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
阴
芝加哥
IIT曾经的身影
到IIT游览,先看库哈斯负责设计的生活服务中心,这是一栋特别的建筑。早年的一条地铁线路架空从校园穿过,库哈斯为了利用这片地,将该中心设计在地铁下方,并将此段地铁筒状包装,建筑直线明朗,两侧上引,似对地铁作了托举。地铁外壳与下部建筑既有对比,又浑然一体。
中央电视台新楼,选中库哈斯设计的方案,上端悬空,北京人称“大裤衩”,其大胆构思,在此处找到前脉。
中心的玻璃正门上,近看,刻蚀着一个个小圆形的运动标识,远看,则组成为一幅建筑大师密斯的头像,表明设计者对前辈的崇敬。
IIT以建筑系名世,缘于开先河者密斯o凡德罗1938年至1958年在该校任建筑系主任。密斯为二十世纪中期世界著名的现代建筑大师之一。如今,他正和悦地看着进出的后来者。
中心内部,有商店,卖书籍杂志,也卖衣物,T恤正面印有密斯的名言“少即是多”,背面印有IIT校名,有食品店,有餐厅,也有一长排电脑,可以任意上网的空间。
出中心,走到钊就读的建筑系馆,密斯建筑风格的代表,当年密斯创建该系馆时的成名之作。我们围着系馆转了一圈,又看到他的建筑特点,大块的玻璃,黑色的钢材,比例的讲究,对比的和谐,等等。与昨日那展馆风格一致,应该说,是那建筑在延续他的理念。我说,库哈斯到底是后者,与密斯的风格有承继,也有大区别。
钊介绍,密斯可说是更古典。古典?面对现代风格如此凸现的建筑,我感到疑惑,钊指着建筑给我一一讲解。
我们在门前照相。他说,自己到IIT上学时,陪华科大老师来参观时,陪这个那个的同学来游览时,都在此照过。今天你来,意义不同,再照几张吧。
学习生活两年,即将离开学校,离开这里,心中一定五味杂陈。又给钊在不同角度照了数张。
钊掏出磁卡,刷卡进门。我问,毕业了,这卡还能用?钊答说,学生乘车卡、医保卡什么的,都已终止,唯这卡能用。让我体会到校方的良苦用心。系馆内,安安静静,正放假时期,偶有人进出。门旁,立一尊密斯的半身雕塑,不注意,可能擦肩而过。钊与之合影。我在按下快门时,祈愿他能掌握前辈的真谛。
楼下是系图书室,柔和的灯光从玻璃隔墙透出,里面几个工作人员轻手轻脚地做着事。走道上,一个长者似在接待来访者,向她小声地介绍着什么。
我们缓步走进图书室,只见一个女生坐在桌前,全神贯注地阅读。一列书架环绕三面,室中间一排排书架,成了一条条书桌的隔断。钊熟悉地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立在那翻阅起来。要离开了,不知多少个时日,他在此地吮吸新知。不知何时,他还会重返这里?我移步,拍下他读书的身影。轻轻地,他合上书,慢慢地将书插回原处。
出系馆不远处,是建筑模型工作间。里面堆着许多材料,正在维修,钊说,看德国教授在不在此。我们穿过车、刨、钻、锯等不同的机床,钊介绍,建筑系学生做模型,就要在此忙乎一阵。
教授不在,钊说,他早已约请我们本周见面的。
又“遇”达赖的杂感
钊要回国,到银行处置积攒的一大罐硬币。茶几上扔着几本杂志,估计是给等候者打发时光的,我随手拿起一本,翻翻,居然又看到达赖照片。文字不懂,但其笑容可掬的神情,猜测会是“正面”报导。
