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艺术瓦当鉴赏及收藏(中国民间收藏实用全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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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獾龙夔凤秦人灵气

秦人本是东夷集团的一支,大约在周代末年迁到今甘肃天水一带,过着游牧狩猎的生活。公元前770年立国,后又逐步向前发展。文公四年(公元前762年)迁居汧渭之会(今宝鸡市淠河西岸的戴家湾一带),宪公二年(公元前714年)又徙居平阳(今宝鸡县平阳镇)。目前在二地尚不见秦人用瓦之踪迹。1977年考古工作者发掘出了德公居雍后稍早的姚家岗凌阴遗址,在这里发现了陶瓦。这就是说秦人用陶瓦在德公居雍时或稍晚。

制作和使用陶瓦是人类文明进步的标志。早在西周时的周原,周人就发明了陶瓦。秦人用瓦,是秦人东迁过程中受到周人先进的文化影响的结果。自公元前677年德公居雍到公元前383年长达290多年里,秦人一直以雍为中心,历经了19位国君,不断为后来的东扩做准备。

在这里秦人创造了辉煌的建筑文化,以各种动物纹图像为内容的瓦当便是其中的一朵奇葩。

秦人早期的瓦当还不发达,一般为素面或绳纹半圆形,至目前主要发现于春秋时秦都雍城遗址范围内的豆腐村、义鸣堡、铁沟村、瓦窑头、高王寺、孟家堡、姚家岗和马家庄等遗址。

进入战国以后,秦瓦当的发展进入了一个辉煌的时期。

秦动物纹瓦当包括:夔纹、龙纹、凤纹、夔凤纹、虎纹、蟾蜍纹、獾纹、虎雁纹、斗兽纹、四兽纹、鹿纹、鹿鱼纹、马纹、鸟纹、蜻蜓纹等几十种纹饰,图案之丰富,令人惊叹。动物纹瓦当首先发现于战国秦遗址,图案分单体动物纹和复合动物纹。其发展规律是从单体动物发展为复合动物,而且,一般单体动物纹圆瓦当当面均无界格,这一类瓦当多出土于战国秦雍城遗址,时代约在战国前期和中期。瓦当当面设有区间界格的复合动物纹瓦当,其时代略晚于单体动物纹瓦当,大概流行于战国中期。这类瓦当大多出土于秦雍城遗址,咸阳、西安一带的秦遗址也有少量发现。当面以界格线分为四区间的复合动物纹瓦当,流行于战国中晚期,在秦咸阳城、芷阳城遗址均有出土。至秦代,这种瓦当已趋衰落。

下面介绍一些秦代的瓦当。

夔纹瓦当

夔是传说中的独脚怪兽,声如雷鸣,给人以威慑四方之感。这种动物纹图案在秦的瓦当中突然出现又很快消失。有人认为是对商周青铜器上夔纹的继承。夔纹半圆形瓦当面径24.5厘米,发现于陕西凤翔高王寺,为战国时秦物。另在咸阳长陵附近采集一品夔纹半圆形瓦当,面径19厘米,经鉴定为战国时秦物。在秦始皇陵还发现一品大半圆夔纹瓦当,面径达61厘米,形制特大,十分罕见。此瓦应为秦始皇陵园某一建筑所用,有守护陵墓、驱赶恶鬼和盗墓者之意。

凤纹瓦当

面径16.7厘米,现存西安市文物库房。瓦面为一大四小五只凤鸟,又名“子母凤鸟瓦当”。凤凰是由孔雀幻化出来的一种虚构的祥鸟,瓦面中绘一大四小五凤图案,有美丽祥和之意。秦人早先过着游牧狩猎生活,对孔雀有一定的了解。据刘向《列仙传·萧史》记载,传说秦国有一个名叫萧史的小伙子,善吹箫,箫声能招引来自鹤、孔雀翔集中庭。秦穆公有女名叫弄玉,喜欢听萧史吹箫,不久二人相爱成了亲。后萧史教弄玉吹箫,历经苦练,终于学成,箫声美如凤凰鸣叫一般,竟招引来满院凤凰。秦穆公以为祥兆,大喜,特意在雍城宫中建造了一座凤台供其居住。一日,二人吹箫竟皆随凤凰而去。后秦人专门在雍城建造了凤女祠以示纪念。据说,在那里有时能听到弄玉的箫声。另在西安市文物库房还存有一品“双凤朝阳”瓦当,面径13厘米,瓦面饰四凤,中间以单线界格分为上下两组,两凤之间各有一涡纹,似为双凤朝阳之意。

