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造云子是与川岛芳子齐名的日本王牌女间谍,两度谋刺蒋介石、收买国民党高官、窃取吴淞口要塞军事情报等,皆出自这位“帝国之花”之手。
1909年,南造云子出生于上海,深受其父的日本军国主义思想浸染,13岁被送到日本一所特工学校,拜大特务头子土肥原贤二为师,除学习文化、外语(汉语、英语等),还学习射击、爆破、化装、投毒等专门技术。
1926年,南造云子17岁时,被派到中国大连,专门从事间谍活动。1929年,又从大连调到南京,化名廖雅权,以失学的青年学生身份为掩护,打入国民党国防部的招待所——汤山镇温泉招待所做招待员,进行间谍活动。
汤山镇温泉招待所,是国民党国际部出资建造的。国民党军事领导人常在这里举行秘密军事会议。日本特务机关早就盯上了汤山。派南造云子打入温泉招待所,就是为了窃取军事情报。南造云子长得娇俏动人,能歌善舞,很有交际手腕。她利用美色勾引国军军官,不费劲就窃得了好几份重要的军事情报。其中一份是吴淞口要塞司令部向国防部作的扩建炮台军事设施的报告。里面有炮位的设置、炮兵分布情况、秘密地道的部署、70余座明碉暗堡的分布位置等重要军事机密。
为了配合日军攻打南京,1937年7月中旬,南造云子化装成中国银行的职员,混在难民中秘密潜入南京。她利用各种关系,迅速将生活作风糜烂的国民政府行政院主任秘书黄浚、外交部副科长黄晟(黄浚之子)发展为间谍,编织了一个足迹遍布国军参谋总部、海军部和军政部的间谍网。
1937年7月28日,蒋介石在南京中山陵孝庐主持最高国防会议,决定采用“以快制快”、“制胜机先”的对策,利用日本关东军与日军其他部队的行动暂未统一的有利时机,抢在敌人大部队向长江流域发动大规模进攻之前,选定长江下游江面最狭窄的江阴水域,在江中沉船,堵塞航道,再利用海军舰艇和两岸炮火,将长江航路截断。这样,一方面可以阻止日舰沿长江西进,另一方面可以将长江中上游九江、武汉、宜昌、重庆一带的70艘日军舰船和6000多日海军陆战队队员围而歼之。会议属高层机密,由侍从室秘书陈布雷和行政院主任秘书黄浚担任记录。黄浚在会上听了蒋介石的这一军事部署,惊出一身冷汗。会后,他立即将这个绝密情报密告南造云子。狡猾的南造云子一看情势紧急,火速将情报交给日本大使馆武官中村少将,由他直接用密电报告东京。
结果,日本海军陆战队抢先一步,连夜东行。就在蒋介石的命令刚刚下达、封锁江阴要塞长江水面的计划即将实施之前,所有在长江中上游的日本军舰和商船,于8月6日和7日两天,全部飞速驶来,冲过江阴江面,撤往长江口。日本侨民也都随船撤离。封锁江阴要塞的军事计划就这样破产了。
抗战初期,日本政府为了一举制服蒋介石与国民政府,曾命令潜伏在华的日本间谍把暗杀的矛头指向蒋介石。
“八·一三”抗战爆发前的一天,蒋介石突然指示中央军校举行一次“扩大总理纪念周”活动,正当与会人员列队整齐静候蒋介石出来讲话时,总值日官惠济突然向大家宣布:有两名可疑分子混入军校,正在进行搜查。原来是两名日本间谍乘坐轿车混入军校,刺探情报并图谋杀害蒋介石或其他军政人员;被发现后,立即乘轿车逃跑了。事后,也未查缉到杀手,暂时成了悬案。
几番怪事发生,都未能引起政府当局的重视。不久,爆发了“八·一三”淞沪抗战。上海与南京近在咫尺,蒋介石几次准备去上海前线视察和指挥作战,却因为宁沪之间的铁路和公路都受到了日军飞机的严密封锁,狂轰滥炸,极不安全,一直未能成行。8月25日,在蒋介石召集的最高军事会议上,副参谋总长白崇禧向蒋介石建议,次日英国驻华大使许阁森要从南京去上海会见日本驻华大使川樾茂,可以搭乘他的汽车去。当时英国还是中立国,可免遭日军飞机的轰炸。蒋介石对此表示同意。殊不知,黄浚也在这个会上。会后,黄浚立即向南造云子传递了这一情报。
