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知道。”她边整理着厨房里的器皿,边随意地聊着。
白笑叶站在一边,比起干活,她明显比较专注聊天,“你以前跟箫少爷在一起的时候多嚣张啊,什么时候顾及过季讲师的感受,现在很收敛哦,要么就是责任,要么就是你真的喜欢他了呗。不过,你最好别搞错自己的感觉了。”
“你是说我……处女情节?”她以为这东西比较适合出现在季淳卿的身上。
“嗯哼,很正常的情绪啊,基本每个女人都逃不出去。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那个晚上,你就不会和季讲师半推半就地交往,也许早跟箫少爷和好了也不一定哦?”
处女情节哇……这种虚无缥缈的情绪她也会有吗?这是不是也是女人味的一种?
季淳卿在发呆,蹙眉盯住办公桌上摆得漫不经心的钟表,窗外的夜色越暗指节落桌的声音就越清脆。他家有偷腥前科的猫正在外头野,这种时候他有什么心思投身教育事业加班。
抱怨矛头越过一众被留下来的级任年轻讲师,直指留人下来加班的箫夭晔。
有家室的老师不用加班,单身贵族集体留下加班值勤,一句若有所指的话,把他季淳卿化进没家室的单身人士里,指桑骂槐地指出他是还没销售出去的滞库货品,让他凭添几分烦躁。
他以为女人是灵肉合一的动物,身体对他有感觉,心也应该向着他。哪知道在她那么主动的索欢后,他要个名分却被打了回票。他被她伤得措手不及,只得撂狠话自我疗伤。
想起那天从他喉头溢出的呻吟深喘,他还不敢相信是自己发出来,他的身体被她勾挑不像自己的,一边压抑一边被人摆弄,引诱他叫出声来的变态感受差点又让他傻呼呼释放自己送上门去给人享用。
“你在想什么不干不净的事?”
箫夭晔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他一窒,打住自己对那晚迤逦的回味,作势要收拾看完的讲义。可手动到一半,他若有所思地绷紧住唇线,欲言又止地抬起黑眸凝向箫夭晔,似有话有说。
被这般欲拒还迎的眸光一扫,箫夭晔那还能按耐得住,一心只想诱哄他开口,“男人之间纯聊天有什么话不好开口的。”
紧闭的唇线微启细缝,他脸色微潮,“老实说,你别笑我,总觉得我的技巧变好了。”
“什么技巧?”
他斜白了箫夭晔一眼,对他的不在状况很是不满,之前是他说因为技巧不好,克守规矩,像条死鱼,活该被抛弃,他耿耿于怀到今天,可当事人明显已经抛诸脑后了,可想起最近那家伙的表现,他还是暖意满脸,“最近亲过后,妻君她脸红了,还会迷茫地盯着我发呆,一副难为情的样子,还会回吻我,我在想……是不是因为我老练了,所以……她才会比较有感觉,灵肉分离的比之前更厉害……”
“……”
“你翻什么白眼。”
“……”就算是拒绝人,他就不懂选个更婉转的方法吗,“各位同僚,今晚加班后,我请大家去泡吧,顺便去见识研究灵肉分离很厉害的女学生。”
7、妖精VS纯情
好容易休息的空档,苏家袄坐在休息间里喝着水,她和笑叶轮流休息,总算轮到她坐下来伸懒腰了,酸软的腿往椅子上一架,休息间也没什么别的事好做,她摸出手机想要找人煲电话,可已过了正常聊天时间,翻完电话薄也找不到适合骚扰的人选。
按键在季淳卿的名字上停留了好半晌,她撇着唇挣扎了一阵,不知道她不在,他在做什么,可现在打过去又好象在故意查他的岗,查男人的行踪,好象显得她很爱纠缠很在乎他似的,感觉好差,但转念一想,所谓交往的男女本来就有权利不管时间不鸟时差地通电话啊,作为交往对象,她有权利过问一下吧?
“喂。”
“妻君,有事吗?”
很不可爱的一句话从听筒里冒出来,她没好气地哼唧,“没事就不能打给你哦!”他的拒人千里之外让她发毛,竖起耳朵听着对面的动静想逮他的茬,“你不在家?你还在外头,你在外头干吗啦,你干吗不回家!你在哪里啦?你跟谁在一起?”