夔凤纹瓦当面径14.5厘米,发现于陕西凤翔县雍城遗址。孔雀外表漂亮,但并不软弱,就连密林中的蛇也不是它的对手。所以自古以来,人们就把孔雀作为美与力量的象征而加以崇拜。夔凤在瓦当图案中并用,既有美感,又不乏力量而具威慑四方的作用。1993年秋在陕西兴平市田阜乡侯村采集到一块夔凤纹瓦当残片,更是罕见。瓦当残弧长53厘米、底边长24厘米、边轮宽2厘米、底边宽2厘米、当厚5厘米。经陕西省研究所高明韬同志修复后可知其直径达76.5厘米,高57厘米。瓦当背面有陶文戳记“右”一字。该瓦当面构图巧妙,左右对称,疏密得当,线条盘旋回转,富于变化,生动活泼,是目前已知瓦当中形制最大的。经考古工作者鉴定为秦代之物。

云虎夔龙纹瓦当

面径16.5厘米,陕西临潼秦始皇陵园内城西墙出土。龙象征着秦始皇的权威,虎则寓示刚强有力,夔则有威镇四方之意,云则象征了秦始皇升天成仙的美好理想。秦始皇陵某地面建筑使用此瓦,有表现秦始皇以权威和强大力量威镇四方,并能升天成仙的愿望。

豹纹瓦当

出土于西安北郊徐家湾,面径14.5厘米,为秦代建筑用物。豹纹同虎纹一样,能给人以力量之感,有威慑之意。

蟾蜍纹瓦当

出土于陕西凤翔县豆腐村,面径15厘米。在中国古代神话中,蟾蜍和玉兔同住在月宫。《抱朴子》记载,它已活了一万年,没有角,下巴长有红色的八字须,身体很沉重。在五月五日的正午,捉到它,阴干一百天之后,如果把它左脚放在地上,水就会流出来;把它的左前爪带在身上,就可以避免兵灾,敌人的箭即使射过来也射不中,箭头反转回去还能击中射箭的人。蟾蜍被作为瓦当图案的背景是有神仙思想。它不仅寓示了人们为求得农业丰收,把水的供给寄托在蟾蜍的魔力上,而且还暗示了人们避免兵祸,祈求太平的愿望。

双獾纹瓦当

面径14.2厘米,出土于陕西凤翔铁沟村。瓦面上双獾对立,竖耳张口,卷尾利爪,作惊恐状,仔细观察,画面酷似两只对立的狼犬,凶猛机警,形象逼真。

虎雁纹瓦当

面径15厘米,出土于陕西凤翔县纸坊乡铁沟村。当面为一虎一雁相逐,用善飞的雁来衬托奔虎之快,虎那直中带卷的尾巴,钩状的利爪,以及发达的腿部肌肉,都恰到好处地表现了虎在捕食瞬间的勇猛之状。

龙虎纹瓦当

面径15.3厘米,出土地点不详,当面饰龙虎各一,当心圆内饰蟾蜍,底着朱色。龙虎张口,蟾蜍作跳姿,形象生动,是一件罕见的珍品。经鉴定为秦物,现存于西安市文物库房。

猎人斗兽纹瓦当

面径15厘米,出土于陕西凤翔东社村。瓦当画面采用对比手法,使形体庞大的猛兽与单薄瘦小的猎人形成鲜明的强弱对比。

鱼纹瓦当

已残,出土于秦阿房宫遗址。有人研究认为瓦当中的鱼纹图案表示着水源。水的形状在瓦当图案中难以表现,所以就借用生活在水中的鱼的图案来表现水。太阳和水是农业生产发展的前提,这两方面的融洽能顺利运行,自古以来都被视为是帝王美好德政的反映。

