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白天不懂夜的黑(珍藏一生的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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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独儿

独儿一直认为父亲的心狠,没想到母亲的心更狠。父亲在他10岁时抛下他们母子,和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结了婚,那时父亲已经是赫赫有名的富翁了。

他和母亲生活的6年当中,亲眼目睹了母亲吃苦耐劳的创富之举,母亲也成了大富婆。他在母亲财富的包围中,花钱如流水,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幸福生活。

而眼下,心肠狠毒的母亲竟然翻脸不认他这个儿子,切断了他的生活来源。他清楚地记得当时被驱赶出家门时的情景:母亲叫来三个保镖将他抬起,狠狠抛向门外,然后凶巴巴地关上了大门。

之前,母亲无情地搜了他的身,只给他留下200块钱。

为了省钱,他睡街头,每天只花两块钱吃饭,终于他将钱花完了,他不得不找朋友去借钱了。

令他想不到的是昔日的朋友竟狗眼看人,谁都不肯帮他。

他曾无数次请这群狐朋狗友大肆挥霍,团伙中有朋友犯了案,是他用钱来摆平救了朋友,他花给朋友的钱少说也有几十万了。

天黑下来,寒气袭人,流落街头的独儿头一次感到了生活的可怕。半夜里他发起高烧,他感到要和这个世界告别了。

这时,他遇上了胡叔,他认胡叔做了干爸。

胡叔带他吃了早饭,为他买了药,并介绍他在一个集贸市场做装卸工,晚上独儿住进了工棚。

干了两年的装卸工,独儿的筋、骨、肉从疼痛到强壮,积蓄从零到两千块钱,其间得到了干爸胡叔的关照。如今,干爸建议他自己干——和干爸合伙开商店。

独儿和干爸在这个集贸市场租了铺面,卖起了服装,从此独儿当起了老板。

一天,干爸对他说:“你出来闯荡两年了,该回家看看你母亲了。”

独儿听到母亲二字,先是一愣,然后摇摇头:“我恨她!是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没有你,也没我的今天。”独儿说着有些激动。

干爸也被独儿的情绪感染,抹了把泪光点点的眼睛:“孩子,谢谢你的信任。”

独儿这才想起了什么似的,问:“干爸,你家在哪?这么大年纪也干装卸工?”

干爸拍拍他的肩说:“孩子,我是该走了,这个店从此由你来经营。我只有一个请求:你应该报答你的母亲。”

独儿倔犟地说:“她让我吃尽了苦头。”

干爸却说:“吃苦是好事呀,你妈至今还在吃苦。”

在干爸一再提议下,干爸陪独儿回家看母亲。

独儿回到家中,母亲百感交集,一下子抱住独儿,泪水哗哗地流淌。

晚饭后,独儿躺在原来属于自己的那个房间的床上,回味着梦一般的经历,母亲和干爸在另一间屋子说话。

夜已经很深了,母亲和干爸还在说,母亲的声音很轻很柔,时有哭泣声。独儿光脚下地,出屋窃听。

他听到母亲说:“你为了我,宁可放弃自己的事业去当装卸工。”

干爸说:“你是对的。为了儿子的前途如此用心良苦,连我都被感动了啊!”

“多亏你帮我照顾儿子,我用后半生来感谢你。”母亲的话充满柔情。

干爸也是蜜意浓浓:“再不能让你一人这样苦了,我会把全部的爱给你和儿子。”

母亲说:“你已经做到了。”

接下来是两人的唏嘘声。

独儿进入了梦乡,梦中的他回到了儿时,儿时的他幸福地牵着父母的手,跳跃在洒满阳光的花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