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马诺夫拨通了03号:“救护中心!救护中心!快来啊!我们这儿出事了!”
“这儿不是救护中心。”电话挂断了。
卡尔马诺夫又拨了第二遍:“救护中心!快来啊!我们这儿出事了!”
“这儿不是救护中心。”电话又挂断了。
卡尔马诺夫又拨了第三遍。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这儿不是救护中心。”
“这个电话不是03吗?”
“是03.”
“那你怎么说不是救护中心?”
“我这儿不是救护中心,是急救中心。”
“谢天谢地,终于打通了。我老婆摔倒了,头磕到水管上。你们快来看看吧!”
“磕得很重吗?”
“哎呀,够重了。磕了个窟窿。”
“你老婆多大岁数了?”
“你现在问这个有什么用?”
“您什么时候回答完登记表上的50个问题,我们什么时候去。”
“我怎么知道她多大岁数,女人不会说她的年龄的。”
“那你看她的样子大概多大岁数?”
“看样子有三四十岁吧。”
“有孩子吗?”
“没有。家里就我们两个傻瓜。”
“她以前头部受过外伤吗?”
“昨天她还拿棒子打过我的头。”
“我没问你的。我问的是你妻子的头。”
“怎么说呢。我不是她的保护神,不可能从小到现在一直都跟她在一起,所以这事我真的不清楚。”
“她喝酒吗?”
“好像喝。”
“这就麻烦了。他们家别人的头部有问题吗?”
“差不多都有问题。但是磕在水管上她还是第一个。哎呀!你们快点来吧。我脚脖子都没了。”
“怎么?您的头也磕在水管子上了?”
“没有。您怎么这么问?”
“您妻子一个人不可能有那么多血,淹没了您的脚脖子。”
“出事的不止她一个。”
“那还有谁?”
“楼下的邻居。”
“他们的头部也出了问题?”
“可不是嘛!早就有问题了。哪儿是什么邻居啊,简直就是一群疯子。”
“您的邻居也叫了救护车?”
“暂时还没有。等他们看完戏回来肯定也得叫。”
“他们去大剧院了?”
“没有。去小剧院了。我都能想象得出他们回来后的表情。他们一进屋,就看见天花板正在滴滴答答的呢。准吓死了。”
“是啊。天花板上往下滴血,是够吓人的。”
“什么滴血!是滴水!他们家现在也许连墙上都往下流水了。”
“流什么了?您说清楚点。”
“流水!”
“流什么水?”
“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老婆的头磕在水管子上了,把水管子磕了个窟窿,水把我们家淹了。”
“那妻子怎么样了?”
“谁的妻子?”
“您的呗。”
“她人已经没了。”
“去世了?”
“不是!找钳工去了。”
“好了。问题都问完了。我们现在就派车去。您等着吧!”
“救护车?”
“对。救护车。精神病医院的救护车!”
(李冬梅 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