鹿鱼纹瓦当

面径14厘米,出土于陕西凤翔县孙家南头堡子壕遗址。此瓦当面中心为一雄鹿,下有一小鹿和一鱼。图案中以鱼代表水,刻画小鹿以表现人们祈愿鹿的繁殖。而画面中心的雄鹿形象则暗示了当时社会生活仍是以狩猎为中心的。

马纹瓦当

面直径14.6厘米,发现于西安阿房宫遗址,马纹造型生动,线条简单有力,形态逼真传神,是一件罕见的珍品,现藏于西安市文物库房。

蝉纹瓦当

面径15.3厘米,出土于秦都咸阳遗址。当面为4只对称的蝉(有人说是一种云纹),以卷云纹作为蝉的翅膀,桃叶形纹样作蝉身,蝉身前端两旁各有一小圆点,是蝉的眼睛。

秦动物纹瓦当,采用自然主义的手法,取材于现实生活,以秦人狩猎常见的动物为主要表现对象,充分反映了狩猎活动在战国时期秦人经济生活中所占的重要地位,以及皇室贵族频于畋(tián)猎的习俗。

有学者研究认为,凡游牧民族,大都习惯于将他们生活中习见的事或物有意进行描绘、刻画,甚至成为他们崇拜的对象。这正是宗教和艺术源于生活的反映。在我国北方草原地区活动的游牧民族,以各种动物纹饰装饰美化他们的生活是其共同的文化特征。从细微的表现手法到整体的构图,秦瓦当动物纹样与其有相似的特征。秦的动物纹瓦是秦人当时游牧经济生活的反映。这与《诗经·秦风驷》中所记叙的秦公游猎场面相一致。

当然秦的动物纹瓦当中最有特色而值得称道的还是各种鹿纹瓦当。这类瓦当的图像常见的有:奔鹿、卧鹿、立鹿、子母鹿等十多种。制瓦工匠凭着丰富的生活阅历以及锐敏的观察能力,数笔之下描绘出鹿的温驯、机警和善奔善跃等特征,或静或动,千姿百态,以凤翔雍城遗址所出最为精绝。陕西凤翔雍城遗址发现有一品鹿纹瓦当,面径14厘米,当面主题仅为一只昂首奔驰的鹿,大而长的双角,圆而壮的身体,健而有力的腿,双角后倾,臀部高高翘起,极为传神逼真。更具匠心者,还在当面的空隙处填以蟾蜍、犬、飞雁等小型动物纹,作为衬托,使得鹿纹主题更为突出,而且还洋溢着极为浓厚的生活气息,瓦当画面简直成了一幅自然风景画。

秦动物纹瓦当中各种鹿纹图像的出现,绝不是偶然的,鹿和秦人有着十分特别的关系。秦人早先以甘肃天水为根据地,过着游牧狩猎的生活,捕猎动物是秦人最重要的生活手段。在这种活动中的能力卓越者具有担当领导的必然性,不久就可以成族人的首领。《史记·秦本纪》记载:“蜚廉生恶来。恶来有力,蜚廉善走,父子俱以材力事殷纣。”无疑在捕鹿中蜚廉以其善走而成为秦族人的首领,鹿也就当作秦部族的图腾祭祀,蜚廉也就被看作是图腾的化身。有人甚至以此认为秦人的祖先蜚廉就是鹿。