几个她刚不齿的查岗问题从嘴巴里蹦出来,一个比一个更纠缠,一个比一个更在乎。
“我今天刚好加班。”
“加班?”男人外遇借口排行榜第一的烂理由,“加班是吧?好啊,没关系,你去忙吧。”
“呃?妻君,你是不是……在生气?”
“怎么会,你加班赚钱忙嘛,我不打扰你了,你慢慢加班。”
“好,那待会再说。我快忙完了。”
他迫不及待地挂下电话,让她气得磨牙齿,他竟然大言不惭地跟她说“好”?听不出来她在耍别扭吗?他如果今天不来接她回家,就等着滚回家女尊男卑地睡沙发!
不过他从来没有骗过她,也许是那个变态校长真的拉他在加班呐?虽然电话那边男男女女闹做一团的声音让她狐疑倍增,但姑且相信他的小纯真好了。
半个多小时的休息完毕,她堆起服务的笑脸走进灯红酒绿的大厅里,眼前的画面却让她如遭雷击,那个半小时前还借口在加班的季讲师就站在离她不远处的吧台边,身边跟着一群男男女女的讲师,他一身笔挺的休闲西装,笑颜淡然自若,正低头同身边的女同事说着什么,显然还未看见自己,而他们学校奔放的校长大人正在吧台办着手续。
讲师团体加校长集体泡酒吧?
他们学校总是这样标新立异又开放自如的吗?
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干吗骗她?她有那么不讲道理斤斤计较爱管人吗?来玩就来玩呀,干吗说自己在加班!
“棉袄,箫校长带了好多讲师来玩耶,要去打个招呼嘛?”白笑叶拿着托盘推了推僵立的苏家袄,男朋友来接她下班而已,不用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死盯着人家吧?
苏家袄的负面情绪正在爆涨,听见笑叶的怂恿,她立刻勾起奸笑,“去啊,干吗不去?尊敬师长嘛。”
大厅里最大的一张台被箫夭晔包了下来,众人入座,两个服务小妹蹲下身把点好的饮料搁在桌上,娇俏可人地抬头朝众人弯唇笑道,“各位讲师请慢用。”
熟悉的声音让季淳卿抬起眼眸,落入他视线的脸让他脸色一沉,本来淡然的笑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不自然打量开瓶小妹的眼神,注视里满是不满。
“我们有偷偷帮你们多送两瓶好酒哦,记得让我们PASS!”一提到学分,白笑叶笑得很没节操。
苏家袄没心情巴结老师,阴阳怪气地冷嘲热讽,“各位讲师加班很辛苦哦?加班完了自然要偷偷地好好玩一下,对吧?那你们慢慢玩,我们不打扰了。”
说完客套话,她搂着还要拍马屁的白笑叶就退开了讲师集团,继续去忙别桌的事。
送完一桌的酒,她正抱着托盘往吧台走,回身却撞上斜靠在琉璃台边的季淳卿,他双手插在裤袋里,似乎等待多时,见她回过身来,会意地朝她淡笑。
谁要跟你笑啊!说谎出来偷偷HIGH的臭男人!
苏家袄翻出一个好大的白眼,跨着步子就想从他身边擦过去,他却不依,向右轻移一步轻佻地拦住她。她撇唇作对似得再往左边挪步,硬是要避开他,“走开,别挡道,我不想听你解释!”
“解释什么?”他懒得再跟她玩左推右挡的游戏,拽住她,把她拉进可以私人聊聊的小格间,褪下挂在脸上的淡笑,正色补充道,“要解释的话,也该是你跟我解释吧?你刚刚是在被人搭讪吗?”
他有看见她被人追着攀谈,那种被人塞名片又追问电话号码的行为,是被搭讪吧?而且他没漏看的话,她好象有给别人号码。
“是呀,怎样?”他的话让她恼意更浓,“总比某些人明明是偷跑出来玩,还要说自己在加班的好!”
他黑沉沉的眸只因她前两个字眼而紧眯,“脖子歪歪。”
“我在跟你说加班,你说什么脖子哇!”
他见她不合作,只得伸手捏起她的下巴向左一歪,二话不说俯低身子,在她的脖颈上贴住热烫的唇,放肆深深地吮咬。
是她自己答应不卸妆的,出尔反尔的坏野猫就该受到惩罚。谁让她有灵肉分离的弱点,以为没有猫链他就驯服不了她吗?