第二天,蒋介石有急事缠身,临时终止了上海之行。结果,英国大使的汽车在嘉定地区沪宁公路上遭到两架日军飞机的轮番追逐袭击,汽车被打翻,许阁森大使背骨受伤,肝部中弹,生命垂危。随行人员慌忙为许阁森大使草草包扎止血,抬到车上,送到沪西宏恩医院急救。
事件发生后,举世哗然。这可以说是南造云子出道以来最大的败笔。连续几次最高军事会议的泄密,使蒋介石意识到有日本间谍打入了中枢部门。因此,他密令宪兵司令谷正伦秘密调查内部,限期破案。
破案小组分析,上述几次泄密,乃是最高军事会议的内容,参加会议的除几位高级军政人员外,只有陈布雷和黄浚担任记录。黄浚平时生活放荡,与日本人素有来往,被列为重点嫌疑对象。不久,宪兵又查清“中央军校刺杀蒋介石案”中,两名日本特务乘坐的正是黄浚的轿车。案情逐渐清晰。为扩大战果,谷正伦又派员策反了黄浚家的女仆莲花,令她监视黄浚的行动。
一天,莲花密报:黄浚的司机从外边回来后,径直去找黄浚,把一顶礼帽交给了他。谷正伦立即命令特工盯梢司机。第二天,特工跟着司机进了那家“国际咖啡馆”,只见司机把一顶礼帽挂在墙边的衣帽钩上,然后坐到一张桌子边喝咖啡。特工注意到衣帽钩上已经挂着一顶与司机挂上去的式样与颜色完全相同的礼帽。
不一会儿,一位喝咖啡的日本人离座走到衣帽钩前,伸手取下黄浚司机的礼帽戴在头上,走出门去。此人就是日本大使馆管理员小河。这一切都没有逃脱特工的眼睛。
隔了一天,小河头戴礼帽骑车又去咖啡馆,途中突然被一个骑车者猛地撞倒在地,摔得头破血流,礼帽也飞落一边。几个“好心”的过路人及时出现,有的将肇事者扭送至警察所;有的拦下一辆汽车,把小河塞进车子送往医院抢救。其实,这些“肇事者”和“过路人”都是军统特工装扮的。
特工拣起礼帽检查,发现内藏有日本大使须磨弥吉郎给黄浚的指令,便换入一封事先写好的假信,内容为:须磨指示黄浚,次日深夜11点,聚集间谍集团成员去黄浚家,由须磨亲自颁发奖金。
特工飞车赶往咖啡馆,见已有一顶相同颜色的礼帽挂在衣帽钩上,就伸手换了一顶退出门外。回去一看,帽中果然有黄浚向须磨提供的情报。
谷正伦得报后火速报告蒋介石,蒋介石立即下令次日夜间行动,秘密逮捕黄浚等一伙间谍。
第二天入夜,特工人员按照既定方案,化装成各种身份,陆续进入预定位置。深夜11点时,黄浚家中楼上手电光闪烁3次,这是莲花发出的信号:黄浚一伙已聚集在内。
一会儿,一个装扮成邮差的特工以送交特快邮件为名,叩开大门。众多特工突然蜂拥而入,直扑小客厅:“都不许动!谁动就打死谁!”
审讯中,黄浚对其罪行供认不讳。经军事法庭审判,以卖国罪判处黄浚父子死刑,公开处决;判处南造云子无期徒刑;其他成员皆判处有期徒刑。
本来,按照国际惯例,战时抓到敌方间谍,三天内就可处死。国民政府当局可能是为了牵制日方,才未判南造云子死罪。黄浚父子被处决后,南造云子被关押在南京老虎桥中央监狱。几个月后,日军进攻南京,南造云子凭借过去的一套手腕,恩威并施,征服了看守,竟逃出了监狱。因身份已经暴露,国统区她是不敢去了,就潜往上海继续进行间谍活动。
太平洋战争爆发后,南造云子在上海日军特务机关任特一课课长,经常进入英、法租界,抓捕大批抗日志士,还摧毁了军统留下的十几个联络点,诱捕了几十名军统特工人员。以丁默村、李士群为首的汪伪特工总部,也是她一手扶植起来的。国民政府情报部门对她恨之入骨,多次策划暗杀行动,都因她太狡猾而未能得手。
1942年4月的一个晚上,南造云子单独驾车外出活动,被军统特工发现,迅即秘密跟踪,终于在法租界霞飞路(今上海淮海中路)的百乐门咖啡厅附近,乘身穿中式旗袍的南造云子下车走向店门之际,三名军统特工手枪齐发,南造云子身中三弹,当即瘫倒在台阶上,在被日本宪兵送往医院途中死去,卒年33岁。这朵“帝国之花”就这样得到了应得的下场。