春秋时,鹿已被用以指代秦国人、秦民族。《左传·襄公十四年》记载:在一次朝会上,晋国执政范宣子责备少数民族首领驹支说:过来,姜戎氏!从前你的祖辈居住在瓜州,遭到秦人的逼迫,你的祖先身披蓑衣,头戴草帽前来投奔我们的先君,我先君惠公只有不丰厚的土地,还与你们平分而用。现在诸侯侍奉我们国君不如从前,是因为有人泄露机密,而泄露机密的人除了你还会有谁呢?所以,明天的事你就不要参加了……戎子驹支一听这话,心里很不高兴,但没有发火,只是平静地回答宣子说:从前,秦国仗着其人多势众,贪求土地,驱逐我们各部戎人。惠公显示了他的大恩大德,说我们各部戎人都是四岳的后代,不应加以抛弃,因而赐给我们南部边境的土地。狐狸在这里出没,豺狼在这里嚎叫。我们各部戎人砍伐这里的荆棘,驱逐这里的狐狸豺狼,作为先君不侵犯不背叛的臣属,直至如今,从无三心二意。

以前文公和秦国攻打郑国,秦国人偷偷地和郑国人结了盟,安排了戍守的兵力,背弃了和晋国的盟约,因此就有了崤地的战役。这一战,晋国在上边攻击,戎人在下边对抗,秦国军队前后受敌,几乎全军覆没。这完全是我们戎人起了作用呀。譬如捕鹿,晋国人抓住它的角,各部戎人拖住了它的腿,齐心合力将其摔倒捕获。难道戎人还有什么罪责?从那时起,晋国的每一次战争都有我们戎人不失时机地参加,以追随执事,如同崤之战役一样。哪里敢违背……?况且我各部戎人饮食习惯,衣服装扮与华夏各族不同,财礼不相往来,言语不通,能够做什么坏事?……戎子驹支的话入情入理,范宣子觉得错怪了他,就向他道歉,复以礼相待。

秦末,二世胡亥指鹿为马,结果,“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这时,鹿已被用以指代秦的帝位、政权。仔细想来,秦人艰辛而又轰轰烈烈的发展历程,竟与鹿密切相关。

房屋建筑纹瓦当

这种瓦当最早发现于雍城,前未见著录。在凤翔县石家营乡,曾采集到一面瓦当,面径约14.5厘米,边轮宽1厘米,当厚2.5厘米。瓦色深灰,当背不平整,残长筒瓦12厘米。内有大麻点纹,泥条盘筑痕迹明显。当面为一木构建筑图案:人字形两面坡屋顶,品字形正脊,檐前有瓦当,檐下有立柱,柱头有栌头,上承檐檩,檩上置椽,不见檩墙和山墙。屋前放置一壶和一匏壶,周围树木环绕。虽已残缺不全,但从所存瓦当画面中不难看出,这是一座高台建筑。秦在德公迁雍后(公元前677年),大造宫殿。德公时建大郑宫,宣公时修阳宫,穆公时雍城建造规模空前,至于台、观、馆舍等自不必说。秦宫室之雄伟、富丽曾使由余发出“使鬼为之,则劳神矣;使人为之,则苦民矣”的感叹。今雍城附近数里之内,秦的砖瓦残片俯拾即是。尤其是这些瓦当的出土,正是昔日秦宫室盛况的印证。有人研究认为,该瓦当画面反映了秦人生产条件改善,百姓安居乐业的情形。

植物纹瓦当

植物纹圆形瓦当的出现要略晚于动物纹圆形瓦当。秦的植物纹以花朵和四叶纹为主要内容,大约出现在战国早期稍晚,或战国中期稍早。在凤翔雍城、咸阳秦都、西安洪庆堡、临潼芷阳城等地均有发现。在陕西关中地区秦的植物纹瓦当不发达,远远不及动物纹瓦当和图案瓦当,品种单一,主要为花朵纹。较早的瓦当当面花朵没有区间,战国中晚期芷阳城址出土的植物纹瓦当当面出现了四区界格布局,由多瓣花朵发展为四个花蕾或四叶纹,有学者研究认为,这是战国晚期和秦汉瓦当当心四叶纹饰的先声。下面介绍几品秦植物纹瓦当。