他放开被他搂在怀里嘶咬一通的苏家袄,让她沿着墙壁瘫软地滑坐下去,她涨红的脸色和迷醉瞳孔让他暗自笃定,看吧,他的技巧果然是精进了.得逞地舔舔舌,他不在乎自己一身香气泄露的讯息,蹲下身睨住她,“舒服吗?被人搭讪感觉好还是……被我亲好?”
“……”他明知道他一露出MAN味,她根本很难招架呀!
“上班时被人亲还这么有感觉?你好坏。”
“……”他干吗用她使过的招数来对付她,还恶人先告状!
“这样,就不会再有人找你搭讪了吧?”他笑撑着下巴,歪头打量自己播种下的劳动成果。
于是乎,一颗殷红鲜嫩硕大的草莓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挂在苏家袄的脖颈上,它的存在导致某人行情大跌,酒吧里不再有人找她搭讪,就算有人调笑靠近,也在近她几分后就带着异样的眼光鸟兽闪人。
这样的结果让季淳卿唇弧饱满,他抿着用力深猛而泛红的唇泰然自若地回到座位旁,脚步还未顿住就见到箫夭晔正在和人寒暄着。他事不关己从旁擦身而过,却被箫夭晔拽住了手肘,停下脚步。
“淳卿,这是我朋友乔钦,这家店是他的。”
乔钦上下打量了季淳卿一眼,笑道,“我们已经认识了。”说罢,他抽出一只烟递给他,用纯男人的招呼方式打开话匣,“夭景和朋友在里头的包厢玩,既然大家都认识,不如……大家凑一间包厢好了。夭晔,你不介意跟弟弟一起玩吧?”
“哦?那小子在里头?”得知自家弟弟也在,箫夭晔站起身,接收到乔钦惟恐天下不乱地暗示,他挑了挑眉头,“好难得跟他撞到,如果没人介意的话,那大家就一起玩吧?”
付钱的老大一声令下,众人移驾。
包厢门被乔钦推开,相对四周HIGH翻天的惊呼声,箫夭景紧绷的脸上乌云一片,凌厉敌意的视线越过自家老哥直接射向前女友的现任男友——他百无聊赖地随波逐流,一脸拒人千里之外的淡漠表情,昭示他没有和人寒暄的意思,两片红润的嘴唇突兀又碍眼地轻抿着,该死的他最好是刚刚喝完红酒而不是啃着什么东西做了不该做的嘴部运动!
到底是谁准许这个混蛋讲师滚进他的势力范围的?不经他的同意,如此大刺刺地踩进他的地盘,挖了自己学生的墙角后还摆出一脸无所谓的炫耀表情,当他好欺负吗?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众人正在热闹,可深知某些情况的乔钦和箫夭晔却时不时地把眼光放在分坐在沙发两侧,压根不想跟对方共处一室的俩男人身上。
季淳卿优雅地长腿交叠安静地坐在箫夭晔身边,墨瞳不时瞄向手表只待快点接人回家,箫夭景叼着烟冷眼旁观,霸道地两脚架在茶几上,隔空和自己老哥打着招呼,把某人当成彻底不存在的货色。
隐型的碎火星子昭然若揭,乔钦低身朝身边的箫夭景轻轻念道:“喂,我特意找他过来可不是让你无视他的。你对苏家袄还是很有感觉吧?”
他微怔,不明地看向乔钦,光看到这混蛋讲师他就浑身不对劲,把这男人领进他地盘,根本就是给他难堪,在他看来,不管他和苏家袄当时分手与否,他就是插手碰了他的女人,这口气打死他也咽不下去,他能好风度坐着不去揍人已经是最大的极限了,尽地主之义这破事想也别想!
乔钦见他还不得要领,叹一口气,扮起黑脸:“人都给你带来了,不整白不整啊。”
精亮的眸子在昏暗的包厢里一闪,他箫少爷一点就通,咻得起身走到季淳卿面前,抬起下巴傲慢得眯紧黑眸低睨着坐着的他,抬手摘掉唇间的烟,随性地往地上一甩,旋脚踩熄,再抹出烟盒,手腕熟练地一耸,一支烟从盒里弹出,低回的声音沉下来:
“喂,抽烟吗?”
纯男人的打烟方式让季淳卿低头瞥了那只烟一眼,“不会。”
他的回答让箫夭景更是不爽,想起那件破棉袄讨厌烟味,让他咬牙哼道,“是不会还是图方便?”
