察,怎么到倪家滩做什么?”

对这里,乔仑记忆十分清楚,一次是因为乔华迷路,自己夜晚骑单车到这里接乔华,当然,那晚的路线不是这条路,而是沿着南边的海边走到这里,这里有一块很大的类似藻泽地的泥巴地,远远就闻到刺鼻的腥臭味道,

据说这一带是地下水排放地,春夏秋,若是赶上西风,气味就会从杂木林飘到自家居住的唐楼,恶臭的味道十分难以忍受。

而现在是冬季,味道没有这么严重。

“你还记得上次为什么来的?”

黄督察掏出提前准备的证物收集袋和白手套,递给乔仑和自己,俨然早有准备。

“无头尸案,我们到竹林查看现场,发现一枚死者衣服上的扣子,”

这案宗一直没有交给乔仑整理,乔仑还以为这案件,如其他无头尸案一样,挂在那里做干尸了,直到上礼拜到地下挺尸房,查验另一具尸体时,才注意到那具无头尸依旧保存着,想案件从开始到现在也有段时间了,

乔仑继续问黄督察一句

“黄督察,难道这案件有进展么?”

黄督察面无表情,点点头,减缓车速,

一路下坡的泥泞土地,此时一番凄凉,虽然墨绿的树叶依旧挂在树梢,但也多半没有了生气似地,耷拉着,卷曲着叶片。

今冬天格外干旱,没有雨水,地面被车轮捻起的灰尘,灰蒙蒙覆在玻璃上,更要命的从沼泽地,飞起涌来的尘土,

伴着‘轰轰轰’的挖掘机的声音,

乔仑捂住嘴,还是忍不住‘咳咳咳’地咳着。

车子在泥路上颠簸几分钟后,停在上次停放车辆的空地上,

黄督察早有准备,从车内取出两枚口罩和眼睛,递给乔仑,

自己却没有任何遮掩,眯着眼睛走在前面,临近海边的风生硬地吃在脸上,没有口罩,被海风捎带而来的尘沙,呼吸到鼻孔里真不舒服,

乔仑追上黄督察,递过去眼镜和口罩,示意黄督察戴上,黄督察摆摆手,继续朝挖掘机附近搭建的白色棚子走去,

那棚子于是说白色,走近却一层灰尘沙土,只是比周围的泥滩树木颜色稍嫌浅点,

原本认为白棚子内,放置着民工休息的椅子和饮水用具,却是盛放沼泽地出土的各类尸骨和物品,令乔仑吃惊的是,

堆放在白棚子一侧地上,几十个人头骷髅,空洞的眼窝,白色的尸骨,干裂无规则的裂痕,以及一排排白色的牙齿,更加渗人的还在里面,

头颅似乎最近挖掘出入,皮肤腐烂的程度还不算严重,腐烂的鼻孔中卷缩着白色蠕动的驱虫,

乔仑捂住口罩,正欲退到棚子外面,黄督察转过身,

从乔仑拿的取证袋中,取出手套戴在手上,

竟然端起那枚腐烂大半的头颅,轻轻拨开头颅上杂乱的头发,轻轻朝上一提,

头盖骨被打开,

令乔仑作呕的景象展露在眼前,白花花的虫子在腐烂的脑髓中蠕动,

那些虫子不是一般的大,一枚枚如同婴儿的小手指,

黄督察令乔仑取出塑料袋,用夹子竟然从中取下三枚小虫子,放入塑料袋,又将封闭在证据带中,蠕动的三枚白蟲装入保温冷藏瓶中,

乔仑不敢审视那几枚蠕动的白虫子,虽然带着口罩,依旧能闻到刺鼻的腐臭味道,

黄督察依旧一枚枚头颅端起,放下,似乎在西瓜摊上,挑选一枚何意的西瓜,

只是这顶白棚子下面的场面异常恐怖,

乔仑整理完证物后,再无胆量进入白棚子,

就在此时,下面的施工人员再次搬运上来一批骷髅,这批骷髅,依旧是头颅,

两位男子,一位女子,其中一位男子的头颅皮肤还算完整,

黄督察令乔仑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给证物科去电话,令其准备器物收纳白棚子里的头骨遗物……