莲花纹瓦当

陕西凤翔县豆腐村战国秦遗址出土,面径14.3厘米。有人研究认为,莲花纹的形成是在秦的瓦当纹样由动物形象向植物形象转化的过程中产生的。

秦瓦当上出现的莲花图案与佛教传入中国以后的莲花图案是有区别的。

花瓣纹瓦当

面径19厘米,咸阳窑店出土。经鉴定为战国时秦物。《新编秦汉瓦当图录》著录一品,虽大小与此瓦有异,但图案极为相像,疑为同一种植物。

四叶纹瓦当

出土于西安洪庆堡,面径14厘米。四叶纹是秦植物纹瓦当的主要图案。

花苞纹瓦当

面径14.2厘米,出土于秦芷阳遗址。

葵纹瓦当

面径15厘米,著录见《西北大学藏瓦选》。

筒瓦背上有陶文戳记“右宫”二字。《新编秦汉瓦当图录》又著录一品,两瓦大小稍异,图案极为相像,称作“莲花纹瓦当”。与前所举莲花纹瓦当比较,以为《新编秦汉瓦当图录》的叫法不妥。

太阳纹瓦当

太阳纹瓦当亦称作轮纹或辐射纹瓦当。至目前为止,这种瓦当仅发现于凤翔雍城遗址和秦都咸阳遗址。此类瓦当中心为一圆饼,以圆为中心向四周引出31条射线,犹如太阳的光芒。《新编秦汉瓦当图录》中著录一品,面径13.4厘米。世界各地的民族,其古代文化大都同太阳有着密切关系。如古埃及人使用太阳历,玛雅人信奉太阳神等。太阳纹瓦当的出现,亦当理解为秦人对太阳崇拜的一种反映。又有人认为辐射纹图案的含义可能是象征运动着的“水”。秦人以水纹装饰瓦当应与其主“水德”有密切关系。至于称作轮纹的人则认为其与车轮相像。

图案瓦当

图案瓦当是图像瓦当的发展和变体,图像瓦当可以看作是图案瓦当的初级形态。与图像瓦当相比,图案瓦当的形象性不强,它不是对生活的直接模拟,而是一种间接的曲折的反映。初看起来,似乎离现实生活较远,但实际上我们能在现实生活中追溯到它的源头,找到它的模拟对象。所以说,图案艺术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只有对生活有深刻的认识和理解,才能概括、归纳出生动的图案形象来。图案瓦当的出现,是当时人们认识自然、改造自然的必然结果。

秦图案瓦当主要有葵纹瓦当和云纹瓦当两种。独具一格的秦葵纹瓦当,在秦瓦当中最具地方和时代特色。它的出现,大约在战国之初,到战国中期基本定型,战国晚期和秦代是其盛期,直到西汉初仍然使用。

关于葵纹图案的来源,传统认为的“葵纹”实际并非源于植物的“葵花”,有人从葵纹瓦当纹饰的细微末节观察,认为是“植物叶尖和动物尾巴的曲卷”。近年,又有学者研究认为,它是从传统所说的“辐射纹”“旋云纹”发展而来,其含义可能是象征运动着的“水”。秦人以水纹装饰瓦当是与其“水德”密切相关的,这个说法有道理。

秦的葵纹瓦当主要出土于秦都雍城、栎阳和咸阳,其它地点出土较少。葵纹瓦当有着自己的演变系列。就雍城所出土的葵纹瓦当来看,还处在这类瓦当的初级阶段,数量和种类都比较少。当面有两重空间,当心为圆饼,外圈饰数对形纹样,与规格整齐的葵纹瓦当尚有一定的距离。栎阳城址所出土的葵纹瓦当与雍城所出截然两样,不仅数量多,而且已趋向定型。当面为两重空间,葵纹花朵均由双线环绕,左右逆向排列,富有韵律,是葵纹瓦当成熟阶段的作品。咸阳所出,种类更多,当心多为四叶、花蒂状;还有一种瓦当除卷曲葵纹朵数增加外,与栎阳城所出没有什么差别。

