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白天不懂夜的黑(珍藏一生的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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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凤凰花开

几阵暮春的小雨过后,大自然便浓妆艳抹地步入夏天的家园。

南国的夏天,实在处处充满令人动心不已的情景。你看,青翠的大坝碧波荡漾,层层的稻浪像吹皱的春水,把收获的喜讯传遍千家万户。九曲回旋的江水,像一条银线绕过青翠的大坝,更像一位柔情万般的少女,步履蹒跚地走向远方。

远处,欲与天公试比高的山脉,与春嫩冬老的各种姿势相比较更显得风情万般了。山上各种花草树木拼命地绿呀,傻瓜见了也会做一个绿色的梦。

一切的一切,南国如涛的绿色,让人赏心悦目。

可是,如果你以为满脑子都是要命的绿色,那么南国这块青翠碧绿的调色板不就显得有些单调了吗?可别急,你把视线再拉远一些看一看。瞧,大坝的边沿处处都是白瓷砖、青玻璃、猪牛同圈、鸭鹅戏水的村村寨寨,主宰这个碧波荡漾的大坝的勤劳的傣族人早就学会用调色的妙笔为他们的生活增色添彩了。

不是么,在傣乡流传着一句土话:比板凳高的是人,比人高的是洋房,而高出洋房的就是翠竹和凤凰了。

就因为有了凤凰,傣乡的夏天就永远沉浸在梦一样的世界里。

“有竹人不俗,有花人更美。”傣乡人民用美装饰出的生活开放在夏天的枝头。

这朵美丽的艺术之花就在你的头顶。你可千万别激动,否则你将会醉倒,你必须先学会大胆一点,千万别怕羞,否则千万双灼热的“眼睛”盯着你,你便会自认无地自容而醉倒。当你注意了这些之后,你便可以跟我一起慢慢地抬起头来。

哇!你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花,这简直是一丛丛燃烧的火焰,不,这个比喻太火热;这简直是一堆堆燃烧的晚霞,这个比喻太茫远。于是你便挖空心思,想从知识的海洋中找出一个相当恰当的比喻来形容一下那一株株开得风风火火的凤凰花,可惜前人恐怕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情景。你便自认了学识浅薄、词汇匮乏,只好认真地品味和玩赏她的美处来。

凤凰树是木本植物,植株的高大完全可以跟榕树相媲美。她不像桉树,枝叶长拖,在风中松散地飘摇不定;也不像铁道木,枝杂叶乱,牵牵连连。她独自形成自己的风格,枝枝相依、叶叶相靠、不拉不扯、井然有序,以团结的力量用平行的动力扩张新生,雨打不折、风吹不断、姿态万般、品位高尚、独领风骚。不管大的、小的、肥的、瘦的,她们的枝叶在倾慕天空的同时,也垂视着大地,春天一到,一株株凤凰树宛如一把把大大小小的绿伞,撑在上空,让人无须抬头便完全感知到自己的头上有一片真实的绿色在攒动。

春来几场小雨,不知不觉在凤凰枝头孕育着人间美的迷梦。

夏天一到,凤凰枝头在那浓绿的大伞里有无数的花仙子似害羞的小姑娘的笑脸稀稀疏疏的展露出来。凤凰花一露脸,花蝴蝶也东两只西两只地凑热闹来了。这当儿,原来撑在天空里的一把把大绿伞马上换成了一把把迷人的大花伞了。

这当儿,大花伞下面覆盖着的景色更是诱人。你看,那些掩隐在大伞下面的也是透出淡红色的荔枝,那点点滴滴的淡红色吐露在浓阴如墨的枝叶里,像点缀在天幕里闪闪烁烁的繁星。她们那些灿烂的目光是人间最具有诱惑力的秋波。

这当儿,那些比荔枝树稍矮一些比人又高不了多少的芒果树,在凤凰花灼热多情的目光下也不甘寂寞,用奉献的精神在青枝绿叶间结满了一树树叫人见了垂涎三尺的大芒果。这些大芒果一串一串从枝头一直向地面垂下来,在风中摆来摆去,像一张张清纯的笑脸,装饰了她们脚下这一片火热的土地。

微风用勤快的脚步把季节送入仲夏,炎炎的烈日当空高照,傣乡那些村边、路旁、田中央、池潭外的一把把大花伞,渐渐地变成一把把火一样的大红伞。

也许,你会为那些火一样的大红伞所目眩。可是,你别急,当空的烈日洒下来的确实是热辣辣的光线,然而,他们早被火一样的凤凰花海切碎,消散在那一层层浓密的叶群里。更何况还有那些叶绿如波的荔枝树和芒果树。所以你无须害怕凤凰枝头那一片片、一堆堆、一堵堵火焰一样的凤凰花,你反而会被凤凰花的一些无法说清的精神所感动。

当凤凰花开成一片片、一堆堆、一堵堵的时候,知了们在那火一样的花海里找到了家,整天呼朋引伴地卖弄清脆的歌喉。原来三三两两的花蝴蝶也渐渐变为成群结队,越聚越多。它们也定是在南国这一片绿色的调色板上、在这火火的红凤凰里找到了火火的青春。

当凤凰花开成一片片、一堆堆、一堵堵的时候,傣乡的娃娃更热闹了。他们一群一群、赤身裸体,嬉戏在彩带一样弯弯曲曲的飘向远方的小河里。小河两岸火火的红凤凰,映衬着一张张童贞的笑脸。晶莹剔透的水花飞溅在上空,悦耳动听的童谣回荡在上空;风风火火的凤凰花怒放在上空。傣乡的小河热闹了,傣乡的夏季热闹了。

当凤凰开成一片片、一堆堆、一堵堵的时候,傣乡的少女更美了。她们在开满凤凰花的小溪旁、河岸边嬉戏、欢笑,她们把多情的季节织进手中跳动的毛衣针里,她们用凤凰花编织成的世界,夜夜枕着甜美的梦幻进入梦乡,她们火红的青春正如枝头盛开的凤凰,鲜活灿烂、瑰丽无比。

当凤凰花开成一片片、一堆堆、一堵堵的时候,傣乡的街市也变得更热闹、更繁荣了,头顶上盛开的是红红的凤凰花,街面上堆起的是红红的荔枝串,砌成绿色山丘的是大西瓜,黄生生香郁郁的是大芒果,还有那些拖拉机车兜里的大鲤鱼、大江鳅又鲜又肥,活蹦乱跳。街道两旁的那些高大的白瓷砖房在阳光下显得分外的耀眼。

红色、白色、黄色、绿色,和着各色的人们,大家都用笑脸迎接着这些鲜艳明丽的色彩,幸福便真的挂在每一朵鲜艳的凤凰花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