再次返回车内时,车外的白棚子内,

大大小小男男女女的头颅,已经被身着白色隔离服的法医,小心放置到冷藏箱内,

黄督察较为同情地,打量一下乔仑的脸色,嘴角上的纹理轻轻浮动,似乎在笑,

乔仑心里暗骂,有什么好看的,慎怒地会瞪一眼不怀好意的黄督察,

黄督察轻松挑起一对浓眉,仿佛再晾干眼皮上黏着的汗水污物,

黄督察跳上车,依旧没有说话,启动车辆辗转离开这里,返回警局。

一路上,乔仑眼睛注视着后车座放置的那枚保温杯,既感觉腻歪,有感觉好奇,也许是乔仑矛盾的表情被黄督察注意到了,漫不经心地打趣到

“乔,是否有饲养宠物的习惯啊,若是喜欢饲养这几枚小虫子么,不如我送给你伺候啊,不用喂鲜活肉类,腐败变质的脑残汁或者是高蛋白质腐化物即可,你不晓得,它们的生长速度同繁殖力,一样惊人呢”

“呜……”

乔仑一声干呕,竟然当真吐了出来,

“不会吧,你这么邋遢,怎么说吐就吐啊,这可是新换上的座套,真恶心”

黄督察急忙停稳车,打开车门,这边乔仑蹲在地上拼命呕吐的同时,

黄督察竟然从后车箱拿出水桶和抹布,又从后备箱取出以塑料桶预备的凉水,倒入水桶,有板有眼地仔细擦拭着内内的污物,

乔仑憋着一肚子气,瞥一眼黄督察的背影。

狠狠吐一口涂抹

“你不会这么敏感吧,不过说着玩玩的”

“督察,有您这么开玩笑的么?真恶心,带这些虫子做什么?”

乔仑很想骂一顿面前的男人,但有没有解气的语句释放愤恨

“我准备研究一下它们,看看有没有药用价值”

“你……额”

这次连苦胆水也喷了出来。

如此一通折腾,到了中午,乔仑也没有胃口,坐在办工作,不喝水也不吃饭,邹瑟和卢瑟吃饭回来,看见乔仑,满心疑惑

“乔警官,脸色很差啊,还没吃饭么?”

乔仑听见脚步声,从办工作上爬起来,摸一把脸,摇摇头

“谢谢你们啊,没事的”

邹瑟和卢瑟点点头,挨着乔仑坐在一起,两人似乎是带着一路的话题过来的,问候完后,以及继续着前面的话题

“邹瑟,我想你的推断不是那么回事啦,倪家滩藻泽地里的这么些人头,难道是从下水道里冲出来的不成?不可能,不可能”

乔仑强忍着恶心,没有精神参入他们的话题

“你以为餐厅里的下水凹,伸进一个拳头,就塞得满满,不是那回事啦,早年建筑的地下水道,能通一辆马车前行,哪有这么紧张”

卢瑟似乎依旧不服,从电脑里搜出有关下水道的历史变迁,

却唯独没有香港旧时代,下水设计图纸,

‘噼噼啪啪,’又在键盘上敲打了一同,依旧没找到蛛丝马迹,逐渐弱下来,甩来肩膀,指着电脑朝邹瑟反问

“邹警官,你也看到了,现代网络高速发达,那里都没有就城防地下水的图纸,您又从那里开来一辆马车呢?”

卢瑟和邹瑟从相互补充到相互反驳,似乎由来已久,彼此都是爱较真的一类人,

做为长辈的邹瑟,自然经验大于理论,面子大于里子,所说的案例也好,故事也罢,都是有所地上有所摸,天上有所指的实物。

而卢瑟呢,年轻记忆力好,理论要大于经验,除非亲眼所见,否则一概不相信。此时两人围绕香港地下道的截面大小,争执不休,继而犯起倔脾气,这两人从上班正值到下班,整栋大厅,只要闲时就有争论。

邹瑟对电脑屏幕中的标题文字不屑一顾,

“猿猴可是不会玩电脑,牙根不会写字的,作为他的子孙,难道就要一次推翻他的存在不成,卢瑟,许多事情不是言语就能表的清楚的。比如灵验的事情,你信还是不信呢?

倘若我们不信,为何我们还要拜拜财神,乞求发财,到黄大仙那里上香磕头,

年轻仔,凡事不要太自信,我和你没见到的古怪事情很多,

但是这地下水道能跑一辆马车的说法,可是有所根据的”

卢瑟不服气地瘪瘪嘴吧,挠挠头,转过头对着邹瑟

“我不是反对香港的下水道,没有跑马车的宽度,而是为这些从倪家滩挖掘而来的骷髅人头,什么原因由下水道而来呢,我感到难以理解,

法医在餐厅也给您和我说了,这些头颅的主人,可是一百多年前,我们的祖师爷,也有最近被抛尸的现代人,甚至还有几位,相似前几月,寻人启事中刊登的游客,谁又能证明,这些头颅全部从下水道而来,