葵纹瓦当当心纹饰变化比较复杂,起初,当面多为“辐射纹”或“旋云纹”,它们象征着流动的水,当面中央往往形成一个旋涡点,呈现出乳丁纹饰特点。这类纹饰瓦当的进一步发展,使当面主体纹饰演变为当心圆中的纹饰,中心圆周边形成像“浪花”一样的花纹。当心“辐射纹”和当面“浪花纹”相简化,形成葵瓣纹。葵瓣纹由三线组成演化为双线或单线。葵纹瓦当中葵瓣纹的出现,当心圆晚于当面。在战国时代晚期前后,秦都咸阳的宫殿建筑遗址中出现的变形葵纹瓦当,其当心饰一似“海星”或“水母”形状的纹饰,但它们来去匆匆,持续不久。这或可作为“葵纹”象征水的又一佐证。

云纹瓦当

云纹的产生大约在战国中晚期,到秦代已基本成熟。是秦汉瓦当的大宗,陕西地区的秦汉遗址普遍出土这类瓦当。以云纹为主题的瓦当,具有光亮、明快之感,这与秦汉宫殿体现的祥云缭绕、求仙升天的思想有密切关系,是当时社会人们“祈求太平”“永受嘉福”意识的反映。

云纹是如何演变而来的呢?陈直先生最先提出这个问题。他指出:“云纹是由铜器上的纹饰及回纹演变而来的”,“至西汉中期,则以云纹定型”。后来,又有学者指出,同一艺术形象可以在不同的器物上使用,瓦当图案吸收过铜器上的纹饰。如临潼、咸阳出土的“饕餮纹”半瓦当,这种“饕餮纹”在商周铜器上就曾多次出现。事实上,瓦当的纹饰有着自己独立的发展变化规律,它不一定直接与其它器物上的纹饰发生什么承袭关系。

近年,刘庆柱先生对大量考古资料进行分析,从瓦当纹饰的自身变化中,发现了云纹瓦当的由来。他说:“从葵纹纹饰的变化来看,葵瓣从三线变化为复线(即双线),进而发展成单线。葵瓣方向有顺时针也有逆时针,葵纹中的葵瓣大小相间排列,一般各四个。大葵瓣尾部延至当面中央圆内又形成四个或三个小葵瓣。瓦当面外圆内的大小葵瓣,早期为同一方向,以后发展成大小葵瓣反方向相间排列。当面被分成四区间,每区之内各有一大小葵瓣,背向排列,形成俗称的‘羊角纹’,这也就是云纹的最初形式。”从刘先生的分析中,我们知道,云纹源于葵纹。“同方向的葵纹瓦当,变成葵纹相间反方向排列,形成反云纹,纹由单线变为复线。反云纹是云纹的母题花纹。”

他进一步详细指出,“葵纹向云纹的过渡发展:一是由葵纹演变为羊角形云纹。”

进而发展为蘑菇形云纹;二是由葵纹深化为反云纹,进而发展为云朵纹。。

由葵纹深化来的云纹瓦当是关中秦汉瓦当的大宗,它随着秦汉一统帝国的建立,很快推及至全国各地。需要强调的是,关中地区秦汉时代发展、流行起来的云纹瓦当,在当时全国是最具代表性的图案瓦当。

云纹瓦当的母体花纹——云纹,大致可分为云朵纹、羊角形云纹、反云纹和蘑菇形云纹等四种类型。它们出现的时代大体相近,约在战国中晚期,但在不同时期的流行情况有一定关系。

考古发现证明,蘑菇形云纹瓦当是秦汉云纹瓦当中最流行的一种。如在秦咸阳宫第一号宫殿建筑遗址出土的19品云纹瓦当中,其中有羊角形云纹和反云纹瓦当各2品,云朵纹瓦当3品,蘑菇形云纹瓦当12品(含简化蘑菇形云纹瓦当)。云纹瓦当的四种云纹变化,总的趋势是母体纹饰由繁到简,其中以云朵纹和蘑菇形云纹最为突出。如反云纹的云朵纹从双线发展为单线。各类云纹的纹饰尾端由繁到简,主要表现为尾端由多圈变为单圈。

秦云纹瓦当当面的当心圆中,除圆饼之外,还有四叶纹、网格线、半字纹、莲籽纹、曲尺纹、十字纹、同心圆纹等多种纹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