联想到在费城,参观美国自由钟展览馆时,墙上展示一组照片及介绍,有美国的马丁o路德o金,有南非的曼德拉,并排而列的,还有中国西藏的达赖。看来,美国人将此人视为争取自由平等的斗士。达赖是藏传佛教领袖,在西藏改革前政教合一的情形下,达赖就是西藏的代表。但无论如何美化,那时的西藏,终归是一个奴隶制的社会。清朝时,西藏就隶属中国政府。国民政府时期,蒋介石战军阀,剿红军,抗日寇,后来与共产党大决战,头痛事多,没怎么管西藏,但真没有放弃过,一直有驻藏办事处。即使蒋介石兵败如山倒,1949年7月,西藏地方乘乱世驱逐国民政府驻藏办事处,搞分裂,蒋也从来没认过这个账。
共产党夺取中国政权后,1951年西藏和平解放,毛泽东对达赖也算礼遇有加。不过随着西藏地方新政府的逐步筹建,直接影响了原西藏上层集团的利益,最终矛盾不可调和。在当时的实力对比中,西藏达赖方面想用那一点武装,利用威胁和恐怖的手段,达到分裂目的,最终走向军事对抗,结果自然不是解放军的对手,那可是历经数年战争壮大起来的队伍。
达赖只有两条路,要么认输,要么出走。他选择了后一条,从此一直流亡海外。1959年,中央政府平定叛乱后,在西藏实行改革,废除奴隶制,解放农奴,怎么说,也是一种社会进步。
不甘寂寞,自然要不断鼓噪。在西方,最吸引人的旗号,当然是自由、平等、民主。口号动听,但其最终落脚,却想将西藏分裂出去。
从毛泽东,到邓小平,新中国的历届政府,任何分裂独立都是红线,莫想,连台湾这种状况,都不可能。想把西藏,甚至更多的地盘从中国划出去,搞所谓的大藏区,那只能是痴人说梦。
有资料表明,当时西藏分裂势力活动及达赖出走,背后都有美国中央情报局的身影。
1995年,达赖在印度会见前美国中央情报局官员,忆及合作往事,不无悲哀地说:“美国政府卷入西藏事务并不是为了帮助西藏,而仅仅是冷战时期对付中国的战略需要。”
坐美国航班飞机,航空杂志里航线图,也是将西藏、新疆、台湾标为独立国家。真不知这些美国人是怎么想的?
雨中的救赎者教堂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我与钊执伞穿行于IIT。钊介绍说,IIT内有一座密斯设计的小教堂,他一生设计的唯一的救赎者教堂,但钊一直没见过。我说,你也在校待了两年,居然近在咫尺没有去看看。
钊找人问了问,人家指向不远处,原来就在他们建筑系馆附近。
教堂建在一片草坪上,几棵大树掩映着,一个很小的方形建筑,不说,真看不出那是教堂,我的西方教堂概念就是哥特式的尖顶。教堂为钢结构平顶,米灰色砖墙,两侧无
窗,前后黑色落地钢门钢窗带大幅玻璃,后面上部有一排可开合小窗,若前门开,则形成空气对流。内用布帘遮住。前面门关着,我们试着轻推,锁着。透过玻璃看,里面无人,但灯亮着,正面靠后,一排帷幕从上到下,隔出前后一大一小两空间,一个细细的、方型金属材料制成的大十字架,悬在帷幕上,静静地泛着金光。里面的砖墙没粉刷。整个看着简单而宁静。
教堂虽小,与密斯其他建筑风格一致,没跳出自己的窠臼,但在教堂建筑上,到是别具一格,也是一种突破。
我对钊说,去年,你们在德国做的那小教堂,你的设计思路,也是完全打破传统教堂模式咧。钊笑说,毕竟已进入现代,总要有些现代建筑理念在其间。
美国为保证信仰的平等自由,法律有规定,公立学校不允许设教堂。IIT为私立的天主教大学,1890年建校,有教堂应在情理之中。
今天不是礼拜天,也不知这里还有无教化功能。若有,则应还有神职人员,若无,那这建筑做什么呢?里面点灯,有人管理是真。
一代大师曾在IIT执教及生活多年,留下这么一个小教堂。我们打着伞,再次远远地注视它,追想半个世纪前,密斯如此,到底是为一个建筑而建筑?还是寻求一种精神的皈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