“图方便?你是说亲起来方便吗?”季淳卿扬起眉,毫不避讳地戳穿他的言下之意。
浓重的火药味让箫夭景不怒反笑,“劝你最好不要,少爷我可不想跟你间接接吻。”
那句间接结尾让季淳卿黑眸一黯,这才抬起眼眸来斜睨他,“我以为你该知晓罩过章的东西属个人私有,别碰。”
“可少爷我纨绔惯了,越不让我碰我就越按耐不住,何况,到底是谁先动别人私有物品的,你我心里都有眉目。”
“是啊,到底是谁先动的呢?”季淳卿不答反问,勾起唇,“妻君没告诉你,我们自小定亲的事吗?那只凤镯就是我盖的章。”
箫夭景面色一僵,想起那只一直晃荡在苏家袄的手腕上的碍事镯子,可是刚刚碰她的时候却不见了踪影,“定亲?这年头已经不流行用这烂法子追女人了,何况已经被摘下来的破玩意,你还当真?”
“因为……我已经用别的东西盖过章了——很流行的玩意。”从猫链到唇印,他应该不算落伍才对。
季淳卿脑子里的无邪想法在箫夭景眼里却满是邪念,他咬紧牙根,本已经沉下底的气全部被唤醒,叫嚣着直冲头顶正要发作,身子却被乔钦按在原地,轻悄的耳语灌入他的脑袋。
“风度!你该不会想在你念念不忘的女人面前丢脸吧?他明显是想要惹火你,小心正中他的下怀,他可是乐见其成。”
乔钦维持着笑脸轻语完毕,拍了拍满是不服气的箫夭景,弯身捻起桌上的倒得满满的酒杯,就着季淳卿的杯子轻轻一碰,打着圆场,“听夭晔说,你和他是同窗好友,又是夭景的讲师,初次见面,给我这个地主面子,我们干一杯?”
有礼的话让季淳卿挑不出刺,他抬头打量着乔钦,只见他按住箫夭景的肩头,护友心切,立场分明,他轻嗤一声,本不想去理会,但想起某个家伙还在他手下干活,未免她被穿小鞋,只得接受这纯男人的应酬,客随主便地举杯,玻璃杯在空中一碰,他仰头饮下满杯纯红的酒汁。
这一开先例,他才知道他们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随之道来的狂轰烂炸接踵而至,箫夭景的哥们儿拎着一杯又一杯的酒汁来到他面前,美其名曰的初次见面被当成劝酒的烂借口用了无数次,目的只有一个,灌他喝酒,把他灌醉,最好灌到他当场吐死。
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纯酿被杯杯灌下去,他始终不为所动,毫无任何醉酒的反应地稳坐在沙发上接受一波又一波的挑衅。
“夭景,没想到他有两把刷子,完全没反应呢。”
乔钦看向站在门边狂抽烟的箫夭景,这位少爷冷眼旁观着情敌被兄弟灌酒的场面却依旧板着脸,心情没有丝毫好转,脑子里扩大回放的都是刚才他挑衅自己的话语,灌酒又如何?整他又如何?他完全爽不到,他就是放不下,不如冲出去把那个卡在他心头的刺抓出来,拉到那个混蛋讲师面前,把话挑明了讲——
“我还没忘记她,把她还给我!”
主意打定,他当真拉门要去拖那个女人进包厢,迎头却撞上自家大哥箫夭晔从洗手间走回包厢,见他气冲冲地往外飚,抬手拉住他的手肘,“喂,灌不醉淳卿就恼羞成怒了?你这样灌就是到明天早上,他还是不会有半点反应的。”
箫夭景瞥了一眼依旧怡然自得,应付自如的季淳卿,难言地撇了撇唇,这种感觉窝囊透了,他坐在那淡定地四两拨千斤,那成熟大度德行把他彻底反衬成一个心浮气躁,幼稚至极的蠢家伙,是不是这样才会输给他?他妈的!
“要怎样才能把他灌到吐胆汁!”箫夭景压着怒火从压缝挤出字眼。
“那家伙千杯不醉,却惟独不能碰奶茶。喝完奶茶就会变得很可爱呢。好久没瞧见,有点怀念了。”
闻言,乔钦轻弹响指,唤来一名招待,轻轻地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不过一刻,一杯混进了奶茶调制的酒液送至箫夭景面前,他眯起眸,抓下托盘上的酒杯昂起下巴就往季淳卿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