你也知道,我们的下水道早在前几年统一更新过管道的,怎么可能这么巧,全都落在倪家滩藻泽地,那么一块人迹罕至的乱坟岗”

显然,一通争执过后,两人口感舌燥,年龄大的邹瑟有些累了,也许喝了点小酒,脸色微微泛红,眯着眼皮,抬着头继续反问

“说说你的推测,我听听有什么道理”

卢瑟看到曙光似地,睁大了眼睛,分析到

“哪里是乱坟岗是不是啊,难免地震或者其他天灾人祸,埋没了不完整的尸体,也大有可能的,

家属为了祭奠这些人,不得不将先祖遗留下来的头颅,埋葬在倪家滩,予以祭奠供奉,可是好像没挖掘到墓碑唉,也没有市民来讨要这些尸骨唉,也不对……”

不用邹瑟反驳,这套推论立不住脚,邹瑟微微魂醉,点点头

“卢瑟,天灾人祸也许有可能,附近海边,潮水涌上来的遇难尸骨,也不能排除啊,你我也没必要为这些嗣孙舍弃的头颅,来费脑筋”

卢瑟似乎研究怪案的余味未了,央求邹瑟再讲一个奇怪案子,过过瘾

“唉,是不是你给我讲过一个故事的……那个有关新林中学神秘跳楼事件,不对,是什么来着……故事毕竟是故事,说书来解闷的玩意啦,真要我这把年纪,记住这些换七八糟的故事,还真难,但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即便再过几十年,我也能记得起。”

邹瑟的话点燃了卢瑟的好奇心,卢瑟一番争论一方,挨着邹瑟坐过来,催促着邹瑟

“是啦,我的见解不过是八卦故事,真真假假交融在一起,没什么参考价值的,哪有邹瑟,见识这么多,

比方说,新林中学的神秘跳楼案件,就是一件实事,

反正距离上班时间还早,邹瑟不如给我们讲讲啊”

卢瑟用胳膊碰碰身后的乔仑,期待乔仑帮自己说句话,

卢瑟那里知道乔仑最忌讳,就是向外人提及那栋新林中学,

乔仑曾经目睹过这场案件的部分过程,当然对于约翰森如何被人绑住手脚,倒立吊在教学楼上的整个过程,以及约翰森跳楼案中,到底有哪些人参与其中,就无从得知了。

但感觉这件事实在蹊跷,似乎同自己被约翰森调戏,有几分关系,

又似乎自己是碰巧在现场,

毕竟事发那晚,太突然,当时乔仑无论如何,也不能预料可恶的约翰森欲对自己实施不轨,倘若不是等待方罗林作伴放学回家,自己如何也不会在晚自习结束后,独自待在那间教室里。

乔仑感觉由衷的困倦,只装作假睡,不准备参与这个话题的任何讨论。

六年前的恐怖记忆,虽然在乔仑脑海中留下深刻印象,似乎缺乏证据,证人和法院指控……

到现在为止,就连同乔仑本人,也难以肯定,曾经在新林中学,目睹骇人一幕中,受害者果真是约翰森,长达六年以来,毕竟没有人,再能为此案作证,甚至能够有人主动站出来,为那晚,乔仑险些遭受约翰森性侵扰作证。

显然真实或者说真相在没有合法证据出现前,地位十分落魄,尴尬。即便是受害人还活着,也没有勇气面对,乏弱的证据,毫无顾忌地坦露真相……面对真相,虚假似乎更具有说服力。但是乔仑也默默祈祷,有人能够站出来,陪同自己叙述那晚,发生在新林中学教学楼坠楼事件的经历。

就如同邹瑟的话说:真的毕竟是真的,即便再过几百年,倘若能够寻找到证据,案件依旧有效,假的,即便鼓吹的再真实,假象做得如何神奇逼真,只能说,像,太像了,虚假有什么生命价值呢?姑且是八卦小说杂志中,一段打发无聊的故事。

而且,六年前,

乔仑曾经发誓,在约翰森神秘坠楼案,没有侦破之前,

作为这案件的知情者之一,乔仑采取回避态度,

乔仑也不想为此,自己成为下一个坠楼自杀者。

六年中,因此相继坠楼死亡的人,几乎同约翰森的坠楼案有着某些联系,

虽然存在巧合,但是巧合的增多,难说就是阴谋圈套,

在乔仑没有把握,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乔仑也不想成为烈士。

回避虽然懦弱,但是不违反法律啊,没有人问及此事,自己也就没有回答的必要,何况人人都有遗忘的权利。

乔仑趴在办公桌上,头睡在胳膊上,迷迷糊糊听着,身边两位同事准备叙述的案件范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